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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季可薔

  「那現在呢?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為什麼一個已婚的女人還要繼續玩這種遊戲?」

  她震懾,臉色更白了,水眸氤氳,藏在霧氣後的複雜情緒,他看不清。

  他只能自行猜測。

  「我知道了,因為你的婚姻不幸福,你的丈夫不愛你,對吧?那個安書雅娶你,只是想得到你家的醫院,你不快樂,所以才想出門找樂子對吧?」

  她不說話,悄悄掐緊掌心。

  他當她是默認了,更加狂怒。

  「這次你來招惹我,是想報復你老公,你想讓他戴綠帽,報復他忽視你、冷落你……你竟敢這樣玩弄我?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

  水性楊花?

  這嚴厲的指控震撼了沈愛薇,她望向紀翔,忍不住搖頭。

  「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說……」

  「住口!你還想說什麼?」他不願聽她說,大手猛然掐握她褪色的菱唇。

  「這張美麗的、可惡的嘴唇,你還想說出多少謊言?你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嗎?還會像個傻子被你耍得團團轉嗎?」

  「我不是耍你!」她焦急地辯駁。

  「我是……」

  「閉嘴!」他再度喝叱她,傾身靠近她。

  「我要你閉嘴……」

  他低頭,驀地攫住她的唇,一面用手掌壓制她後頸,不許她逃。

  但她絲毫沒有逃脫的意思,認命地領受他方唇的蹂躪,那滿是戾氣、挫折與懲罰意味的吻,她靜靜地承迎著,淚水隱隱刺痛著眸。

  他粗暴地吮吻她,毫不憐香惜玉,甚至在她唇上咬出一道小小的破口,滲出鮮血。

  他嘗到血的腥味,昏沉的腦子霎時警醒,用力推開她。

  她呆呆地望著他,像個沒有生命的提線木偶。

  他瞪著她唇上的傷口,對她憤怒,更對自己憤怒,啞聲嘶吼。

  「滾開!我不要別的男人的女人!」

  她木然不動。

  「你沒聽見我說的嗎?滾出我的視線,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她還是不動。

  他怒極,氣勢凌人地逼向她,舉起一條臂膀,她這才有了反應,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弓起雙手擋在身前,做出保護自己的姿勢。

  他驚住,半晌,才找回說話的聲音。

  「你該不會以為我要打你吧?」

  她一顫,遲疑數秒,才揚起雪白的臉蛋望向他,猶疑的眼神藏不住膽怯。

  這令他更加驚怒欲狂。

  「沈愛薇!你把我當成什麼樣的男人了?」

  他舉步欲接近她,而她立刻往後連退幾步。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沈愛薇!」他氣瘋了,宛如野獸般的銳利目光幾乎撕裂她。

  她想哭,一股難言的酸楚嘻在喉嚨,如果可以,她真想當場放聲大哭。

  但不能,她不能哭,從很久以前,她便學會不在任何人面前哭泣。

  她只能迷濛地望著他,低聲求懇。

  「你不要過來。」

  不要靠近她,別在她僅有的珍貴回憶裡,留下一絲絲暴力的陰影,她害怕,好怕連這小小的幸福也會失去……

  「我會走的,你不要生氣,不要這麼生氣……我會走的。」

  語落,她茫然旋身,一步一步,遠離他的視線,直到確定他看不到她,她才允許自己流下一串清透如冰晶的眼淚。

  第9章(1)

  她真的走了。

  那天之後,她再也沒出現在他面前。

  紀翔以為,在那樣狠狠痛罵她一頓,將她趕離之後,自己心情會好過些,但沒有,他感覺更糟了,糟糕透頂。

  他吃不下,睡不著,無心做事,鎮日像個遊魂在屋裡晃蕩。

  她去哪兒了?

  他發現自己忍不住在意她的去向。

  當然,是回家了吧?回到她丈夫身邊,回去做她那個高貴的豪門千金、醫生夫人。

  但是,回去又如何?

  她丈夫不愛她,跟她結婚只是為了得到她家的醫院,她過得並不幸福快樂。

  「該死的紀翔!她幸不幸福關你屁事?!」

  他怒吼,不悅地對自己咆哮,但不知怎地,他就是很在乎。

  而且,當他沸騰的情緒稍稍冷卻下來後,他想起她以為他要打她,做的那個保護自己的動作,想起那一瞬間她看著他,那般怯懦的眼神,他的心更揪緊了,胸臆梗塞,幾乎透不過氣。

  她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反應?難道她的丈夫……會對她家暴嗎?

  她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婚姻生活?

  「Shit、shit、shit!」

  紀翔在室內踱步,心亂如麻,雖然他一再告誡自己這些都不關他的事,他沒必要再去關切一個欺騙自己的女人,但他的理智,管不住他的心。

  即便她騙了他,用虛假的身份玩弄他,他依然,放不下她。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

  他對空氣呢喃,痛楚地質問著一個不在面前的女人,他的頭好痛,好幾個日夜都掙扎於那一陣陣宛如撕裂般的抽搐中。

  他吃止痛藥,喝很多的鹹檸檬茶,試著壓抑那頭痛。

  然後,捧著馬克杯,又呆呆地想起她,想起她在他頭痛時是如何溫柔地照顧他、撫慰他。

  那些,難道都是虛假的嗎?

  她對他說的話、那一朵朵甜美的微笑、那不經意時流露的嫵媚與嬌羞,都是假的嗎?純粹都是為了捉弄他嗎?

  她對他,果真一點點真心都沒有嗎?

  如果,她完全不在乎他,為何搜集他的畫呢?為何要四處打探他作品的下落,一一收藏,列為畫廊的非賣品?

  她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看他的畫?她看得懂他畫裡對她複雜的愛與恨,以及那纏綿不捨的眷戀嗎?

  她能明白,他是在什麼樣的心情下,描繪著記憶中她的身影嗎?

  思及此,紀翔心更亂了,腦海思緒如潮,把持不住意念的流向。

  他恍惚地來到閣樓,撫摸著每一個她或許也曾撫觸過的傢俱,打開衣櫃,怔怔看著她留下來的衣物,撩起她來到他家第一天晚上穿的那件復古洋裝,感受著那沁涼柔軟的絲料。

  他將裙擺湊進鼻端,近乎變態地嗅著她遺留在裙上的味道。

  那晚,她穿著這件洋裝,美得令他六神無主,得費盡千辛萬苦才能克制自己不當場將她吃干抹淨。

  說實在的,他佩服自己的定力,竟能勉強維持君子風度。

  紀翔苦笑,關上衣櫃門,繼續在屋內漫遊,然後,他忽地瞥見書桌上有一本皮革封面的手記。

  他坐在桌前,好奇地打開手記,裡頭是寫得密密麻麻的食譜筆記,還畫了圖,顯然她為了學會做菜,頗下了一番苦功學習。

  雖然成效還是不怎麼樣。

  他憶起她在廚房手忙腳亂的身影,那一道道有時成功有時失敗的菜色,以及她將料理端上桌時,總是掩不住緊張的神色。

  她一定很擔心他發現她其實很不會做菜吧?為了冒充趙晴,她不得不假裝自己很擅長這些家務事。

  可他不明白,為何她需要做到這種地步?若只是想假借別的女人的身份玩弄他、找找樂子,她何必付出這麼多心血和努力?

  就好像……她急著討好他似的!

  紀翔驀地一驚,猛然起身,膝蓋意外撞上桌腳,尖銳地刺痛。

  但他完全感覺不到那疼痛,茫然出神。

  她是回來跟他攤牌的。

  沈愛薇坐在副駕駛座,悄悄偷覷坐在身邊的安書雅,他正專注開著車,似乎絲毫沒察覺到她紊亂的情緒。

  那天,離開紀翔後,她獨自投宿旅館,花了一天一夜收拾破碎的心,然後,她重新振作,告訴自己她必須再為自己的人生賭最後一次。

  她擬定計劃,假扮是趙晴,將母親移送到南部另一間老人安養院,待瑣事都處理完畢後,她利用安書雅從美國出差歸來的機會到機場接他,順理成章換回了沈愛薇的身份。

  而被她暫時支離家裡的趙晴,見她和書雅大大方方地當街擁抱,很快便明白自己回不去了。

  趙晴沒跟她爭安夫人的身份,默默退出,傷心離去,而她回到丈夫身邊,為的就是讓他清楚地分辨出她跟趙晴並非同一個女人。

  可一天天過去,安書雅似對她有所懷疑,卻遲遲不戳破,反倒是她開始有些急了,為何男人總是這般遲鈍?

  直到這天,他才總算有了行動。

  趁著週末,安書雅說要帶她去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兩人先到家裡附近的咖啡館吃過早午餐,接著他便開車載她經過海岸線,來到一所綜合醫院。

  她不懂他為何帶她來這種地方。

  「大學的時候,我有段時間在這裡實習。」

  安書雅解釋,雙手俐落地旋動方向盤,轉個半圈,倒車卡進停車格。

  「我們進去吧!」

  他開門下車,領著她來到醫院的兒童病房,其中一間專供病童玩耍的遊戲室,此刻正有個義工阿姨親切地對孩子們說繪本故事。

  「你記得這裡嗎?」他問。

  沈愛薇顰眉,疑惑不解。

  「角落那台鋼琴,你看到了嗎?」他指指室內。

  透過玻璃窗,她的確看到一架廉價的鋼琴,黑色的外表擦得晶亮。

  他望向她,眼神意味深長。

  「我第一次見到你,便是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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