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那個華大人的女兒又來了!」
季書瑆一怔,「她又來了!」一個月一次,看樣子,某人是真的不想讓她們好過。
「嗯,正在前廳候著呢!」彩兒點點頭,那位大小姐的脾氣讓府裡每個下人嚇得全跑光,只剩下她倒楣被逮到。
「大小姐呢?」平常都是大姐去打發,和草也不是很放心讓二小姐去面對那個說話難聽到極點的女人。
「大小姐同三少爺去商行了。」
季書瑆一愣,大姐出門了?「為什麼你不用跟著大姐出門?」大姐的貼身護衛卻不必跟著出門?
「我有安排人手保護大小姐,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得處理。」他意有所指,目光移向不遠處的護衛隊。
季書瑆拍拍還想說什麼的和草,「沒關係,彩兒,你去吩咐廚子端些糕餅上來;和草,我們走吧!」總不能將所有的事都丟給大姐,這些年,大姐夠苦了。
「是。」三個女人一前一後的走了,根本忘了於慎的存在。
於慎拿起一旁的衣衫,走回還在演練招術的武師前面,「繼續練兩個時辰。」丟下這話後,穿起衣裳人就走了。
「哎喲——」剩下的武師還有禁衛軍全都叫苦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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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大廳,季書瑆就聽見啜泣的聲音,跟一個尖細的叫罵嗓音,歎了一口氣,她揚起美麗的笑容走上前。
坐在廳裡的女子見了她,「郡主,好久不見。」嘴裡尊稱著郡主,但語氣卻是既諷刺又傷人的。
走到那女子身旁,季書瑆瞧見正在啜泣的是府裡的丫鬟,她的臉上已是又紅又腫,有道明顯的五指掌印,不悅的情緒立刻在季書瑆的眼底閃過,「華小姐,怎麼了?」
華姒芸嬌笑的擺擺手,「沒什麼,只是這下人不小心將茶漬潑上我的衣裳,我幫貴府懲處一下。」她指著衣擺那小如米粒的水漬。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季書瑆也只能按捺住性子,「那還真是多謝你了。」受人之氣還要向人道歉,季書瑆藏在袖裡的小手已經握緊成拳。
「還不下去找總管領罰?還待在這兒做什麼?」季書瑆只能語氣嚴厲的斥喝,希望小丫鬟能趕緊逃離現場。
「是。」
「喲∼∼郡主您動怒啦?可別真動了氣,這些下人們都是一個樣,不打是不會懂規矩的。」她意有所指的斜睨站在季書瑆身後的和草。
和草吞了吞口水,「華小姐。」
哼!這位華小姐口氣頤指氣使的,真以為這裡是她家啊!
還把矛頭指向她這裡來,是連她也想打嗎?和草氣悶的想著。
華姒芸為自己的好運笑彎了眼,還以為今兒個來,又會碰到那個難纏的公主,沒想到今天竟然只有這位好脾氣的季書瑆在府裡。
「華小姐怎麼有空來府裡?」不讓和草動手,季書瑆親自倒了一杯茶給她。
「沒有,家父要我有空就多來這兒同你們聊聊,畢竟……咱們兩家的淵源頗深不是嗎?」哼!就是她們害得華家一蹶不振,她怎樣也要讓季府沉淪在當年的噩夢中。
季書瑆氣悶的直咬牙,心知那女人是故意的!「是嗎?只可惜不是什麼好淵源。」既然來者不善,那她也用不著客氣了。
華姒芸瞪著她,「季書瑆,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喲∼∼原來小貓生氣也是會有爪子的啊!
「什麼意思你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季書瑆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她,絕美的臉龐沒了平時的和氣溫柔,眼裡充斥著冷冷的寒意。
「你以為你現在有郡主的身份,講話就可以大聲啦?這還不是拜華家所賜!」氣極的用力拍桌,華姒芸也站起來瞪著季書瑆。
華姒芸又妒又羨的看著季書瑆的裝扮,季書瑆穿的是上好的綾羅綢緞,發上簪的是價值不菲的流蘇玉簪,再加上那得天獨厚的容貌,真是更顯富貴氣質;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只是比一般百姓好點的綢緞而已,頭上也只有幾支小氣的流蘇釵子,她不服!憑什麼季家可以得到這些?
嘲諷的笑了一聲,季書瑆淚光一閃,「你以為我希罕嗎?」童年的噩夢歷歷在目,這種郡主身份的恩賜,她寧可不要!
邪氣的瞟著她,華姒芸滿意的看到她臉上受傷的神情,「少來了,這榮華富貴誰不愛啊?況且你又沒付出什麼代價。」惡劣的這樣說。
沒付出什麼代價?季書瑆氣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我爹娘的命不是代價嗎?」抑鬱的低吼,傷心得幾乎說不出話。
「那算什麼?你們季家還不是害得我們華家落魄失權!」要是當年季家不多管閒事,當今皇上就會是她的表弟,華家的富貴也不是現在可以比擬的。
「那是蘭貴妃自己貪心不足,才會落到如此下場。」富貴權勢又如何?季家如今還不是深陷在蘭貴妃所給予的危險中。「如果你來只是想指責當年的是非,那很抱歉,我們季府不歡迎你!」不願意再多費唇舌,季書瑆不客氣的下達逐客令。
華姒芸也很懂得見好就收,她今天來,只要有收穫就好,「有個人叫我一定要同你問候一聲,她說……好吃嗎?!」抿唇一笑,瞧見季書瑆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
好吃嗎?!
當年某人逼她吞下那「東西」後,也漾著邪氣又殘酷的美麗笑容,就站在她的身前,冷冷地問著她!
華姒芸絕對是故意的!「你……」
一股噁心感倏地從腹內竄出,季書瑆捂著唇,克制住自己想吐的慾望,不讓自己在華姒芸的眼前失態。
二姨說的果然有用,這樣果然可以讓季書瑆難過,「哈哈哈哈!那我先告辭了。」放聲狂笑,華姒芸開心的離去,其實她也怕遇上季書玥,那個難纏公主若回來,她就討不到便宜了。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和草又氣又怒,擔心的拍撫著蹲到桌旁開始乾嘔的季書瑆。
季書瑆忍著源源不絕的噁心感,拚命的吸氣,淚水卻已經滑出眼眶,她好氣,滿腹的心酸痛楚能向誰說?
慢了一步才走進大廳的於慎一眼就看到她難受的表情,大步向前,一眨眼就來到她身旁,「怎麼了?」
「小姐身體不適。」和草擔憂的拍撫著季書瑆的背。
於慎伸手將季書瑆打橫抱起,「去請大夫。」他向和草下令,抱著季書瑆往她的寢樓走去。
他們完全沒去注意到一看到於慎就愣住的華姒芸,她的雙眼瞪得大大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離開大廳的兩人。
他的出現讓原本得意得想離開的華姒芸停下腳步,鳳眼裡充滿驚喜,忍不住想追上前去,但他的腳步飛快,一眨眼就不見人影了。
和草也不願意再同華姒芸多說什麼,逕自轉身就要出府去請大夫,但華姒芸卻攔下她。
「華小姐,你到底還有什麼事?」和草耐著性子問,事實上,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賞給眼前這惡毒的女人一巴掌。
「方纔那個抱著你家小姐離開的人是誰?」華姒芸的語氣焦急,她的雙眼晶亮,兩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不關你的事。」和草也當過少女,當然知道華姒芸現在的反應代表什麼。
「你!快說!」該死的女人,敢對她說這種話!
沒了二小姐在場,和草什麼也不怕,「不、關、你、的、事!」故意一字一句的說個仔細。
「你這刁奴!」一揚手,華姒芸一掌就要呼上和草的臉頰,但突來的一隻手從半空攔下!
「幹什麼?」華姒芸轉頭怒視敢抓住她手臂的人。
「哎呀!我道是誰呢?竟敢在我的府裡對著我家的人動手動腳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季書玥就站在華姒芸的身後。
而出手抓住華姒芸的則是站在季書玥身旁的護衛,季書玥擺擺手,讓護衛退回她身後。
該死的!季書玥回來了,恨恨的一咬牙,華姒芸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自己離開了,反正她多的是辦法查出那個人是季書瑆的誰!
搖搖晃晃的路程讓季書瑆難受得都要吐出來了,「別、不要……」她虛弱的講不出話,排山倒海的回憶侵入腦海,讓她全身發顫,只能緊緊捂著嘴。
輕蹙劍眉,他發現她怪異的舉動,腳下輕點,施起輕功,眨眼間就回到她的寢樓,溫柔的將她輕放到床上。
一回到床上,季書瑆連鞋也不脫,便將自己的臉蛋埋入錦被裡,啜泣聲隱約傳出。
於慎一震,這不就是當年她在破廟的情況重現嗎?
情不自禁的伸手將她抱入懷裡,「瑆兒。」他不捨的低喚。
季書瑆先是被他的擁抱給嚇住,又聽到他用彷彿早已熟悉的語氣叫著她的名字,她轉過臉,傻愣愣的看著他。
雙眼含淚,精緻的小臉上滿是斑駁的淚痕,「你……你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