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點被刺激到流鼻血。
背對她的,從背影判斷,應該是那個前天才被她判出局的的前男友。他的手裡,還拿著一大束艷麗的玫瑰。
「你回來了。」汪雲桓淡淡地朝她一笑。
她的前男友回頭—許蔚藍腦子裡忽然一片混亂。咦,這個男人叫什麼?她怎麼想不起來?
她認得他的樣子,但是突然忘記他的名字。
「嗯。」
看到前男友眼裡綻放出希望的光芒,許蔚藍一拍額,想起來,前男友叫何遠尊。下午才聽他母親提過。
「你怎麼來了?」她沒有看汪雲桓,反而一臉平靜地看著前男友。
「藍藍,你聽我解釋……」他捧著花朝她走來。
「慢著!誰讓你這麼叫我的?」她將他阻擋在三步距離外。都分手了,有必要裝得那麼熟嗎?
何況,藍藍是他叫的嗎?
「蔚藍,」想起她的忌諱,何遠尊不敢再裝熟,「你聽我解釋,我是被人陷害的。」
她擺擺手,「沒關係,都分手了,我不介意。」
「嗄?」這下,換何遠尊錯愕,在看到「情敵」臉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時,他面子掛不住地一指在場的第三者,「是因為他?」
一個人的大腦太過貧瘠的下場,就是遇事只能推導出非即的可能。
許蔚藍順著他的手指看向在一旁看戲的汪雲桓,懶得辯解,直接點頭承認,「對,就是因為他。」還附上一臉你要如何的囂張樣。
汪雲桓立刻舉起雙手,「這不關我的事,你們慢慢談。」沒興趣蹚這淌渾水,他轉身很不給面子地回了客房。
留下許蔚藍和前男友大眼瞪小眼。
大概十五分鐘後,汪雲桓聽到關門聲,然後是高跟鞋被踢到地板上的聲音,許蔚藍走到客房門口。
「談完了?」他看著計算機屏幕問她。
許蔚藍點頭,一臉無所謂,「談完了,分手了。」
「你不愛他?」真是無情啊!看起來像是被甩掉那個,但是就表情而言,她與其說是難過,不如說是解脫。
「我真希望你有時候笨一點。」她瞪他一眼。
「這個難度太高,恐怕無法如你所願。」
汪雲桓淡笑著起身,長腿邁開,緩緩走近。他身上隨意套了件白色襯衫,扣子扣得歪七扭八,頭髮還是濕的,精瘦的腰身若隱若現,性感得一塌糊塗。
許蔚藍的心怦怦跳。
他微微彎身,狹長深邃的眸對上她的,「所以,丫頭,你就當這是你最後一次遊戲人間吧。」
「嗄?」許蔚藍看著他。什麼意思?
他露出微笑,長指摸索著胸前的鈕扣,一顆顆解開,露出撩人的春光,看得許蔚藍忽然口乾舌燥。他他他……他想幹什麼?
嗚,她會長針眼,她看到不該看的了!可惡的惡魔卻還在對她微笑,只見他又伸出手,抓著襯衫的邊緣,慢條斯理將剛才扣錯的扣子一顆顆扣好。
哦∼她有些腦充血,頭又開始暈了。
汪雲桓卻優雅地一笑,「我餓了,出去吃飯。」
啥?耍她呀?她還以為……許蔚藍的心裡開始爆出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三字經。
第2章(2)
趁她不察,汪雲桓忽然伸指在她額頭上一彈,罵了句,「笨蛋!」
許蔚藍冷不防被暗算,呆愣的瞬間就看他越過她,已經走到門邊,回身,「還不走嗎?」
哼,討厭的汪雲桓,又拿男色來蠱惑她!她剛才要不是看他扣扣子看得神魂顛倒,怎麼可能被他暗算還挨罵?
「去哪裡吃飯?你這個無業遊民要請我嗎?」她還穿著上班時的套裝呢!
兩相比較,他看起來很像被包養的小白臉哩!許蔚藍偷偷地想。
汪雲桓挑眉,「有何不可?」
沒上班和沒收入是兩回事好不好?虧得這位小姐還是全台少數幾個通過保險精算師考試的人之一。
許蔚藍眉開眼笑地跟過去,「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很像卡通片裡卡哇伊的女主角,搭上那一身正經的香奈兒套裝和古板包包頭,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所以,他知道工作時的她有多嚴肅—她鮮少笑,因為一笑就會破功,看起來頓時小了十歲,對一個靠專業知識吃飯的保險精算師而言,這相當致命。
只有和親近的人在一起,她才會露出這種卡通美少女的樣子。
標準戴著面具的雙面人,可誰又不是呢?
汪雲桓眼光微閃,率先開門走出去,按了電梯樓層鍵。
電梯門上,映照出一張俊美無比的臉,神色冷淡,然而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後,眉宇間又淡淡地堆起笑意。
很淡,淡得足夠他退到彼此都安全的地界,淡得很多年都沒有人發覺。
拉德萊姆法國餐廳。
藝術的裝潢,漿得雪白的桌布,桌上擺著紅色的蠟燭,有現場的鋼琴演奏,服務生穿著燕尾服來回穿梭,完全是一派浪漫燭光晚餐的佈景。
汪雲桓脖子上繫著一條可笑的艷麗絲巾由服務生領著入座。
唯一讓他稍感安慰的是,身邊那個女人穿著香奈兒當季套裝,挽著他昂首闊步,睥睨一切的樣子,像個不可一世的女王。
坐定後,汪雲桓當著那個臉上雖然掛著笑但眼中神色十分不爽的服務生,強忍著沒有笑出來。
蔚藍提議吃大餐。
當然嘍,他說了要請客,她就毫不猶豫地下手痛宰,沒辦法,失戀的女人最大,雖然他對她「失戀」這個狀態有所保留。
結果在餐廳門口,他因為衣衫不整而被服務生阻攔在外。據聞,進入這樣的高檔餐廳,至少得打領帶或領結的。
這下可好了,蔚藍胸中一把火燒上來,就將那個服務生脖子上繫著的絲巾給扯下來,然後板著臉幫他系到脖子上,還很有創意地打了個蝴蝶結。
他微笑著看她發火,當然不會挑這個節骨眼去和她計較男人應不應該系絲巾這個問題,畢竟她可是在幫他出氣呢。
「可以了嗎?」許蔚藍滿意地打量自己打出的蝴蝶結,轉頭冷冷地問那個傻眼的服務生。
最後,不得不請出餐廳經理。
長袖善舞的餐廳經理自然連連賠不是,囑咐服務生將他們帶到靠窗那個視野最好的位置。開玩笑,規矩是死的,生意才是活的,何況,眼前這對男女一看就不是那種要吃霸王餐的人。
點好菜,望著他脖子上那個蝴蝶結,許蔚藍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汪雲桓眉眼淡淡一挑,「很高興取悅了你。」如果不是剛才看到她隱忍怒火的樣子,現在她笑成這樣,他會懷疑她是在藉機整他。
許蔚藍再度開懷,捂著嘴偷笑的讚美他,「人長得好看就是吃香,怎麼打扮都漂亮!」
講得不是很真心,不過,他勉強接受。
汪雲桓側頭,看到窗外的街道上,人潮在夏日的天空下熙來攘往,而玻璃上,有許蔚藍的倒影。
她有雙慧黠靈動的眼,鼻樑很挺直,而鼻下那張此刻一張一闔的紅色小嘴,讓他隱隱黯了眸光。
他第一次在窗戶玻璃上看到她的身影,是在什麼時候?年代久遠到他有些想不起來了。
「喂,你有沒有聽我講話?」被對面的人打了一下。
他轉過臉來,目光定在她臉上,很乾脆地回答,「沒有,你剛才說什麼?」
聽聽,一副施捨的口氣。許蔚藍懶得和他計較,反正從她有記憶起,汪雲桓就是這副對人愛理不理的樣子。「我說,我剛解除婚約那個男友,是第十八個!」
他點頭,「嗯,很可觀。」
就這點感想?她蹙眉,一臉懊惱,「算上汪小四,是第十九個了。」
原來小四排除在這些後來者之外。汪雲桓神色不動。
「這個數字對你有意義嗎?」服務生開始上菜,他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一邊問。
許蔚藍切牛小排的手忍不住下重力,「當然有,我發誓要嫁給我第二十個男友!」
「好宏偉的心願。」他嗤笑。
她白他一眼,「你別笑,反正我下定決心這回要謹慎挑選對象!」
意思是,以前她並不謹慎?汪雲桓似笑非笑。
她上下打量他一番,「總之,談戀愛的美好,不是你這種女人絕緣體可以體會的。」
他懶懶看著她,一言不發。
許蔚藍被看得頭皮發麻,「幹嘛?」
他唇角漾出蠱惑人心的笑容,忽地湊近她,擒住她小巧的下巴,長指在她唇下一點,眼神深幽,像要一直望進她心裡。
許蔚藍的呼吸,剎那間被他全數奪去,一顆心也跟著怦怦亂跳。
「你……」發不出聲音,只能吐出這個字,尾音還在發顫。
「我會是這世界上最好的情人。」他淡笑著,用輕柔的嗓音誘惑她。
「什……什麼?」耳朵自動失聰,竟然完全聽不到他說什麼。
「只要被我愛過的人,永遠都忘不了。」他溫柔而優雅地拋出咒語。
永遠都忘不了?他他他……變態呀?要是他不愛了,也要別人忘也忘不了嗎?許蔚藍頭發暈,眼發熱,心亂跳,一直不停地詛咒這個長得過分好看,現在在亂放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