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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季可薔

  楔子

  她決定離家出走。

  她站在床邊,靜靜地注視著在床上熟睡的男人,他很難得睡得如此深沉,他的酒量不好,昨晚她邀他喝的那幾杯烈酒,看來是見了功效。

  也因此,她才能順利進行自己的計劃,趁他不察之際,悄悄離開。

  這段婚姻,她厭倦了,這個男人,她從未曾愛過。

  戴著面具活著的人生,她真的,很累很累了,即便她今生注定了是只籠中鳥,此刻也想冒險出去飛一飛。

  不管這一飛,是否會落得遍體鱗傷、有家歸不得的下場。

  「再見了,書雅。」

  她低聲向床上的男人道別,這也許將是她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語落,她翩然旋身,走出這房間,走出這個家,不帶絲毫眷戀。

  好想飛啊!

  窗外,天空蔚藍,幾朵流雲乘著風,飄然逸過,微風輕輕地吹著,拂動薄紗窗簾。

  她凝立窗邊,手執著窗簾,心神隨著風雲遊走,漫浮於天際。

  真希望自己是只小鳥,有一對堅強的翅膀,能在這個世界自由自在地翱翔。

  可惜她走不開,她不僅得賣力工作養活自己,還得負擔母親的醫療照護費用,龐大的支出,令她偶爾會覺得自己的肩膀被壓得疼痛不堪。

  所以,她只能困在這鄉下地方,困在這間小小民宿裡,每日做著炊煮掃除等等雜務。

  她不討厭服務客人,也但願他們的假期都能過得開開心心,只是啊,只是,她多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同他們一樣,到處走走看看,逍遙玩樂。

  那天,什麼時候會來呢?

  她輕輕歎息,收束彷徨的心思繼續打雜,午後,她接受民宿老闆娘的指示,提著菜籃,準備開車到附近的菜市場採買晚餐的食材。

  才剛踏出大門幾步,一個撐著白色蕾絲陽傘的美女踩著優雅的碎步盈盈走來,她覺得新奇,不覺多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決定了她往後的命運!

  飯店客房。

  兩個女人在穿衣鏡前相對而立,彼此打量。

  許久,其中一個頭髮長及肩下的女子悠然揚嗓。「看吧,我就說,我們長得一模一樣。」

  「哪有一模一樣啊?」短髮女子彷彿受到驚嚇,急急抗議,拉著長髮女子貼到玻璃鏡前。「你仔細看,你的鼻子比我挺,嘴唇比我薄一些,耳朵的形狀也不一樣,還有,我有近視你沒有,結論就是……」短髮女子頓了頓,很懊惱也很不情願地抿抿唇。「總之你比我漂亮多了!」

  「這些都不是問題。」相較於短髮女子的激動,長髮女子顯得冷靜且淡漠。「只要去動個小手術,你的鼻子就會跟我一樣挺了,近視也沒關係,現在不是有雷射手術嗎?至於嘴唇跟耳朵,呵,你放心,那個男人對我的嘴唇、耳朵毫無興趣,他根本不會注意到有什麼分別。」

  「所以,」短髮女子眨眨眼,又眨眨眼,不可思議地瞪著面前這個幾乎與自己像似孿生姊妹的女人。「你真的要那麼做?」

  「你不想嗎?我以為你很需要錢。」

  「我是很需要錢,可是……」

  「別可是了。」長髮女子淡淡地打斷她,遞出一張支票。「這是我給你的報酬,就三個月而已,應該不難。」

  「怎麼會不難啊?你是要我整天過著心驚膽顫的生活耶。」短髮女子碎碎念,但瞥了眼支票上的數字,眼眸仍是不爭氣地璀璨發亮。

  有了這些錢,她就能夠還清欠下某個男人的債務了,而且還綽綽有餘!

  但她真的可以拿嗎?

  長髮女子看出她的動搖,唇角微挑,似笑非笑,一手拾起桌上的剪刀,另一手撩起自己柔細如絲的秀髮,然後,毫不猶豫地剪下。

  短髮女子見她斷髮如斷情,決絕而乾脆,不禁震撼。

  長髮女子卻是若無事然,鬆開掌心,絲絲發縷飄墜於地,無聲無息——

  「明天開始,我們交換身份吧!」

  第1章(1)

  My  Angel。

  台北天母,林蔭搖曳的巷弄間,一排竹籬隔出一個寧馨的小世界,穿過日式庭園裡的一扇玻璃門,是一家風格溫暖的畫廊。

  畫廊角落,一個男人玉樹臨風地站著,雙手插在褲袋,姿態顯得帥氣而瀟灑,他盯著牆上的油畫,若有所思。

  My  Angel,這是這幅畫的題名,畫家的名字簽在最底角。

  男人沒費事去辨認那龍飛鳳舞的簽名,只是默默瞧著畫裡的女人。

  她裸著上半身,背對著觀者,隱約露出臉蛋側緣,墨發如瀑,流瀉於弧度優美的裸背,背上長著一對墨黑色的羽翼,一半低調地伏斂,一半乖張地開展,矛盾地融合著正與邪、純真與魔性。

  這並不是一幅特別的畫,以男人的藝術眼光看來,不算是令人驚艷的畫作,在市場上根本賣不到高價,當然也不具收藏價值。

  可畫廊主人卻在畫旁明明白白地標示這是非賣品。

  而據他所知,這家畫廊總共收藏了這個畫家六幅作品,每一幅都不標價,珍貴地展示著。

  為什麼?男人覺得可笑。

  朋友替他打聽過,畫廊的主人是某位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據說儀態優雅,長得很漂亮。

  一個從小豢養於富貴之家的淑女,是看上他的畫作哪一點呢?

  想著,男人唇角一勾,無聲地劃開鋒銳的弧度。

  沒錯,他正是這幅畫的作者,J.Wing,本名紀翔。

  這畫,是他十年前的作品,畫中的模特兒也是真有其人,只不過他是憑著記憶中的她描繪出來的。

  這些年來,各色美女在他身邊來來去去,但他從未淡忘過畫裡這個她,一直惦記著與她的約定……

  紀翔換了個姿勢,額前發綹隨著他輕微的動作不聽話地垂落,遮去了他的視線,他略微不耐地伸手撥開。

  「先生,喜歡這幅畫嗎?」

  藝廊經理看他在畫前佇立許久,忍不住走過來,笑著招呼。

  他聳聳肩。「可惜是幅非賣品。」

  「是啊。」藝廊經理解釋。「因為我們老闆很喜歡這個畫家的畫,只想作為私人收藏來展示。」

  「她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呢?」他問。「這幅畫我看起來並不覺得有多特別,畫技也說不上成熟,畫風嘛,很普通。」

  「這個嘛。」經理曖昧地笑,顯然也覺得老闆娘品味有些奇特。「每個人欣賞藝術的眼光不同。」

  「有機會我倒想認識認識你們老闆娘。」

  「先生如果常來的話,或許會有緣分碰到喔,我們老闆娘每個禮拜都會過來兩、三次。」

  「是嗎?那就希望下次有緣相見了。」

  經理離開後,紀翔依然站在畫前,盯著畫裡正邪難分的清秀少女。

  他的天使,他的安琪兒。

  他曾那麼義無反顧地迷戀過她,即便為她豁出性命也不在乎,但如今……

  他恨她!

  一陣撕裂般的痛楚驀地排山倒海地襲來,紀翔不禁伸手撫住右邊太陽穴,冷汗隱隱自鬢邊沁出。

  這是三年前那場車禍的後遺症,從他在醫院昏迷醒來後,這不時的偏頭痛便猶如鬼魅般如影隨形跟著他。

  醫生查不出明確的病因,只推托說是心理因素。

  是什麼樣的心理因素呢?他不懂,但仍隱約猜到八成和畫裡的這女子有關。

  三年前,他為了救她,意外被車撞,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後,面對的卻是冷漠疏離的她。

  她說,她根本不認識他,不記得跟他有任何關係。

  她就那樣無情地轉身離開了,丟下傷痛的他獨自孤單地躺在病床上。

  她是天使,也是魔女,是狠狠地折磨了他十年的女人。

  而今,他終於回來了,來向她討回這筆算不清的情債——

  一念及此,紀翔嘴角切開冷笑。

  宜蘭鄉間。

  濃密的林蔭下,沿著河畔矗立著一棟木造民宿,歐式鄉村風格,三層樓高,屋頂往兩側傾斜,開了好幾扇窗,蕾絲窗簾搖曳。

  屋前,有一方庭園,蜿蜒地鋪著石板道,兩旁綠草如茵,百花盛開,花草間錯落擺設著各式各樣的木雕娃娃,頗具童趣。

  更宜人的,是這棟民宿的週遭融合著大自然,目光所及,處處是明媚風光,隨口呼吸,是最清新的空氣。

  民宿的老闆夫婦是從國外留學歸來的,在台北金融界工作,數年前偶然經過,戀上此處風景秀麗,於是買了一塊地,請建築師蓋了間木屋,原本只打算用作度假的別墅,孰料歷經金融風暴,夫婦倆財富嚴重縮水,這才想到把這棟房子改裝成民宿,聘用人手來經營。

  趙晴是在一年前應聘來工作的,民宿規模不大,除了假日老闆夫婦會來巡巡看看,幫忙接待客人,平時就只有她和另一個老伯伯打理一切。

  老伯伯是園丁兼司機,負責整理庭院、修剪花草,以及接送客人,而其他諸如炊煮掃除等工作,都由她來經手。

  這些看似尋常的瑣務,她已經做慣了,極為上手,動作俐落,獨家開發的幾道料理亦深受住客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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