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了位置坐下來,適逢晚餐時間,客人很多,座位幾乎全滿了,還有幾個小朋友不斷奔來跑去的嬉戲,大人都沒在管,看得她直搖頭。
她不喜歡小孩,也打定主意不要生孩子,當然她也不要婚姻,不要男人,因為她不相信男人。
「你討厭小孩?」元日剛好笑地問,她皺眉看著那些孩子,好像他們都該被捉起來打屁股。
「我不喜歡。」她不承認自己討厭小孩,因為那聽起來像是什麼極端的老巫婆,會把小孩捉來煮似的。
「小孩有他們純真的一面,再油條的小孩都有。」他的表情很溫暖。
「我又沒說沒有。」她有點煩躁,不想再跟他討論小孩的問題,他們沒那麼熟好不好?「我的項鏈呢?不要說你沒帶出來。」
他不否認,也不回答,只笑了笑。「等一下再說,總要讓我先吃飽吧!」
她馬上閉上嘴巴。
如果她一直開口,他就要一直跟她說話沒辦法好好吃,那就沒完沒了。
「這個給你吃。」他把一個香芋派給她,看到她訝異的眼神,他笑了笑。「你不是甜點雜誌的負責人嗎?
這個挺不錯的,醫院裡的護士都愛吃這個,你嘗嘗看。」
他是一片善意,她總不能扔回去還給他,她不置可否的打開包裝。
「小心點,這很燙。」他又好意叮嚀。
她咬了一口……要命,還真的很燙,幸好他有提醒,不然她一定會燙到舌頭。
不過,味道真的挺不錯的,酥脆的外皮,內餡是濃稠芋頭糊,有著燙舌的高溫,一塊又一塊的芋頭隨著濃稠內餡在派中滑動,非常物有所值的一份甜點,吃完很有滿足感。
「如何?」元日剛一直在注意她,深覺她挺有趣的,剛剛那個因為孩子亂亂跑而皺眉的女人現在因為一份甜點變成了滿足的女人。
「很好。」如果他不在旁邊,她會再去買一個。
「很高興你喜歡,以後發現了什麼好吃的甜點,我再跟你說。」
以後?什麼以後?他們哪來的以後?
這是個好時機,跟他把話說清楚!她清了清喉嚨。「對了,我……」
「鍾珂——」他忽然嚴肅的看著她,搶得先機的叫了她的名字。
她被打斷了,一愣一愣的看著他。
「我不是隨便的男人。」他眼眸眨也不眨的看著她。「我們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家庭,我要對你負責,我們盡快結婚。」
鍾珂目瞪口呆,說不出話。
什麼?要對她負責?要跟她結婚?他是在演哪一出?在耍她嗎?什麼年代了,哪有人要為一夜偷歡負責的?
她花了點時間才順利開口。「你在開玩笑吧?」
他一定是在試探她,哪有人會想跟她這種在相親當天就跟相親對像上床的女人結婚。
「我很認真。」他揚起兩道眉毛。「你之所以答應跟我相親,不就是為了結婚?之所以急著跟我發生關係,不就是要生米煮成熟飯,讓我推諉不了責任?」
老天!她弄巧成拙了嗎?他完全想錯方向了,竟以為她想結婚想瘋了才會勾引他上床!
「你不覺得我很……很隨便嗎?」她結結巴巴的,急著抹黑自己。「第一次見面,我就隨便跟你上床,你沒有朋友嗎?你應該有很多跟你一樣是富二代的朋友吧?你應該把跟我上床的事跟他們炫耀啊!」
元日剛好笑地問:「你是在叫我敗壞你的名譽嗎?」
原來這才是她那夜勾引他的目的,他完全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他在腦中飛快地過濾可能的好處,結論是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我們之間發生的事,你沒告訴任何人?」她並沒有直接承認自己的目的,轉而問道。
「沒有。」他更覺莞爾了。「所以你真的希望我告訴別人?」
鍾珂慢吞吞的啜了口咖啡拖延時間。
她的目的是那樣沒錯,不然她那一夜的放蕩就失去價值了,但她是要他主動那麼做,而不是由她來下指導棋,那會很怪,他可能會把她當成一個腦袋有毛病的富家女。
她琢磨著接下來該怎麼說,最後卻只歎了一口氣,「我當然很高興你保守秘密,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真要好好研究她的心態了,因為她看起來實在不像很高興他保守了秘密的樣子。
「總之事情發生了,就要設法解決。」他打算把主題拉回結婚上頭。
鍾珂毫不猶豫的說:「很簡單,我們都忘了那回事,反正只是個失誤,當做沒發生吧。」她朝他伸出手。
「我的項鏈呢?還給我吧,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對她而言,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往後也沒有再見的必要,至於那一夜,她也會徹底從腦中抹去。
「不是說了你請我吃飯才還你嗎?」他揚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鍾珂瞪著他。「我請了,不然你在吃的是什麼?」
「漢堡、炸雞、薯條、雞塊、派、可樂……」他笑了笑。「沒有飯。」
「你——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鍾珂板著臉,覺得自己被擺了一道。
「不是開玩笑,我真的要吃到飯才會把項鏈還給你。」元日剛眼睛閃閃發光的望著她。「三天後我有空,那天不必開刀,你好好請我吃頓飯。」
第3章(1)
雖然很懊惱自己被戲弄了,但三天後鍾珂不得不再度到元日剛的辦公室找他。
雖然是他叫她來的,但他人依然不在辦公室裡,她只好認命的等他,正想拿出充電器幫手機充電時,有人來了。
進來的是一名護士,鵝蛋臉,非常非常的美艷,護士制服下的身材亦是極為火辣,及膝裙下的小腿白皙又勻稱,白色蕾絲短襪搭白色楔型帆布鞋,性感指數破表。
「我是元醫生的朋友,他叫我過來等他。」看俏護士一副不友善的樣子,她立即表明身份。
俏護士只很冷淡的點了點頭就不再搭理她了,逕自整理起辦公室來,她連抽屜都一個一個的打開整理,就好像她是這間辦公室的女主人一樣。
人家在整理,鍾珂也不好再坐著不動,她起身靠牆站,在俏護士的身後打量著她的舉止。
這個護士好高傲,甚至可以說是不友善的,她都這樣對待病人嗎?病人會被她嚇死吧?
幸好沒等多久,那個無賴的元醫生就進來了。
「她說是你朋友,在這裡等你。」俏護士用下巴朝鍾珂的方向抬了下,對元日剛說道。
鍾珂更感到奇怪了,沒大沒小沒禮貌沒稱呼的,他們兩個究竟什麼關係?
元日剛似乎見怪不怪了,淡淡地說:「你出去吧,我跟我的客人有事要談。」
「哼!」俏護士竟然很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出去了。
鍾珂忍不住揶揄,「她是你哪裡請回來的菩薩啊?北港嗎?」
元日剛笑了。「她是比較沒禮貌一點。」
「何止一點。」鍾珂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只是護士嗎?還是你的表妹、堂妹什麼的?」
「她只是跟我交往過的護士。」元日剛說得極雲淡風輕。
鍾珂愣了一下。「你是說,前女友?」
前女友,美艷又身材噴火的前女友?
難怪了,前女友情結,想必分手分得不痛快,所以對前男友的每個女性朋友都懷抱著敵意。
「對,前女友。」元日剛脫掉白袍,不痛不癢地說:「交往了五個月,我被她甩了。」
「為什麼?」在她看來,俏護士分明對他還有感情。
「不夠愛她之類的。」元日剛說得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鍾珂盯著他。「你是嗎?」
元日剛坦白的回答,「我是。」
鍾珂認為自己沒必要再問下去了,太隱私了,她沒必要知道他為什麼不夠愛俏護士,反正她只是來請他吃頓飯,然後拿回自己的項鏈,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就這樣而已。
今天她學聰明了,確確實實的安排了一頓「飯局」。
餐廳是從醫院走過去要十分鐘的「祥福園」,是一間經濟實惠的中菜館,元日剛坐下來後,服務生只來倒了熱茶,沒看到菜單,但不一會兒,菜就陸續上來了,顯然她事先點好了。
「上菜!」
服務生喊著,元日剛看到上來一盤蝦仁炒飯,他還不以為意,但接著又上來一盤青椒肉絲炒飯和一盤什錦炒飯,他就笑了。
「今天該不會整桌都是飯吧?」他眼裡笑意深深。
鍾珂奸計得逞,覺得很痛快,「只要你想得到的飯,都有。」
元日剛朗聲大笑。「好吧,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就會把項鏈還你。」
鍾珂揚著眉毛。「『一個』問題,不許耍賴。」
元日剛咧著嘴笑。「我想知道項鏈是什麼人送你的,不要說是自己買的,自己買的不會這麼緊張。」
「是我爸送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收到禮物的時候,她不但不打開,還看也不看一眼。她爸爸一定不會相信,她其實一直很珍惜他送的那條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