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他裸露於被外的大腿肌理。察覺到她醒了,汪岳驥朝她勾唇一笑,空出的手撫上她的手臂來回摩沙。
無關乎慾望,只是想碰觸對方,想感受對方的存在,這種美好的感覺讓她想喟歎,讓她只想和他躺在這張床上永遠都不要離開。她彎起肘,手覆上那只停在她上臂處的大掌,然後翻轉他的掌心,和他十指交握。
她確定了,那時在夢中握住她的確實是他的手,粗獷有力又帶著讓人難以想像的溫柔。
「我吵醒你了?」通知完電話後,他放下話筒,躺回她身邊。「本來還想讓你多睡會兒的。」
她搖搖頭,表示沒關係。「風雨嚴重嗎?」
「該做的都做了,只能等它過去。」他將她拉靠在懷裡,眸中閃過一抹狡詐的燦光,他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開口。「小姐,你昨晚把我生褥活剝了,你覺得我該告你強暴還是性騷擾?」
看著那張揚起傭懶邪笑的俊臉,宋千容哭笑不得,一夜纏綿之後他居然講這種話?破壞氣氛嘛!
「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惱怒地伸指戳他。
「是誰巴著我不放?是誰連保險套都讓我沒時間拿?要不是我自制力過人。我們連房間都回不來。」他嗤哼,手環繞到她身後重重打了下她的屁股。「以後不准再這樣了!要熱情如火我很歡迎,但得等我做好防護措施再來。」
她雙頰瞬間赧紅,根本沒臉反駁,因為她很清楚他所說的都是事實。
她那時只想抱緊他,根本想不到那些,他卻還能強自克制著,他這麼忍耐,都為了保護她……她環抱他的頸項,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怕被他看到她那因感動而泛紅的眼。
之前他曾問過他和那個人是否相像,她現在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他們完全沒有相同之處。
那個人很多事都是以自己為考量,把她放在其次,甚至因為不愛戴保險套而要求她吃避孕藥。
他卻是凡事以她為主,顧慮她、關懷她、珍惜她,連她沒想到的事都幫她設想到了。她怎能抗拒他?怎能不愛他?
她屏住呼吸,等激動的情緒過了,才緩緩開口——
「我是做廣告的。」她閉上眼,開始對他傾吐不曾說過的自己。「創意總監,一個很炫的職稱。別看我現在這樣,之前的我又美又能幹,只要被我包裝過的商品都會大賣,好多人想挖角,也想追我。」
「你現在還是很美,不然我怎麼會死纏著你?」他輕撫她的短髮低笑。即使憔悴,仍憔悴得讓人心疼,她的魅力再怎麼樣也掩蓋不了。
宋千容揚起唇角,繼續說道:「半年多前,我遇到一個客戶,他斯文、體貼又多金,不斷送花和禮物來追我,把我捧得像公主一樣,在我做完他們公司的case——我們也開始交往。」
她停了下,吁了口氣,才又低聲開口。「然後我在半年後發現他劈腿。」
「多金又帥的男人大多不是好東西!」汪岳驥忿忿低咒。他知道一個有氣度的男人不該在背後批評情敵,但他實在忍不住。那個男人竟然敢這樣對她?這麼美好的她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傷害的!
「我現在知道了。」她苦笑。如果能早一點認清,別被他的假相迷惑,是不是她就不會傷得那麼深?
「你的工作呢?」他猜她在來到這裡之前,一定已經將自己封閉了一段時間,在職場叱吒的她有辦法離開那麼久嗎?
「我辭了,那裡太多人知道我和他的事。」她偎進他的懷裡。沒讓他看到臉,但語音裡仍充滿讓他聞之心疼的傷痛。「我想重來,不管是我的思想、我的情感、我的生命,我都想拋開重來。」
「你可以的。」他抱住她。他很想告訴她,這裡是最適合她重生的地方,又怕說出口會造成她的壓力。
她沒有他對這裡的情感牽絆,如果真要決定捨棄一切留在這裡,對她而言將是個顛覆人生的重要決定。他不想用感情來逼迫她,他怕在熱戀的迷霧褪去後,她會後悔,她會發現還是都市比較適合她。
所以除了感情外,他不逼她,讓她有足夠的冷靜能夠思考,他不希望她勉強自己過得不快樂。
「抱緊我……」她祈求,她需要這雙臂膀,帶她脫離纏繞心頭的痛苦過往。
他將她抱得死緊,緊得像是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她被束得仰頭輕逸出一口氣,閉眼專注地感受他的力量。
昨晚的雨彷彿將某部分晦暗的她滌淨了,雖然傷仍在,卻不再那麼痛了,她開始覺得她可以試著踏步向前。
「夠了,我可不想勒斷你。」他放手,在她肩上印了一吻。「你還是堅持要等開花才要給我答覆嗎?」
原本盈滿柔情的眸色一黯,她低下頭。她愛他,但並不代表她真的能忘記過去接受他,有些事他不明白,她也不想讓他明白,問題還是在她身上。
「說不定要等更久了。」想到那片花嘲可能已經被颱風摧毀,她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鬆一口氣。
她寧可不要這份延遲,她只想趕快看到花開,讓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但她也怕,如果看到那片景像她仍找不到自己呢……她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汪岳驥察覺到了,他將她環近胸膛給她溫暖。
她願意告訴他那些事,不代表她真的釋懷,依然有些芥蒂在他們之間。
他只能兌現自己曾經給予的承諾耐心等下去,但他不會束手無策地等,這段時間他會做更多,加深她對這個地方的依戀,讓她能夠抹去不安,真心想留在他身邊。
「有信心一點,既然那片花圃是你,它絕對會比你想像的還堅強。」他用力摟了她一下。
他的鼓勵讓她笑了,有他在身邊.她就擁有無限的勇氣與希望。
「該起床了,我還得去看看狀況——我是說『我』,不包括你。」不等她開口,他已搶先聲明。「你給我乖乖待在家裡準備早餐等我回來,不准出這問屋子,聽到沒有?」
「嗯。」她乖巧點頭,知道她如果再像昨天那樣跑出去只會給他添麻煩,這種事她不會再做了。「你要小心。」她坐起,看著他下床穿衣,這種再日常生活不過的畫面卻讓她覺得好幸福。
「我會的。」看到腳邊的垃圾桶,他突然蹲下。「一、二、三、四……哇靠,我昨晚真拚命。」
想到他在數什麼,紅艷急衝上面頰,她的腦中不禁浮現昨天的激情畫面。
「你……」他怎麼講這種事都不會臉紅啊?「你沒事幹麼準備那麼多保險套?一定有鬼!」她嗔怒質問,羞窘不已的她只能胡亂用怒氣來轉移心思。若不是他有預謀,就是他常常用到,要是沒需求幹麼在房間裡撰上整盒的保險套?
「客人有時會有急需啊!」他聳聳肩,說得非常理所當然,揚起眉,笑睨向她。「晚上好嬸都回去了,當然只能找我拿,所以由我保管又有什麼不對?」
明明他說的沒錯,但那一眼像在挑逗又像在笑她吃醋,宋千容又窘又惱,不敢看他。
「我要回房了。」沒衣服可穿的她只好裹著被單下床,腳還沒踏到地,就被他攬住往後一帶,火熱的唇覆上她的。
她被他吻得頭暈目眩,手攀著他的臂膀,感覺他暖人的體溫燙著掌心,她好想把他留住,不放他離開。
「希望風雨快停,我才能趕快出去補貨,那一盒根本撐不上幾天。」又輕啄了下她的唇,他起身。「喏,借你,我可不想還要花太多時間幫你脫衣服。」把一件襯衫扔給她,他笑著瞥她一眼,吹著口哨得意地走出房間。
聽出他的意思,她忍不住害羞。沒他的通知好嬸和怡君不會來,這代表屋子裡只有他和她,穿得再少都無所謂……
不敢再放任自己遐想下去,宋千容趕緊下床。
他的襯衫穿在她身上寬大得像件小洋裝,她環臂抱住自己,低頭深深吸氣——有他的味道,那令她心安又心動的味道,緊緊地將她環繞。
帶著愉悅的心情,她將房間稍做整理,然後下樓去,準備營養豐盛的早餐等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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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的肆虐造成莊園休園一周,在眾人團結合作的努力下,總算重現原先的景致,當他們再度恢復對外營業,訂房率瞬間爆滿。
汪岳驥打著物盡其用的旗幟半強迫地要她搬到他房裡。
「你可以省錢,我也可以多收一組客人賺錢,傻子才會讓你繼續霸佔那問房間。」他說。
「我不想白吃白住,這樣欠的人情會算不清。」在什麼都還沒釐清之前,她只想以客人的身份待在這裡。
「那你幫我的忙又要怎麼算?這幾天就當作是在賺你的食宿費,扯平。」他眉毛挑得好高,用嗤哼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