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這女人也太誇張了,而且經理?尹文傑不以為然的看著她。她絕對是個美麗的女人,但是當飯店經理,可不能單憑著她那張漂亮臉蛋上的笑容。
「少年仔,我們經理人就是這麼好,」李金花的語氣有著驕傲,「人又長得漂亮,你說對吧?」
這個問題,尹文傑選擇沉默沒有回應。
「少年仔,你跟我來。」李金花拉著他往櫃檯走,「坐櫃檯的是我女兒,叫做阿芳,你住在這裡的期間,有任何事交代她做就好!」
「媽!」陳竹芳翻了下白眼,「在工作的場合,我叫做蜜兒。」
「我管你叫什麼波羅蜜,」李金花揮了揮手,壓根不想記那些鬼洋名,「我只知道你叫阿芳。」
陳竹芳聽了暗自撇了下嘴,媽媽就只會扯她後腿。「媽,請你回廚房去工作。」
李金花瞪了女兒一眼,然後抬頭看著尹文傑,「少年仔,你好高喔!剛才你打架的樣子好厲害。」
她的熱情實在令人有點招架不住,尹文傑再次試著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李金花就是緊抓不放。
「那些壞人就是欠教訓,少年仔,」她的口氣帶著滿心的感激。「今天好險有你,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尹文傑勉強揚了下嘴角,放眼望去,飯店大廳打掃得窗明几淨,看著圍在他身旁那幾道熱情眼神,他忍不住問:「這麼大間的飯店,不會就你們這幾個工作人員吧?」
這句話使得原本的熱絡瞬間僵住。
黎朝芸的眼珠轉動了下,立刻微笑甜美地回答,「還有幾個晚班的工作人員,不過現在這個時間已經下班了,但您放心,不論人員的多寡,我們絕對會令您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很得體的回答,看著她迷人的笑靨,他偏著頭審視她,不過依然可以看出這家飯店目前人手不足的窘境。
他專注打量的目光令黎朝芸的臉開始發燙。
他注意到她的臉紅了起來,一個漂亮還會臉紅的女人——這女人絕對是個驚奇。
「不好意思,黎小姐,」他淡淡地開了口,語氣沒有太多的起伏,「我可以私下跟你談談嗎?」
黎朝芸看著他一本正經的神情,臉上的輕鬆笑意不由得微斂,「當然可以,只是你怎麼知道我姓黎?」
尹文傑眼中閃過一絲嘲弄,「方纔在外頭,他們叫你黎朝芸,而且你衣服上有別名牌。」
「說、說的也是,瞧我……哈!」她尷尬地搔了搔頭,在心中暗罵著自己,怎麼一對上這個男人的眼睛,她就出醜?
尹文傑從西裝外套拿出信,「我來這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位黎朝芸小姐,應該就是你吧!」
看著信封上那再熟悉不過的字跡,黎朝芸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臉震驚,「你、你是……」
「尹文傑。」他自動報上名字。
黎朝芸無法反應,只能微張著嘴瞪他,一顆心差點跳出胸口。
在將信投進信箱時,她對能否收到回應並沒有太大的得失心,那封回函是她衝動之下的產物,但是他竟然來了!在她投下信件後的第三天……
在今天以前,這個男人不過是一道虛幻的身影,而現在他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請問一下,這封信是什麼?」盯著尹文傑手中的信封,陳竹芳語氣略微尖銳地問。
「沒什麼!」黎朝芸回過神,閃躲著她的目光,像個小學生似的開始結巴,「尹……尹先生是……是……我的朋友,對!朋友,他來找我的。」
「你騙誰!」陳竹芳一句話便堵了回去,「黎朝芸,你當我陳竹芳眼睛瞎了是嗎?你剛才的態度表明根本沒見過這位所謂的尹先生。」
黎朝芸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匆匆對她一笑,「哎呀!做人別這麼計較。」她急著想要逃離陳竹芳的追問,「我跟尹先生真的有些事需要私底下談談。」
「黎朝芸,你真的……」
「尹先生,」她拉著他的手臂,「往這裡走,不然火山要爆發了,我等下會死無全屍。」
她嘴巴雖然說得嚴重,但臉上卻始終帶著俏皮的笑容。
一直到離開了陳竹芳的視線範圍,黎朝芸才放心地吐了口氣。
「不好意思,」她轉身看了他一眼,「讓你見笑了。」
他聳了聳肩,並不太在意,雙眼緊盯著她生動的五官。她是個很陽光的女人,眼珠裡閃著熱情真誠,母親應該會喜歡這個女人,若運氣好的話,董事會的人也會被她給迷住。
眼睛閃爍著愉快的光芒,黎朝芸拉著他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不過幾乎在此同時,她才慢半拍地想起,自己那亂成一團的辦公桌。
今天一早起床,她又努力的跟飯店的財務報表大作戰,然後就接到芳打來的電話,說那些不良份子在大門口欺負上門的客人,她根本來不及收拾就衝了出去,她聳了聳肩。管他的,亂就亂吧!不然還能怎麼樣呢?她抬頭對他一笑,「請進。」
他在小巧的辦公室裡找到了一張單人沙發坐下,看著她動作輕巧得像隻貓似的走到辦公桌旁收拾著桌面。
縱使在做著雜務,她身上還是散發著一種獨一無二的慵懶。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但就是無法自她身上移開目光。
「不好意思,我的辦公室有點亂,我從早上忙到現在,根本沒空收拾。」她分心地抬頭看著他說。
「沒關係。」他的時間很緊迫,不能久留,然而坐在這裡欣賞她的動作卻莫名地令他感到相當愉快。「這是間漂亮的飯店。」
他注意到她的眼底因為他的讚美而閃過愉悅的光芒。
「當然!它確實是。」她大方地接受他的讚美,這是此生她最眷戀的土地。
「很抱歉沒有事先知會就來打擾,但因為你的回函沒有留下聯絡電話,所以我只能直接過來一趟。」
「我明白。」她眼睛頑皮地眨了眨,決定先放下手邊的工作,她現在有比整理辦公桌更重要的事要處理。她走向他,「因為你也沒有留下電話,所以我想我也沒有必要留我的。」
她的回答幾乎令他揚起了嘴角,「你的來信十分簡短,完全照著我登報的模式做,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她忍不住發出笑聲,「你因為我簡單的回信,所以感到不開心嗎?」
看著她閃亮的黑眸,他搖頭。
「我不相信你,因為你的表情好嚴肅。」她彎下腰,打量著他,「還是生活壓力太大了,讓你忘了怎麼微笑?」
她的話直接得令他驚愕,若是平時,他可能已經不悅地掉頭就走,但是她輕柔的嗓音帶著某種魔力,他沒有移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語早在她的預料之內,所以她只是狀似無奈地攤了下手,站直身體,「要是早知道你會來,我實在應該打扮一下,」她拉了下自己隨意綁成馬尾的黑髮,坐到他的對面,「至少要多點女人味才是。」
對他而言,她的打扮好極了。
他的視線滑到她那雙美腿上,她身上的窄裙因為坐下而撩到她大腿的一半,他不知道那雙腿摸起來是否就像看起來一樣光滑。
見他目光毫不避諱地掃視她的身材,能夠吸引他的注意,令她心中生起一種女性的優越感。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罕見的弧度,將她眼睛下方的陰影看在眼裡,「你的壓力應該也不小,你看起來很疲累。」
「是嗎?」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呼了口氣,「最近是很忙,畢竟要管理一家飯店比我想像中複雜了一點點。」
在他看來應該不只一點點,他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剛才外頭的那些人為什麼找你們飯店的麻煩?」
他的問話使她微驚,她眨了下眼睛,看著他堅毅帥氣的臉龐,現實瞬間回到了她的腦子裡。
她低著頭,彷彿在研究自己的手指,但實際上,她只是想要隱藏情緒不讓他看見。
飯店的狀況很糟,而她並不確定告訴他是否是個好主意。
「很抱歉,」她不自在地扭著手指,「讓你看到了方纔的場面。」
她的柔弱並沒有打消他追問的念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實在很直接,她抬起頭,雙眼晶亮地看著他。
她生平做過最瘋狂的其中一件事便是寄信給他,而且他還來了。
在與他最重要的第一次見面時,她卻在他面前像個潑婦似的跟幾個流氓對峙,甚至最後還讓他在自家飯店門口跟那些麻煩人物打了一架。
正常人只要看到那群流氓,凡是有點腦子的人,全都立刻腳底抹油逃命而去,而他竟然還願意坐在她的面前,她真該感到慶幸才對。
「你是個好人。」
「什麼?」他有些莫名其妙。
「沒什麼,」她對他一笑。寄信的時候她只想到自己的立場,卻完全沒有思考對方是否應該投身進入這一團混亂之中,這是她的錯誤。「不管他們為了什麼來找麻煩,你都不需要知道,這件事情跟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