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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頁     於晴

  姜玖聞言,並沒有大喜,只感激道:「陛下仁德。」

  在旁的九行垂下眼不敢吭聲,他隱隱約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如果  魏雲卿真成了學士,就不受國籍限制,賤戶於他又算得了什麼?各國看他的,將是他的專才,他的學士木牌,這點就連曾在偏遠外縣的他都知道,陛下與姜玖怎會不知?

  撤了樂戶,恢復貴族之身,不過就是誘魏雲卿在擁有學士之才的情況下,放棄學士之名回到西玄做事,這對西玄有多好的名聲啊……有時候九行真懊惱自己的聰明,看穿了他們言談下的涵義。

  「九行。」

  「罪民在。」

  「大姑娘的後院人如今好嗎?」

  九行心裡一跳,極力鎮定,下意識想要看向姜玖,尋求一個共同的答案,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轉頭。遲疑片刻,正在想要不要老實說徐直睡了一個皇子,樓梯間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有點納悶。三樓已經被包下,樓下必有侍衛暗地守著,誰敢上來?

  「也對。」周文晟的聲音響起。「九行你是個男人,對大姑娘的後院自是不清不楚,以後你可要多跟姜玖學著點,朕對你寄望很深。同墨,你來說。」

  九行呆住,迅速抬頭看著同墨自樓梯間過來,跪在姜玖身邊。

  她慢慢比劃,姜玖看著,代她說道:「大姑娘將周公子當貨真價實的後院人看,把周文武調教的極好。」

  「哦?」周文晟似笑非笑,神色莫測。「好好一個……竟當徐直的後院人嗎?他居然……徐直也真是膽大包天,她是根本不將他視作……周文武該不是想要徐達想的瘋魔了,便將徐直當徐達了吧?」這話他有意無意的說給他們聽。

  畢竟,雖是十幾年前的事,他還是印象深刻。徐達在他眼裡確實不算什麼,哪知她到了大魏竟被人當成鬼神之女,就算徐達像極那幅畫裡的徐姓先祖,他扔不解周文武的瘋魔,對他而言,徐直對西玄的意義比起徐達不知重上多少倍。

  「那麼,徐直呢?她……就只把周文武當成一個可以暖場的人?」他又問著同墨。

  九行頭皮發麻,看著同墨毫不猶豫的比著手勢,姜玖流暢的說出同墨收拾的意思,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當日徐直會說出不管姜玖也好,同墨也罷,甚至是他,也萬萬不會做出格的事。

  因為,徐直的身邊人,沒有一個是忠於她的。

  只要順著陛下的心意,而不去管是非對錯,只要這樣順著去做,就能拿回該有的自身富貴來。

  原來,徐直的身邊人,竟是如此真相。

  西玄無比高上的陛下在說什麼他沒有再聽下去,只知同墨與姜玖正忠誠的稟告著一切,他的目光落在剛領著同墨上來的太監身上。

  怎麼……這麼眼熟?

  當徐直的身邊人走出酒樓時,姜玖說道:「同墨你先回去吧,我還得上學士館替大姑娘拿東西呢。」他頓了一下,看著九行沒有動靜,道:「嚇壞了?」

  九行回過神。「我想起來了,當日在四方館裡,白華去煎藥,我去找周公子,中途看見白華進了一間房,房裡還有人,就是那名太監。」

  姜玖與同墨同時一怔,交換眼神,姜玖尋思一陣,歎道:「是陛下不信任我們,所以也搭上白華這條線了嗎?白華不是南臨人嗎?他也信她?」姜玖失笑,不予置評。

  姜玖再道:「九行你心裡覺得不該背叛大姑娘?不必如此。大姑娘未嘗不知道我們正在做的事,她向來事無不可言,也從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上,所以,你放在心上就是自己傻了,現在,該做的事,是狩獵之後,如何讓她順順利利到達他們說的山頭,用最快的方式。」

  「姜玖,萬一那裡沒有人能治大姑娘……」

  姜玖定定的看著他,過了片刻方道:「我問過,反反覆覆用不同的方式問過,他們未曾出過山,不知多少年的光陰,最後只有兩百人,醫療方式與大魏並無不同,只在部分略有出入。九行,你知道這表明什麼嗎?」

  「什麼?」

  「這表示自大魏開過後,醫術或許靠大魏人自研進步,但同時也遺失了部分醫術。為什麼遺失,或者失傳或者其他,我賭的,就是山裡頭的醫者擁有失傳的部分。若然到最後也不成……」他眼底流露出西玄野蠻的殘忍天性。

  「那,只能怪那座山頭裡的人,引狼入室了。」

  第9章(1)

  白華戰戰兢兢的替徐直穿上艷色的衣裳,在發間纏上細碎的珍珠。徐直一如以往的任著她打理,既沒有厭惡也沒有多餘的情緒。

  這表示,徐直已經忘了當日發生的事,也不讓那樣不愉快的情緒留在心裡,白華因此鬆了口氣,眼眶迅速蓄滿淚。

  徐直本是合目休息,忽然感到手背濕了,張眼一看,蹙起眉。

  「白華,怎麼了?」

  白華抹去淚。「沒事,我就是……很久沒見到大姑娘,一時感動。」

  徐直哦了一聲,突然問道:「很久沒見會哭嗎?」

  白華漲紅了臉。「是我太容易激動……大姑娘沒見到我,自然是不會哭的。」

  徐直瞥她一眼,想著到底是誰有問題?是白華太多情還是她太寡情?人還活著,在那哭什麼?白華一直在府裡她知道,她也知道白華加入書房抄錄的工作,有時也會遠遠地看著她,但白華相當守規矩,一見她立刻迴避,哪來的沒見到?

  徐直上馬車時,回頭說道:「我也許久沒見到再臨,到沒有流淚的衝動。」

  白華一頭霧水,姜玖與同墨對看一眼,眼底皆有驚訝。

  徐直上了馬車,白華本要上去,卻有人拉下她,自己跟了進去。

  白華生氣的瞪著那個人,想要上前理論,同墨拉了她一把,對她比了手勢。她怎會不知,那個瘋皇子趁她不在,上了大姑娘的床,就以為……這一陣大姑娘的藥確實都是他喂的,也唯有他能哄得大姑娘喝下那能好好入眠的藥,她曾私下鼓吹同墨去試探周文武怎麼喂的,好一把給它雪來,同墨卻是不肯,讓他恨得牙癢癢的。

  徐直看著帶上面具的周文武關上馬車門,並沒有多說什麼。

  他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道:「徐直,你這妝容倒像以往那般精緻尊貴,不可褻瀆。你若吻我,我可以告訴你我昨晚夢見了什麼。」

  馬車已動,徐直就是無法抗拒他的誘惑,主動拉住他的大手,挨近吻上他的唇。

  他始終沒有合眼,就這麼看著她冷靜的表情。

  「怎麼?你夢見了什麼?」她興致勃勃的問道,但聲音比往日輕了些。她看見自己唇上的顏色沾上他的嘴唇,煞是好看,她忽然覺得,周文武極其適合艷色,以前怎麼都沒有發現呢?

  「我夢見了……你自那不知名的山頭回來後,無數次在我身下求饒的模樣。」

  徐直眨了眨眼,而後瞇起眼。「你耍我?」

  「徐直,你已經很久沒有動過情了。」

  徐直沒有回答。

  他手掌滑向她的發發。「不管怎麼撩撥你,你就是沒動情,分明就只頭痛的受不了,怎麼都不喊聲痛?」

  這一次,徐直還真不知道要怎麼答。她沒有喊痛的習慣,也沒有人逼她喊過,周文武這傢伙是不是逾線了?

  他彷彿看出她心底所想,面具遮住他的表情,抿起的的唇線透露出他的薄怒。「遲早有一天,我非要弄痛你,逼你喊痛不可,讓你也嘗嘗我……的疼痛。」

  徐直撫上他的心口。「是啊,你這後遺症還沒好,等到了那裡,也要搞清楚才好。」

  徐直注意到他一直盯著她,猶豫一會兒,終於稍稍放鬆身子,半倒在他懷裡。「是有點頭痛。」頭痛她知道就好了,何必說出去呢?有意義嗎?理論上是沒有什麼人可以代替疼痛這種事的,但,他似乎很喜歡聽?

  以前會以為他喜歡聽她痛,愈痛他愈快活,不過現在……什麼等回來後壓在身下弄得死去活來,這種迂迴的說話方式她還真懂,不就是處處安慰他自己她將會治癒歸來嗎?

  人的心,真是太複雜。

  他沒有推開她。「徐直……」

  「嗯?」

  他在她耳畔問道:「若是當年我追求你,未曾放棄,你……」

  她抬起眼看著他。「……我對徐達他只是……」

  「大姑娘,到了。」姜玖在外頭說道。

  徐直沒有聽完,她對著他道:「等回來再說。」

  她下了馬車,又回頭看一眼周文武,朝姜玖說道:「讓他跟著。」

  西玄的狩獵以京師的競賽場為始,由陛下射出第一箭,預告西玄國土的秋季狩獵可以開始,平民入山打獵,貴族狩獵為樂,一整個秋季將進入獵人與獵物的世界。

  這就是西玄的風俗之一,往年皇子都會到場,周文武此番跟來並非是留戀過往皇子之身,而是她出了競技場後,將直接與塗月班出城,他也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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