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媽咪一定永遠陪著你。」絕對不再讓他遭遇意外。
「那我呢?」凌拓突然幽幽的出聲,似乎蘊含著無限哀怨。
藍舒雲訝異地望向他,對上他的眸光,心頭一顫,滿臉臊熱。
「媽咪說過她愛爹地跟愛靳靳一樣,所以一定也會永遠陪爹地。」凌靳搶先一步替母親表態。
「是嗎?媽咪真的這樣說?」凌拓深深凝視著藍舒雲,雙眸如兩泓幽深的黑潭,隱隱躍動著波光。
「真的,媽咪真的這樣說過,對吧,媽咪?」凌靳肯定的道,轉向母親尋求確認。
這孩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藍舒雲窘迫得想要拉起棉被把自己連頭蓋住,好逃避凌拓灼燙的視線。
「在孩子面前不可以說謊。」凌拓在她想要轉移話題前,慵懶地道。
他明明都聽到了,不是嗎?藍舒雲捕捉到他眸底的促狹,頓時明白他的用意,又是羞赧又是訝異。
她沒想到他也有這樣愛捉弄人的一面。
說就說,以前她追他的時候,也沒在害羞的。
藍舒雲做好心理建設,鼓起勇氣,對上他的目光,偏偏支吾了半天只吐出一個無關緊要的字來。「我……」
「我在聽。」
凌拓的眸光緊鎖著她,讓她的心不聽使喚的評枰跳著。
老天,為什麼已經結婚這麼多年,他還是像初相見時那樣讓她悸動不已?不,甚至比那時更吸引她、更讓她愛戀。
「媽咪,你快說嘛!」凌靳也急著催促,就怕父親認為是自己亂講的。
藍舒雲看著兒子那張融合了自己跟凌拓優點的俊秀臉蛋,一顆心霎時柔軟了起來,面對兩雙懷著不同情感,卻同樣期待地看著自己的肖似瞳眸,她的眼珠子轉了轉,揚揚唇道:「就跟靳靳說的一樣,他沒說錯。」
「爹地你看,媽咪承認了。」凌靳像贏了似的興奮極了,扯著父親的衣袖嚷嚷道。
「可是媽咪沒說她說了什麼啊——」凌拓唇畔含笑,卻故意拉長尾音,好似仍帶著懷疑。
「媽咪,你說嘛,你說你愛爹地。」凌靳沒得到父親的認可,又轉過頭去央求母親。
藍舒雲沒好氣的白了凌拓一眼,他就是非逼她說出口就是了?
「說嘛。」凌靳搖晃著母親的手臂。
她無可奈何,只好硬著頭皮道:「愛啦。」
「愛什麼,豬啊貓啊狗啊?」凌拓佯裝聽不懂,看著她,唇畔勾起一抹性感弧度。
有夠妖孽!
藍舒雲暗暗喟歎了聲,輕聲道:「愛你。」
凌拓的瞳眸驟深,凝視著她,波光氾濫成災,漫過藍舒雲的心湖,幾乎將她吞噬,沉溺其中,讓她眼底心底都只有他。
「爹地,媽咪說了,換你說,你也要說你愛媽咪。」
凌靳稚嫩愉悅的聲音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魔咒,卻讓藍舒雲的心更加用力撞擊著胸腔。
「別胡鬧了,你該睡了。」他從沒跟她說過這三個字,她也不想他因為兒子的要求而勉強他。
「可是我想聽爹地說。」凌靳有點失望的垂下眼睫。
「靳靳乖,爹地還要去書房處理公事,媽咪陪你睡。」她何嘗不想聽,但是……她偷偷瞟了凌拓一眼,那英俊的臉上沒有太多情緒,她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好吧。」凌靳點點頭,不再堅持。
「這才是媽咪的好孩子。」說實在的,雖然她語氣平和,但心中的失望絕對比兒子還要更深。
「跟爹地說晚安。」
「爹地晚安。」凌靳聽話的向父親說道。
「晚安。」凌拓揉了揉兒子的腦袋,跨下了床。
原本擠了三個人的小床,在凌拓起身後,變得空蕩蕩的,就跟她的心一樣。
凌靳突然握住母親的手,敏銳的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烏黑的瞳仁中閃動著不安與郁色。
藍舒雲不解的看向兒子,卻發現他此時的神情就像以前她每次跟凌拓爭吵之後,他躲在門後偷窺他們的模樣,她的心頭微微一酸,回握著他的手,朝他露出撫慰的笑容,同時暗暗決定,以後絕對不能在兒子面前洩漏自己的心事,免得讓他好不容易才出現的開朗笑容又消失。
得到母親安撫的笑容,凌靳緊繃的情緒才又放鬆了,喊住了正打開房門的父親,誠摯的道:「爹地,我好愛你跟媽咪。」
凌拓的腳步一頓,回首淺笑,視線卻是鎖在藍舒雲的臉上,低沉的嗓音在靜謐的屋內緩緩揚起,「我也愛你們。」隨即帶上房門離開。
藍舒雲怔怔的瞪著緊閉的門扉,耳邊還縈繞著他方纔的那句話。
雖然他不是直接對著她說我愛你,但依然重重的撞擊她的心窩,某種強烈的喜悅瞬間在胸腔漲滿,讓她有種想要跳起來大聲歡呼的衝動。
「媽咪,爹地說他也愛我們。」凌靳深怕母親沒聽到似的,趕緊重複一遍。
藍舒雲俯身將兒子抱入懷中,溫柔的親吻著他的額頭,心中交織著喜悅與感動。
「是啊,媽咪聽到了。」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兒子的用心,故意想引他爸爸這樣回答。
但讓她訝異的是,凌拓竟會真的依照兒子的期望回應。
她等他一句我愛你等了這麼多年,如今等到這一句,也算不錯了。
凌靳的精神還處在亢奮狀態,藍舒雲陪他聊了好一會兒,又應他要求哼了幾首歌給他聽之後,他才慢慢安靜下來,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安穩的睡著。
她憐愛的又親了親兒子的臉頰,替他蓋好被子,才躡手躡腳的跨下床,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
她輕輕關上房門,在經過書房時,腳步頓了頓,卻始終提不起敲門進去的勇氣,只好緩步走回自己的房間。
經過這一整天一家人相處的溫馨時光,藍舒雲頓覺自己的房間清冷得寂寥,雖然戴杏華的出現造成了小騷動,卻反而讓她更體認到凌拓對她那種不張揚的體貼與維護,也更懊惱自己為何以前都看不見他的好。
看著偌大的雙人床上,孤伶伶的擺放著一顆枕頭,藍舒雲的心就像破了個大洞似的,猛灌著冷風。
她懷念凌拓深深凝視著她的模樣,想念他用那隻大掌揉亂她的頭髮,更渴望再聽到一句我愛你們。
對凌拓從來沒有停止的愛,在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滿溢到最高點。
好不容易有了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難道她還想要這樣過著獨守空閨的分房生活?
人家說床頭吵,床尾和,以前他們就是一直分房,所以才會永遠吵鬧無法和好。
藍舒雲咬咬下唇,神色閃過一抹堅定,忽地跨上床,將枕頭揣進懷中,頓了頓身形,隨即毫不猶豫的往外走去,在他房門前站定,暗想他應該還在書房,自己悄悄溜進去,造成既定的事實,他應該也不會趕她走吧?
她深吸口氣,正想伸手轉動把手時,房門卻突然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瞬間映入眼簾,讓她的心提到了喉頭,連忙將已經衝上來的驚呼聲給嚥了回去。
凌拓正準備要去書房,沒想到一開門卻看見她站在門口,不免有些驚訝,但當他的眸光掃向她抱在胸前的枕頭時,瞬間又暗了幾分。
藍舒雲只覺得心跳一下快過一下,就連自己當年死皮賴臉追著他跑時也沒有像現在這般困窘忐忑。
「我……」藍舒雲的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方纔的勇氣突然又煙消雲散。
說不定他一個人樂得清靜,根本就不想要跟她同房,真要命,她幹麼這麼衝動,抱著枕頭就想去霸佔他的床嗎?
「我只是路過。」她想起最近很流行的一個動詞,隨口胡審之後,轉身就想落跑,可才踏出一步,手臂卻被一隻厚實的大掌給攫住,讓她無法動彈。
「帶著枕頭路過?」
凌拓帶笑的聲音搔過她的耳畔,讓她的臉龐更加熱燙,連耳朵也跟著泛紅。
「那個……我……」她的頭低得幾乎要埋進胸前的枕頭裡,試圖想要找一個更合理的借口,但腦子卻糊成一片,根本無法好好思考。
他溫柔的勾起微笑,很體貼的沒有讓她尷尬太久,大手一伸,搶過她的枕頭,在她錯愕之際握住了她的手,牽著她往房內走去。
才踏進房中,屬於他的氣息瞬間充斥鼻間,看著他不發一語的將枕頭放置在床上,與原本那個孤單的枕頭並排成雙,藍舒雲的眼睛突然又酸又熱,原本四散的勇氣又源源不絕的湧入體內。
「拓,我、我可以嗎?」他的動作是不是代表他明白她今天出現在他房前的目的,而且也默許了?
「今天累了一天,快睡吧,我還有事情要忙,不用等我。」凌拓將她牽到床邊,語氣就像他們從沒分房過那樣自然。
這就是凌拓,他從不多說什麼,但卻用行動熨燙著她的心。
若非死過一次,她或許永遠不會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麼值得她善待珍惜而非折磨報復。
「拓。」她扯住了他的衣擺,千言萬語盡化為一聲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