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紅得好可愛,他擁著她往電梯走,笑意緩緩出現在唇邊。「我想結婚,突然有了這種想法。」
雖然一開始是有目的性的纏著她,但現在那目的消失了,他想要重新開始,珂已經進入他心中了。
「你這是在求婚嗎?」鍾珂皺眉。「在走路的時候,隨隨便便的向我求婚?而且是我主動過來找你的……」
奇異的是,她並沒有要他立刻打消結婚的荒謬念頭,眼前還出現自己穿白紗跟他站在教堂裡的畫面,他為她戴上婚戒,掀開白紗,給她一個吻……
他的家人都很喜歡她,他的公寓是現成的,婚後他們自己住,她可以繼續上班,下了班一起吃晚餐,一切不會有什麼改變,但先說好,她不要生孩子,她不喜歡小孩……
電梯門開了,一對搭肩摟腰的男女從電梯裡走出來,雖然是夜晚,但染了偏紅色系長鬈發的女人戴了香奈兒墨鏡,衣著時髦華麗,手裡挽了個愛馬仕包包,有些年紀了,但風韻猶存,男人則年輕又高帥有型,襯衫的領口敞開了,顯得浪蕩不羈,女人起碼比他大了十五歲。
鍾珂看著那個女人,那女人雖然沒有拿下墨鏡,但看到她也是明顯一愣,隨即跟男伴快步走出電梯。
「你認識剛才那個女人嗎?」元日剛進了電梯才問她。
他雖然沒有看到她們彼此互望的表情,但他感覺得到,鍾珂在見到那女人的瞬間身體立刻僵硬不已,而那女人也在看到鍾珂時稍微停頓了幾秒,顯示她們是認識的。
「嗯,認識。」鍾珂嗯哼了一聲。「她是我媽。」
元日剛微微一愣。
「很不像話吧?」鍾珂笑容哀戚,自嘲地說:「鍾大富的三姨太竟然在東京勾搭年輕男人,還堂而皇之的出入飯店,我不知道她興致這麼好,想來是在這裡跟男人交往不會被發現吧。」
他把她的憤怒全看在眼底,她像座火山,快要爆炸了。
他鬆開了她的肩膀,轉而握住了她的手,立刻發現她手心全是汗,她在顫抖,咬緊了牙關在忍。
他輕快地說:「這間飯店有好幾款知名的甜點,我本來想離開前外帶回去給你的,現在你來了,真是太好了,你可以馬上品嚐。」
鍾珂一臉的沮喪。「你不必刻意轉移話題,我很好,我沒事,真的沒事。」
元日剛看著她,她沒事,只是快哭了而已,那脆弱的模樣讓他的心緊緊一縮。
電梯抵達樓層,他打開房門,按著她的肩膀,先讓她在床沿坐下,再拉開窗簾,讓東京的夜景映入她的眼簾。
他倒了杯紅酒給她。
鍾珂很快喝了一口,握著酒杯的手還在顫抖。「從我小的時候,她就不停的和不同的男人交往,她以為八、九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嗎?其實我什麼都知道,她一直向爸爸要生活費,卻轉身去供養那些年輕的男朋友……我覺得她很髒,看到我爸爸的時候,我就會想到她對我爸爸不忠,也想到我爸爸有好幾個女人。
我開始很排斥親近我爸爸,我怨他為什麼要有那麼多老婆,我恨他們為什麼要生下我卻不給我一個正常的家庭。
「所謂的爸爸就是來付生活費的人,我回家永遠看不到他,而所謂的媽媽也不關心我在學校的生活,她只關心她能不能留住青春,拚命想捉住青春的尾巴,盡情的放縱……我真的很討厭她,她從來沒有做過一頓飯給我吃,今天還讓你看到她的這一面,跟一個可以當她兒子的年輕男人在一起,我覺得好丟臉,她一直是一個讓我抬不起頭來的母親,在大媽面前,我更是無地自容……」
他站在她面前,靜靜的聆聽,將哭泣的她擁入懷裡,讓她貼著自己。
「這不是你的錯。」他輕聲安慰,柔聲勸導。「你一直用看母親的標準看她,所以無法諒解她的行為,如果你把她當成一個女人看,那麼你或許能體會她的感受。」
鍾珂用力吸吸鼻子。「把她當——女人?」
他點頭。「她只是一個寂寞的女人,你父親給她足夠的金錢卻無法給她所有的愛,大部分的時候她都得自已一個人排遣時間,她總不能跟你這個女兒說她很寂寞、很空虛,需要有人給她安慰,她說不出口。」
鍾珂不語了。
她確實沒有把她母親當一個女人,她只一味的指責她為什麼不像別人的母親那樣,在家裡做家事,煮好晚餐等她回家,為什麼不在假日帶她去外面走走、去遊樂園玩,她總是在家裡睡一整天,晚上打扮妖嬌出門,把她留在家裡。
她是這樣長大的,她真的很怨她母親,尤其在去了父親家,見到端莊和藹的大媽之後,她更不能諒解母親竟然介入了那樣一個好女人的家庭,害大媽傷心。
她只想到自己的委屈,從來沒有站在母親的立場想,如果說母親是個不及格的母親,那麼她也是個不貼心的女兒。
她又吸了吸鼻子,抬眼看著元日剛。「元醫生,你還真會安慰人,我覺得好多了。」
他扶著她的雙肩,低首吻吻她的發心。「要吃甜點了嗎?我來打電話。」
第8章(1)
鍾珂第二次見到唐綺的時候,感覺已經跟第一次截然不同,她還看了人家護士服上的名字,所以才知道人家叫做唐綺。
唐護士依然非常美艷,護士制服下的身材依然還是極為火辣,及膝裙下的小腿也還是白皙又勻稱,依舊是白色蕾絲短襪搭配白色楔型帆布鞋,仍然性感度破表。
還有,一樣對她非常冷淡。
她在元日剛的辦公室裡等他,唐護士進來拿文件,看到她,這回連點頭都省了,直接視她為空氣,從頭到尾不跟她對上眼神,一張俏臉繃得死緊,拿了要拿的文件,砰地一聲關上門就出去了,上回是高傲,這回可以說是在對她發脾氣了。
吃窩邊草的元醫生回來的時候,她直接問他,「你跟唐綺究竟交往到什麼程度?」
這陣子鍾珂常來醫院,她和元日剛的關係早就傳開了,幾個對她友善的護理人員還直問她什麼時候請她們吃喜餅。
「你們碰見了嗎?」他露出微笑,脫下白袍。
鍾珂拿著茶杯皺眉。「她讓我覺得自己橫刀奪愛。」
他為她在辦公室準備了專用的馬克杯,等他的時候,她可以自己泡飲料喝,辦公室裡有飲水機,抽屜裡有各式各樣的沖泡式茶飲,都是護士們準備的。
「她就是那樣子,比較嬌,習慣就好。」元日剛穿上了外套,咧嘴笑開。
她一定不知道她這吃醋的樣子有多麼可愛,他不知道唐綺是怎麼刺激她的,但她顯然不高興他和唐綺曾交往。
「我為什麼要習慣?」鍾珂瞪他一眼,這得意的無賴。「快點說,你們交往到什麼程度了?」
「你真的想知道?」他笑了笑。「一對正常的男女,交往了五個月會做什麼,我們就是那種程度。」
鍾珂不想問下去了。
五個月,夠長了。
很多男女天雷勾動地火,認識了幾天就會上床,而她和元日剛更是第一次見面就一起過夜,雖然他們是特例,是她另有所圖,但男女之間的事,誰都說不準,加上唐綺那火辣辣的身材,放起電來,哪個男人擋得住?
「你不需要在意她。」元日剛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看著她的眼睛,讀取她的心思。「她已經是過去式了,而且是很久之前,現在重要的是,我們得趕快出發,奶奶在等我們過去吃晚餐。」
鍾珂對他的說法可不以為然。如果是過去式,而且像他說的有段時間了,那麼唐綺為什麼還放不下?她還沒有新男友嗎?
是因為沒有新男友才對元日剛放不下,還是因為放不下而遲遲無法展開新戀情?
鍾珂再次見到唐綺的時候,是在醫院的走廊裡,她原本已經做好和唐綺擦身而過、互當對方是空氣的準備了,沒想到唐綺主動叫住她。
「喂——」
唐綺一開口,鍾珂就感到一陣好笑。
她也真是絕了,竟然叫她喂?她相信唐綺老早把她這個人從頭到腳的資料打聽得鉅細靡遺,恐怕連她的身高、體重、血型、星座,甚至住在哪裡都知道,卻叫她喂,太可笑了。
「有事嗎?唐小姐?」鍾珂優雅的停下來,淡定的直視著唐綺的眼睛,並且在腦中過濾對方叫住她的可能原因。
「知道我的名字,看來……」唐綺嘲弄的笑了笑。「看來你知道我跟元日剛交往過嘛。」
鍾珂雲淡風輕地說:「已經是過去式了,不是嗎?」
唐綺冷笑。「是啊,對他來說是過去式,只有我一個人在不甘心而已,這我都知道,所以你也別想講什麼大道理給我聽。」
鍾珂攏了攏眉心。「我沒有要講什麼大道理給你聽,是你叫住我的,記得嗎?」
「我叫住你又怎麼樣?」唐綺仔細看著鍾珂的臉,這女人漂亮得太令人討厭了。「你以為元日剛真的愛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