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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齊妍

  她哀怨地掏出電話,忘記這鈴聲已經跟隨她五年未變,幾乎所有常聯絡的人的來電鈴聲都是這首。「喂?」

  最好你有重要的事,不然別怪我翻臉!她心裡暗忖。

  「女兒啊!我要結婚啦!」嗓音好興奮,就差沒用鞭炮在後面做背景音樂。

  「咳咳!」該死的,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為什麼又是這樣?」後面那句自動轉化成蚊子哼般的囈語。

  許蔚藍翻個白眼,心裡的三字經很流暢地接上,但她很有定力的讓它們全部爛在腹中。

  老天爺!她已經接受自己人生很悲慘的現實了,但是,可不可以別這麼詭異?

  唉,她昨天就該有預感的!

  每回她的桃花劫來到,便意謂著老媽的桃花運開始,反之亦然。

  只是,她想不到這回竟然來得這麼快!

  她們母女一定要這麼奇怪地過人生嗎?從老爸在她十五歲那年過世到現在。

  第1章(2)

  許蔚藍想起母親第一次改嫁,那年她十八歲,結果知道她暗戀很久的隔壁汪三哥有了心上人。

  她二十歲那年,成為汪小四的女朋友,結果母親沒多久就離婚了。

  接下來的兩年十分平靜,她和汪小四感情穩定,穩定到她以為人生會就這麼過下去,結果母親忽然說自己有了新的男朋友。

  好詭異!就在那時,汪小四得到一個很好的工作機會要出國受訓一年,他們達成共識而萌生分手的念頭,在母親第二次改嫁的頭一個月,正式結束這段兩年風平浪靜的戀情。

  那一次,她不記得母親的婚姻維持了多久,反正她們兩人過了一年相安無事的日子。

  接下來,就是惡夢般的循環。

  五年了,她不記得母親搬了多少次家,變更多少次身份證配偶欄的名字,恐怕她的十根手指都數不完。

  當然,這也意謂著她自己的情況好不到哪去,男友一個接一個的換,她經歷了所有小說裡會出現的俗爛橋段,精彩得都可以寫一本《許蔚藍情史之怪現象》。那種包養情婦或者第三者對她而言都是小兒科,她暗戀過同性戀也就算了,誰教很多同志都帥到讓人小鹿亂撞,最讓人無語的是,她甚至抓到過一次男友在Gay吧和一個男人接吻。

  都怪她自己好奇,非要汪雲桓帶她去Gay吧見識一下,結果看到一個雙性戀。

  「好險!幸好我還沒有和他接吻。」她記得自己拍著胸口慶幸。

  美得人神共憤的汪二哥則是懶懶瞄她一眼,再冷冷瞪走一個覬覦他美色的男人後,一言不發地從唇角逸出笑。

  他沒說活該,還真是讓她覺得意外。

  打住!現在不是糾結那些過去的時候,關鍵是—「媽!為什麼你總要挑在我這麼慘的時候,告訴我這種我不知該不該恭喜你的事?」

  真的很無力啊!

  「當然要恭喜,這回我是認真的。」李筠鳳聲音裡帶著小女生才有的欣喜。

  意思是,之前的很多次都不是認真的許蔚藍再度忍不住翻白眼。

  對一個一年結四次或者五次婚的女人,真虧她本人還沒有麻痺。「好吧,媽,恭喜你。」

  她甚至連母親哪天辦結婚儀式都不想知道,已經有很多親戚朋友懷疑她們母女欠高利貸,要靠這種方式斂財還債。

  上次甚至有個親戚還暗示她,這種事,怎麼都該是她這個做女兒的去做,而不是讓徐娘半老的母親去完成。

  許蔚藍笑笑目送親戚離開,心裡好用力地尖叫—天知道,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結束通話後,她歎了一大口氣。這種事實在不值得慶賀。

  尤其昨天才抓到男友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要求,其實很簡單,真的很簡單啊!

  她只是想要一個外觀合理、內在運作正常的男人而已,為什麼會這麼難?

  「上帝呀!可不可以現在立刻賜給我一個正常的男人?無論他是誰,就算是汪雲桓那種美得男人垂涎、女人嫉妒但我絕對看不順眼的男人,我都認了!」她舉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

  「你叫我做什麼?」

  旁邊忽然吹來一道和風,好聽的男人聲音響起,她頭上的草帽被移開。

  許蔚藍頓感無力。說曹操,曹操到。

  親愛的上帝,她沒有真的要汪家老二這種人間極品!

  「我在哀怨。」

  瞥到汪雲桓專注在她臉上的視線,許蔚藍立刻將表情換成哀怨。

  寧可得罪牛鬼蛇神,莫得罪汪家小人。她在心裡默念這句整個平安鎮的人都知道的至理名言。

  汪雲桓隨手將她的草帽扣在頭頂,坐到她旁邊,修長的腿一條伸直一條曲起,美麗的臉孔側望著她,賞心悅目到令人髮指。

  「哀怨沒有我好看?」他唇角噙著微笑,眸中波光流轉。

  許蔚藍再度在心裡流暢地接上三字經……這世界,要找到比他好看的人不多吧?不管男人女人。

  如果這個世界有人會因為太好看而被判死刑,汪雲桓應該是第一個受刑的人。

  汪爸爸汪媽媽到底有沒有去驗過DNA,汪雲桓真的是他們親生的嗎?她覺得林嬸的懷疑不無道理。她壞心地想著。

  「這種事不必哀怨了吧?」直接跳湖重新投胎會比較快。

  許蔚藍別過臉,看著眼前的湖泊。

  頭上被賞了記栗暴,「那你哀怨什麼?是你又失戀還是阿姨又要再婚?」

  許蔚藍倏地轉過頭看他,對上那雙桃花眼,又迅速別開臉繼續看著湖面,內心再度哀嚎。嗚嗚,全中,汪雲桓你真的是神!

  衰神!

  「恭喜你,答對了。」但是沒有分可以加,也沒有獎品。

  「兩個都答對了?」

  許蔚藍悶悶地點頭。身旁傳來悶笑聲,顯然有人忍得很辛苦。

  她瞥他一眼,「你要笑就笑吧,別憋出內傷來。」

  這幾年,汪家另外三兄弟都有各自的事要忙,只有賦閒在家的汪雲桓最有時間聽她嘮叨她和母親的詭異情史。

  雖然父親過世後,她和母親沒多久就搬離平安鎮,但是老家一直保留著,她每次有不開心就會趁週末跑回來小住兩天,無人可以騷擾的情況下,只有汪雲桓可以陪她解悶。

  不過,不必指望他能夠開導她,這男人比孔雀還自戀,姿態比鳳凰還高,偏偏說話比烏鴉還不中聽,所以,這種有難度的事就別勉強他了。

  他能犧牲時間陪她已經很好了。

  「你說,為什麼我那麼衰?」許蔚藍第一百零八遍問起這個無解的問題。

  「因為……」他似笑非笑。

  她連忙抬手,「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不必說。」傷口上撒鹽這種事汪雲桓做起來可順手得很,她才不要給他這個機會。

  汪雲桓垂下眼,唇角掛著笑,身體微微後傾,靠在大樹上。「好吧,那你希望我說什麼?恭喜?」

  「不必了,這話你對我媽說。」她會被這兩個字刺激到睡不著覺的。

  「這回為什麼分手?」汪雲桓闔上引人犯罪的桃花眸,懶懶地問。

  許蔚藍也靠在大樹上,「抓到他和別的女人舌吻。」

  「你運氣真好。」他笑出來,仍舊半闔著眼。

  她有氣無力道:「拜託,是他的前女友打電話要我去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被陷害的?」

  「又不是在演八點檔,這麼灑狗血。」她歎氣,想著自己這幾年的遭遇,其實已經比八點檔還灑狗血了吧?

  「其實,」汪雲桓拍拍她的肩,語氣沉痛,「你可以考慮去做編劇的,有很多現成的題材可以寫。」

  「……免了,我還是繼續當我的保險精算師賺得多。」她隨手拔了根草,叼在嘴裡咬著,「你呢?今天幹嘛閒晃到這裡來?」

  「我來釣魚。」他指了指不遠處。

  許蔚藍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他將釣魚竿插在泥土裡,自己則悠閒地在大樹下乘涼。「學姜太公喔?」

  汪雲桓淺笑,「可惜,魚兒一直不肯上鉤。」

  她瞥他一眼,覺得他好像意有所指。「幹嘛講那麼深奧?看上哪家小姐了?」她撞撞他的肩。

  他盯著她,盯到她覺得心裡發毛。

  「呃,」她開口,小心翼翼的,「我其實長得不怎麼好看。」

  她清楚記得,汪雲桓不交女朋友的理由,不是因為汪家家訓,而是因為—他一直沒有找到哪個女人能好看過他!

  瞧瞧這自戀的孔雀!

  「我說,」他拉長懶懶的語調,「你的漿糊腦袋裡就只剩這些風花雪月的東西嗎?」

  她沒好氣地搶過戴在他頭頂的草帽,「我好歹是少數幾個通過精算師考試的人,你怎麼可以侮辱我的智商!」

  「別和天才談智商兩個字,那是對我的一種侮辱。」汪雲桓搶回草帽,重新戴到自己頭上。

  許蔚藍哈哈大笑,「還天才呢!你在家游手好閒多少年了?」汪爸爸和汪媽媽一定很痛心。

  游手好閒?汪雲桓哼笑一聲,「你嫉妒。」

  嫉妒你個頭……嗚,她還真的很嫉妒汪雲桓!嫉妒他有汪爸爸汪媽媽那麼好的父母。「算了,懶得和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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