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行,而是動機可疑。」
事實上他調查過她,但是調查方向都局限在「江巧林」身上,原本的江巧林生活單純,根本查不出任何事,直到今日遇上江庭華,莊品翰才意識到,或許他該從這男人身上查起。
「莊品翰,你會不會管太多了啊,我又不是犯人,你幹麼像個法官問案啊。」她禁不住氣惱的說,想把他放在肩膀上的手移開,只是才把他的手移開,腰又陷入他的圈抱中。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管你,誰來管你?」他的語氣一轉,充滿柔情密意,這是他要拐她的方式。
她聽了立刻升起警覺,抗議道:「少跟我說甜言蜜語,我不上當。」這男人呀,交往得越深入,越是發現他狡猾的一面。
別看他平日正經八百,一絲不苟得像個完人,私底下的他,其實有點黏女友、愛撒嬌,若兩人各自忙碌,沒空見面,他也要知道她那天做了哪些事、吃了什麼、和什麼人見了面。
一旦發現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就會問她為何不告知,當她抗議他問得太多、管得太多時,他也會反駁說,這叫「關心」,還強調自己關心的不是芝麻小事,而是重要的事。
天曉得重要的定義是什麼?
全是他說了算,偏偏這男人又太會哄人,等到她某根神經快要氣到斷裂時,他又適時打住,神情一改,變成了全天下最貼心的男人,把她逗得發笑,心一軟,怒氣也不見了。
這男人很懂得拿捏她,她知道他又在搞掌控和懷柔兩個政策了,他真是當大老闆的料。
有這麼厲害的男友,她當然很高興,不過這槍口若是對外就算了,一旦對內,她哪裡是他的對手!
所以,她只能使出最直接的抗爭——不接受、不談判、不妥協。
莊品翰見她一臉高度警戒,微挑了眉,毫無預警的吻住她的唇。
這是偷襲!
她瞪大眼,被他吻住的嘴發不出聲音,他他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她一個法式熱吻。
他的舌滑入,纏著她的小舌,輸入高伏特的人體電流,電得她七葷八素。
認識他不深的人,都會以為他肯定是那種一板一眼,絕不會當眾做出越軌行為的人。
事實上,他不是不做,只是沒有對象讓他願意做,只要有了對象,就會發現他是個行徑大膽、險中求生的人,就像做生意一樣,穩重中有應變,只要有機會,他絕對不放過,而且一擊必中。
江庭芳被他吻得軟酥酥,唇舌交纏中,帶著會融化堅定的狂野,他不只吻上她的唇,也吻到她的心裡,他用這個吻征服了她。
當兩唇分離時,還帶了一絲黏液,告訴他們這個吻有多熱情,他意猶未盡地用舌尖輕輕舔了舔她的唇瓣,接著伸手挑了張餐桌紙巾,幫她把弄糊的口紅擦乾淨,動作溫柔紳士,幫她打理乾淨了,才擦拭自己的嘴角。
這樣貼心的他,真是要命的迷人。
江庭芳臉蛋一片暈紅,紅腫的嘴唇是他的傑作,被他的迷湯灌得連瞪人都少了氣勢,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吃他這一套了。
「我該回公司了,好好照顧自己,乖。」
莊品翰在她臉頰上又親了一記,便含笑轉身離開,當他一離開餐廳,神情便恢復成嚴肅。
他知道庭芳有事瞞著他,她心中藏著一個大秘密,這個秘密並不單純,而且隱藏了多年。
她不想讓他知道,越引發他的懷疑和猜測,她不肯說,他知道相逼無益,只會讓她更加逃避,既然如此,他就另找方法調查。
他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
「喂,小員。」
「是,老闆。」
「幫我聯絡徵信社的阿榮,請他找個時間來見我。」
「好的,我立刻安排。」
切斷通話後,他將手機放回口袋,如果他的判斷沒錯,她的秘密應該和那位死去的女孩有關,她改名字這件事並不單純。
一旦他決定要做的事,就不容撼動和更改。
他可以允許自己的女人有些不重要的小秘密,卻不容許她對自己保留重要的大秘密,而且他非常肯定,這個大秘密絕對跟她和以前判若兩人的原因有關。
今日的事便已證明其中有內情,因為她的保留代表了她不夠信任他。
他不明白,自己對她的過去都很清楚,就算她曾是楚建霖的女人,他也接受了,她還有什麼好保留的?
偏偏又從她身上查不出任何事情,這困擾他許久。
他是商人,凡事以務實為原則,對感情也是,他已經愛上她,便要得到完全的她,無論身心,他無法忍受當自己投入太多時,她卻保留了一塊不准他碰觸的禁地,那會令他很痛苦。
他不禁在心中感歎,庭芳,你到底瞞了我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難道我還無法讓你完全信任嗎?
另一頭,在莊品翰離開後,江庭芳又坐了一會兒。
今日因為莊品翰的出現,讓她的計劃被迫中斷,不過她不會放棄,為了當回江家的女兒,她會繼續努力不懈。
走出餐廳大門後,天色尚早,萬里晴空無雲。
她拿出手機,點進行事歷,突然靈機一動,對了,小弟的生日快到了,他一直想要一台平板計算機,她可以買這個當生日禮物送他。
還有聽大哥說,家中排行最小的妹妹最近在高中交了一個男朋友,卻又不肯承認,他有點擔心。
既然如此,做姊姊的當然要善盡監督職責,找機會套套小妹的話,看看她交了什麼樣的男朋友,免得被壞男孩拐了都不知道。
還有爸爸的高血壓要注意,媽媽的膝蓋酸痛是老毛病了,都是她要關心的事,等她買了車,就載他們去看病。
這些都是她未來一一計劃要做的事,打定主意後,她走出去搭捷運,決定先買小弟的生日禮物。
第10章(1)
「江庭芳,排行老二,上有一個大哥,下有一個弟弟和妹妹,自幼學業成績優秀,大學時念的是英、日雙主修,畢業後去美國留學深造,念的是英國文學研究所,從事口譯工作。」
「等等,你說她從事口譯?」
「是的。」
「大學時英、日雙主修?」
「是的,所有關於她的資料,我全都調查過了,還有,這是她的照片。」
徵信老手阿榮得意地把平板計算機秀給他的僱主瞧,所有數據都在隨身碟裡,插入USB槽,叫出檔案,江庭芳的生平都記錄在上面,包括她高中時參加的英文演講比賽,還有大學時拿了什麼獎學金,以及參加的社團。
「她是網球社的社員?」
「是的,嘖嘖,這女孩挺優秀的,不只會唸書、會運動,長得也不賴,可惜啊,年紀輕輕就死了。」
「她是怎麼死的?」
「二十七歲死於空難,我這裡頭附有當年的新聞和罹難者名單,她是其中一名。」
莊品翰驚訝地看著江庭芳的生平,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看著一張又一張的照片,那是一張陌生女孩的臉,她的笑容爽朗而充滿朝氣。
會打網球、主修英日文、從事口譯工作……這是巧合嗎?這些特點,他女友江庭芳也有。
不,等等,正確的說,一開始的江巧林並沒有這些特點,都是後來才有的,這也是他一直存在的疑問,如今看了這些數據,竟發現兩個庭芳之間有太多共通的特點。
記得那一日,江庭華曾說庭芳和他妹妹很像,當時他不以為意,現在卻發現不是普通的像,看著照片,明明是不同的臉,他卻覺得這女孩的笑容和庭芳一模一樣。
這眼神、這動作,一顰一笑都有庭芳的影子在。
他怔怔地看著,一個奇怪又荒唐的想法閃過腦海中,讓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不可能的,他告訴自己。
世上不可能有死後靈魂跑到別人身體裡的怪談,那只會發生在電視、電影中,現實世界是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說出去會被人當成神經病——思及此,他猛然頓住。
神經病?
是呀,如果他認為這種事很神經病,別人也會這麼認為。
盯著照片上的女人,他陷入沉思,沒發現一旁的阿榮正饒富興味地打量他,見他盯得出神,好奇的問:「你該不會看了一眼就喜歡上這女人了吧?」
莊品翰的視線從照片往上移,看著阿榮笑得痞痞的,還對他曖昧的擠眉弄眼。
他視若無睹,嚴肅的問「江家的數據呢?」
「都在裡頭。」
莊品翰將隨身碟收下,爽快地說:「我會請會計明天中午前將剩下的酬勞匯給你。」
阿榮聽了欣喜,任務交差了,也該告辭,他很識相的,知道莊品翰不喜歡多說廢話。
待阿榮走後,莊品翰又看起資料,把江庭芳的調查報告從頭細看了好幾次,記憶拉回四年前,如果他記得沒錯,她開始變得不一樣,就是她割腕自殺之後的事。
接著,她要求參加江家女兒的喪禮,當時的她哭得很傷心,還有她指責江庭芳前男友林遠帆的一幕……記憶片段一一被他拼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