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肆無忌憚。「我可警告你,我男人不是好惹的,你敢劫我,當心沒好下場。」
他仰頭大笑。「春芸姝,你真不知死活。」他嘖嘖搖頭。
她這麼近又仔細的看他,發覺他真與自己那口子有幾分像。「坦白說,你與阿允乍看之下挺像兄弟的,不過外貌雖像,可這氣質實在相差十萬八千里。」她不理會他為何笑得這麼討人厭,直皺眉盯著他說。
他瞳孔一縮,猛然扼住她的手腕。「誰與他是兄弟,他不配做我兄弟!」他咬牙切齒的道。
她的心猛然跳了一下。「我剛不過是隨口說說,但你這話……什麼意思?」兩人不會真是兄弟吧?!
「反正你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那小子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她吃驚。「真是如此?既是兄弟,你還千方百計殺他?」
「他殺我娘,逼得我爹不要我,讓我自小沒人疼愛,要不是太后娘娘可憐我,給了我姓名,我連名字也沒有,甚至餐風露宿,飯也沒得吃,你說,我不該殺那小子嗎?」說這話的他,目光中帶上了萬分的恨意。
她心驚,這才曉得這人真是阿允同父異母的哥哥,不過顯然被洗了腦,讓太后利用了。
「是太后讓你將我抓來的?」她沉聲問。
「沒錯。」
「你腦袋進水了,居然聽那老太婆的話抓我來威脅你弟弟!」她拍桌,指著他的鼻子罵,是真氣不過。
他一楞,現在是怎麼回事?她是自己的禁向,不是該膽戰害怕的向自己求饒,怎麼反而敢拍桌怒罵?「你是蠢了嗎?敢罵我,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怕什麼,你沒腦我是在教你,讓你變聰明,不要受人利用,對付自己的兄弟。」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那神情說不出的專橫跋扈,瞧得他一愣一愣的。
他曾以為驀允喜歡的會是唯唯諾諾聽話的女人,可她卻是囂張狂傲得令人髮指,但這恣意橫行的姿態卻是意外的亮眼,他驀然有種拿捏不住她,痛恨之餘又極為心癢的感覺,忍不住欣賞起她這份爽直乾脆來。
突然間,他有幾分明白驀允瞧上這女人什麼了,就是那股真性情吧。
他瞧她的目光霎時有些發直,也想起了某個女人的身影,春芸姝與那女人倒是完全不相同,難怪那位會失色……
但他也只是一會的迷炫,馬上就想起自己的任務了。「春芸姝,你可知我這會過來要做什麼嗎?」
「你既受命於太后,那便是有所圖了,現在是想剪我的頭髮,還是剁我的手指?」綁架的基本流程不都是這樣,先綁人,後取肉票身上的東西送去給受害者家屬做為威脅,只不過,太后要的應該不是錢,而是要拿她逼阿允還權吧。
太后發覺了阿允對她的感情不同於其他人,因此把腦筋動到她頭上,真沒料到自己會為阿允帶來麻煩,她有些愧對他,希望他別為了自己妥協什麼,這樣太過犧牲了。
阿允對她的感情,她是明白的,這男人表面寡恩冷情,實則內心溫柔似水,對她更是傾心相待,她十分相信阿允,他絕不會放任她落入太后手中而不管的。
鄭武冷笑後道:「都不是,我奉命殺你。」
她驚訝,照理太后綁她是想威脅阿允,若殺了她,拿什麼籌碼讓阿允就範?這委實不合情理。
鄭武見她聽見自己要她的命,僅是訝異後便沉思起來,並未見到任何驚懼,對她的氣度又再刮目相看了幾分。
這女子真特別,可惜,留她不得,她非死不可!
「你不擔心驀允愛權勢勝過你,情願讓太后娘娘殺你,也不願意交出皇權?」他忍不住想刺激她,讓她認為自己已遭驀允背棄,極想看她那自信膽大的表情變樣。
她僅是冷哼。「我與阿允是夫妻,他怎可能背棄我,除非他出了什麼事。」
他瞇細了眼,這丫頭極聰明,難怪在山東時有辦法扳倒盧信剛救自己一家,他要耍她不容易,他早該想到驀允的女人怎可能不精明,否則如何與天縱英才的驀允比肩。
「他是出了事,但你想知道出什麼事嗎?」為了讓她著急,他故意賣關子。
「快說!」她越發不安了,怒問。
他笑裡藏刀,原來這也是個逼她變臉的方法,就更不想說出實情了。「我偏不說,就讓你到死都不知發生什麼事!哈哈哈——」
「你!」她怒火高漲。
「春芸姝,受死吧!」他不再多說,抽出了腰上的刀指著她。
她屏息怒視。「你真要殺我?我可是你的弟媳。」
「放屁!驀允是我的殺母仇人,你是仇人之妻,不是我的弟媳,廢話少說,納命來!」他一刀刺向她,毫不手軟,真要她的命。
她一驚,急忙閃躲,刀子再追了過來,他身懷武藝,她第一刀能躲過已是萬幸,第二刀想再躲哪能如願,利刃刺進她的肩頭令她登時鮮血淋漓,第三刀毫不留情直往她心口處而來,要將她一刀斃命。
她以為這回自己必死無疑,千鈞一髮之際,忽然有一個人衝過來隔開了他的刀,再下刻,原該刺進身子裡的刀改插入來人的腹中,替她挨刀的不是別人,竟是侯冠景!
「大人?!」春芸姝大驚,也意外他會出現救自己。
「芸姝,快走!」侯冠景負傷拖住鄭武的說。
她搖頭。「鄭武會殺了你,要走一起走!」
「不,鄭武的武功很高,我唯有拖住他,你才走得了,你快離開!」
「春芸姝,你可真行,想不到除了驀允,還有人願意為你死。」鄭武笑說。
「驀允到底怎麼了?」聽他再度提起驀允,她心一緊,立刻白著臉問。
「哈哈哈,你要知道就到陰曹地府裡去問,那裡總有人可以告訴你。」說完,鄭武把刀從侯冠景的身上抽出。
這動作讓侯冠景痛吟出聲,血霎時從他身上噴出,而鄭武動作沒停,持刀再刺向春芸姝。
侯冠景見狀推開了她,這刀落空,侯冠景也因為動作大,拉扯傷口,鮮血止不住的狂湧而出。
「姓侯的,她可是驀允的女人,你願意為她而死,可見你瘋了!」鄭武惱極。
侯冠景血流太多,已面無血色,仍沉沉地笑。「她是驀允的女人又如何?我便是愛這個女人,你休得傷她!」
「瞧你這深情不悔的樣子,若讓驀允見了不知做何感想?可惜,他不能見到了,要不然,也許死也死得不瞑目呢。」鄭武說這話時陰毒惡笑起來,並且攥過春芸姝掐住她的頸子。
侯冠景已經重傷,無力救她,只能著急的見她被掐得即將斷氣。
「鄭武……放了她……殺她……你會後悔的!」
「廢話少說,殺她我悔什麼?倒是你為了個女人立場不堅,太后娘娘怪罪下來,你才奴後悔。」
這話春芸姝聽得心驚,太后與侯冠景是什麼關係?鄭武提太后做什麼?她心中有疑問,但命在旦夕哪能細想,何況自己就要窒息而亡了……
「放開王妃!」在她吸不到氣息幾近昏厥時,蘇槽驀然現身扣住了鄭武的脖子。
鄭武驚愕,不得不鬆手放開她。
她一獲自由,蘇槽立即道:「王妃先走,鄭武就交給蘇槽了。」
「好,這裡就交給你了,你要小心。」她見到蘇槽便放心了,蘇槽武藝高強,不輸鄭武,自己逞強留下反而讓他分神,不能好好對付鄭武,當下不囉唆,扶起侯冠景就走。
「王妃離開這裡後,先不要回攝政王府。」他只來得及再說這句,就又與鄭武打起來了。
春芸姝來不及細想他為何這麼交代,先帶著血流不止的侯冠景離開再說。
然而一出屋子,她馬上認出這是哪裡了——這裡是侯府後院!她來過侯冠景的府裡,一眼認出後,不禁大吃一驚。
「我怎麼會關在這?」她立即愕然問。
侯冠景有些尷尬。「對不起,劫你……我也有一份。」他告訴她。
「什麼?」她錯愕。
「那驀允也是我的仇人,不過你放心,我雖與太后合作,卻不是她一黨的人。」他解釋說。
她鬆開扶他的手,退開一步,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他與太后合作綁她,又說不與太后一路,她不明白眼前是什麼狀況。
想起阿允曾對她說過,侯冠景不簡單,讓她少接觸,她本要再追問他有何問題,但那一陣子阿允忙著找失蹤的皇子,之後她又受許緹兒挑撥離家,這一拖便沒再問起這事,不料,問題大了!
「不管你是不是與太后一丘之貉,你動手綁我就是背叛了咱們的友誼。」她嚴肅的說。同時想起之前她為了弟弟去找他預支薪餉時,在長虹橋上遇見鄭武,原來那不是巧遇,恐怕兩人當時就是約在那兒相見,是她突然出現,鄭武來不及避開,讓她撞個正著。
侯冠景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你原諒我,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