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神色已是陰鬱到極點。「本王在父親心中確實不算什麼。」
她尷尬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唉,其實在山東時瞧他對侯爺的態度,已知父子感情不睦,這會算是知道原因了,就是上一輩出現小三,然後上演拋妻棄子的戲碼,且聽他言下之意,父親似乎關心小三的孩子勝過自己,難怪他對不負責任的父親會是這般不屑的態度。
「罷了吧,這幾年您沒侯爺不也好好的,這成就更是一般人無法超越,我想侯爺是為您驕傲的,否則不會一遇困難就來找您幫忙。」
他神情稍緩和了。「父親要找的那人也是皇子,若不護著隨時會遭仇人毒手,父親找不到人,急了,不得不來找本王。」
皇子?她聽說大禧朝皇帝李興沒有手足,可他卻說那人是皇子,表示那人也是先皇的孩子……等等,那意思不就是,侯爺喜歡的是先皇的女人?
啊?她張著嘴,忽然噎住了。
瞧她吃驚的模樣,他曉得她已猜出些事來了,這些他是絕不可能透露給旁人得知的,可他卻輕易的告訴了她,自己就這麼信任她嗎?驀允在心裡輕笑,也許真是如此,從一開始就知這女人聰明過頭,知道自己太多秘密,但他卻從沒想殺她時就已將她當成自己人了,而這次他走得倉促,並無交代她任何事,她卻能自己衡量情
勢幫他妥善隱瞞,四天來無人得知他失蹤過,如此的冰雪聰明,無怪自己走得放心,從無憂心過她會應付不來。
「不提這事了,本王一回來就聽聞你進宮去了,太后與皇后那兩個女人找你做什麼?」他結束先前的話題,忽然問起這事。
提起這個,她睨他一眼。「我也不清楚,本來以為是討好來著,但到後來說沒幾句話兩人對我的態度就冷淡了,走時說好要送我的千年人參也沒給。」對於沒拿到那支參,她極為不滿。
「你們都說了什麼?」他再問。
「戶部尚書蕭原有意將長女蕭謹慧許給您,做您的王妃,我聽了不過表示一些個人意見,告訴她們,您能不能順利娶進這房媳婦還是未知數,她們聽完就不再對我熱絡了。」她醋意橫生,冷笑說。
他哭笑不得,可想而知這丫頭在面對宮裡那兩個女人時,依舊不改趾高氣揚的脾性,說這話時是何等的不知天高地厚。
「春芸姝,她們將你當成蠢蛋了。」他直截了當的告訴她。
她敢干涉他的大婚,如此自不量力,宮裡那兩個女人已料定她受寵不了多久,對她自是不必再有好臉色。
「蠢又如何,我春芸姝即便蠢也有我的原則,您說是不是?」她意氣高昂的問他,對於宮裡那兩個女人想什麼,她比誰都瞭然於胸。
他瞧著她此刻衣衫不整,卻敢衝著他飛揚跋扈的說大話,這樣子其實滑稽可笑,但卻也同樣滑稽得……可愛,他喜歡她吃醋時那股目中無人的橫樣,就如方纔那般,她醋勁大發的將旁人獻給他的女人給轟出去的蠻勁,坦白說,挺對他的味……這女人潑辣到簡直無法無天,完全是他驀允的翻版。
「春芸姝,你話說太多了,此時可不是說話的時候,還不肯讓本王洞房嗎?」他低首從嘴角開始親吻,一直纏綿到下巴、耳垂……
她本還想問清楚那戶部尚書之女是怎麼回事,但這會全身像是被電流通過一般顫了顫,腦袋立時糊了,連要問什麼也不記得了。
她腰帶早已被抽去了,這會輕輕一拉,那半敞不敞的衣裳被完全扯去,大半截雪白的胸頸全展露出來,男人眼色驀然深邃起來,她感覺到眼前一暗,溫暖又男性氣味濃烈的彪軀虎體,此刻籠罩著她……
第十章 妒名滿天下(1)
春芸姝進攝政王府七天,驀允於第四日才回來,一回來又將她鎖在床上不給落床,從頭到腳徹底在她身上蓋上屬於他攝政王的「印章」,毫不客氣的將她生吞活剝了三日,直到蘇槽來稟,皇帝突生重病,問他是否入宮探望,他才沒連她的骨也給拆了吞下肚,之前春芸姝怪他讓她平白背上蕩婦之名,這會兩人真在床上翻雲覆雨了三天,如今算是落實狐媚子的名聲了。
哼哼,好吧,照他的說法,她已取得可以吃醋的資格了,那之後就別怪她大展身手了。
此刻兩人一同坐在馬車裡,春芸姝自出嫁後至今還沒回門去探過家裡,既然驀允要出門,便搭了他的順風車,讓他先送自己去西街底大姊與開平那兒後,他再去宮裡瞧瞧李興的病況,反正那李興是死不了的,有病也是心病,去不去都一樣,這男人是剛好有事得進宮一趟處理,才順便去看看他。
「阿允,人家腰酸,幫我揉揉吧。」她軟綿綿地道,被狠狠折騰了三日,不腰酸背痛也難,且再經馬車一顛,哎呀,更酸哪。
他低頭睨她。「春芸姝,你就不敬畏本王嗎?本王是堂堂攝政王,有哪個女人敢要求本王給她們揉腰的?」他鄙夷的道。
「她們當然不敢,因為她們不是春芸姝啊。」她理所當然的說。
「那春芸姝為何就敢?」這女人到底是哪來的自信?他真想聽看看。
她沒矜持的摟上他的頸子。「其實說穿了,我不是敢,是臉皮厚。」她朝他露齒一笑。
他還未表示什麼,車外的蘇槽已經噗哧笑出聲了。「原來春側妃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朝車窗外瞪去。「閉嘴。」
蘇槽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她才繼續向某人「盧」。「阿允,人家酸……」
男人閉目不理。
「真酸……」
男人還是文風不動。
「唉,本想今晚想著新花招伺候殿下的,想來是沒那體力了……」
某人嗤笑,甚為不屑她這伎倆,自己要她怎麼伺候,沒體力也得生出體力,由得了她嗎?哼。
然腦子裡雖是這樣想,他的手卻不知不覺地伸到她的腰後面,給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按起來。
她微笑了,舒服得趴在他的膝頭,閉著眼睛哼哼。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槽的聲音再度從外面傳來。「羞恥心人人有之,春側妃臉皮雖厚,但能厚到這程度當真不容易。」
她不爽的睜眼。「你這傢伙就見不得人好嗎?還是真與我有血海深仇,要這樣找我麻煩……」
她罵人之際,陡然發現他們的馬車簾子未完全拉上,道上的行人時不時的朝她和驀允望來,那驀允是什麼人,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與女人親暱已是百年一見,還為她揉腰,根本是奇聞軼事!
路上行人吃驚得竊竊私語,驀允本一邊幫她揉著一邊閉目養神,此時也睜開了眼,瞧見這情況,臉一黑,移開了放在她腰間的手。
她咳嗽一聲,慢慢坐直,然後拉下車簾子,面對驀允的臭臉。「這個……咱們恩愛,管旁人怎麼瞧是不?」她乾笑。
「恩愛?」
「不是嗎?」
「哼。」
她湊上去,伏在他的膝頭軟語輕喚。「殿下……」
他瞟了她一眼,沒理她。
「人家……」
「你這女人少賣乖了,探完你大姊與弟弟後,盡快回王府,本王等著你。」
「等我做什麼?」
他森然笑了。「不是想著新花招伺候本王的嗎?本王等這個。」
「啊!」
「早些回來做準備,別讓本王失望了。」
「……」呿,自食惡果。
驀允由宮裡回來後本來心情還不錯,但隨著天色越來越暗,暮色漸沉,俊顏已繃得不像話了。
過了晚膳,就連蘇槽都心驚膽跳,皇上不過染了個小風寒卻驚天動地一副快死了的樣子,鬧得皇宮雞飛狗跳,直到主子出現才制止那無病呻吟的皇上再鬧笑話,再鬧,主子真替他辦喪事了,倒是嚇得皇上魂不附體的真病了,主子嚇完人就回府,怎知他回來後春側妃還未歸,而這一等,居然到天黑了還見不到人。
主子神色一刻沉過一刻,這會已是萬分陰森了。
「蘇槽!」他喊。
「在。」蘇槽聞聲趕忙走上前來。
「都什麼時候了?」他面目陰沉的問。
「呃……回殿下,即將到戌時了。」
「都這個時候了嗎?」他薄怒瞇眼,神情陰霾。
「殿下,也許春側妃與家裡人聊開了,一時忘了時間……要不,蘇槽讓人去一趟西街底催人?」蘇槽抹汗的建議,奇怪了,他替那丫頭緊張什麼,他不是最希望她自討苦吃的嗎?
可真見主子變了臉,他還是替她擔心的。
「不用催了,那女人完全將本王交代她早歸的話拋諸腦後,本王倒要看看她敢什麼時候回來。」
驀允剛說完話,就聽見蘇槽朝門外瞄去一眼後,高興的喊,「殿下,春側妃回來了!」
那抹身影慢慢的踱步進來了。
「春側妃,怎麼這麼晚才……啊,這是怎麼了?」蘇槽邊說邊朝她看去,馬上大吃一驚。
驀允也朝她瞧去,同樣倏然瞪眼,然後兩手往案上一壓,猛地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