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後,他摟著她,關心地問:「怎麼了? 」
他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她大哭出聲,把臉埋在他懷裡,哭得傷心欲絕。
她當然希望華兒可以找到所愛幸福過日子,只不過那「所愛之人」實在和她的標準相差太大,在她眼中,後宮雲集、寡情少恩的皇上是天下最差勁的男人。
嚴煜緊摟著她,好言相勸,眼中儘是得逞的笑。倘若皇兄知道他這個萬民朝聖的天子在她心中評價如此低,肯定氣炸了。
他早料到,當她知道實情後,必會傷讓她死心,唯有洛妃親口告訴她,才能讓她打消帶洛妃走的念頭。
說起來這詭計還是他建議皇上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皇上把注意力轉移到洛妃身上,而不是對雪兒起殺意,同時也讓皇兄知道,他可以對他盡忠,但前提是不准動他嚴煜的女人,皇兄顧忌得越多,雪兒就越安全。
而且洛妃懷孕後,才能死心塌地跟著皇上,也只有洛妃懷孕,雪兒才會放棄,乖乖當他的王妃。
她就算再會跑,心心唸唸的姊姊就在皇宮裡,她總會回來。
這世上,唯可以綁住個人的,便是情。
他愛她,一個理由綁不住她,他就再多加個,如此她跑得再遠、飛得再高,也會有想歸家的一天。
「竟有這種事?這實在意料之外,既然如此,咱們也不能勉強她,往好處想,你成為王妃後,要入宮看她也容易,常住宮中陪她也可以。」
他在她耳邊溫柔地細數當他王妃的好處,讓她明白,七王妃這身份等同出入宮禁的金牌。
「也……也只能這樣了……」她抽抽噎噎地說,哭得傷心,所以也沒心神注意嚴煜笑得多狡詐歡快。
很好,接下來是盡快準備大婚事……
此時梅初雪想起某件事,抬起婆娑淚容,對他道:「可是我還沒告訴師父,師父她……」
嚴煜打斷她的話。「放心吧,我在江湖上已放出風聲,也派人尋找,相信你師父已收到消息,你就安心待在府中,靜待佳音吧。」
對於這位千面觀音,嚴煜早就想會會這位高人了。
梅初雪聽了他的話,便點點頭,又把臉偎入他懷中,有下沒下地哭著,把他的衣襟弄得片濕,他則任她發洩,五指成梳地輕輕撫摸她的發,輕聲哄著。
嚴煜唇角始終掛著滿意的笑,深邃眼眸有著奪人心魄的精芒。
這獵物,終是到手了。
富香酒樓是京城裡新開的酒館,來攛場的客官不少,樓上雅席更多名俊俏公子走進來,他衣著不凡,舉止風度翩翩,當他進門時,好些姑娘大嬸的目光都朝他瞟來。
酒樓夥計忙上前招呼,將這位公子迎上樓上雅座,這位公子點了壺逍遙醉和幾盤下酒小菜,便個人坐在雅座裡獨自飲酒臉上的笑意,似是頗為逍遙快活。
只是酒才喝了杯,便有人不請自來,直接落坐在他面前,那含笑的俊眸盯著他,讓這位公子愣了愣。
來人也是相貌堂堂,風流倜儻,雙桃花眼有著流光溢彩,如同明玉般閃耀灼人。
「是你?」梅初雪盯著他,沒料到南宮凌會來,還認出她。
「一個人喝悶酒多無趣,不如我陪你。」說著,逕自叫夥計再添上雙筷子和酒杯,執起酒壺為自己斟了七分滿。
梅初雪盯著他,面色狐疑地問:「你怎麼認出我的?」
南宮凌優雅地飲酒,笑著回答。「很簡單,派人盯住七王爺府,來人回報說,有個生面孔從王府裡溜出來,我便猜到是你。」
梅初雪恍然大悟,她不想讓王府裡的人跟著,所以易了容偷溜出來,料不到外頭有人守株待兔。
她沒好氣道:「找我什麼事?」她才不相信南宮凌閒著沒事幹,只是來找她喝酒。
南宮凌幫自己和她各斟了杯後,才緩緩說道:「我咋日就已經向貴國皇上辭行,要返回雲紹國了。」
梅初雪頓了下,點點頭。「喔?原來如此,那這頓我請,算是幫你餞行吧。」
南宮凌放下酒杯,含笑的雙目盯著她。「你可願意跟我回國?」
梅初雪手中的酒杯頓,眨了眨眼,好奇地望著南宮凌。
「跟你回國?」
「是,做我的王妃。」
梅初雪失笑出聲。「你真愛說笑。」
「如果說,我是認真的呢?」
他一臉嚴肅,不像在說笑,令她不由得呆住,她一直認定,南宮凌對她或許有興趣,但不會當真,可現在卻本正經地問她,這讓她想起那日,自己壞了他的計劃他本可以殺她的, 後刻選擇救她。
她心中一動,自己似乎直忽略這男人的情感。
她對南宮凌是有好感的,若能當朋友,她願意結交,不過心裡已屬意嚴煜了,只要認定個人,她便不會有二心,南宮凌對她再好也樣。
除此之外,她對他還存著感覺畢竟這男人幫過她 也救過她她放下酒杯,對他搖頭。
「殿下的好意,初雪心領了,若殿下不嫌棄,初雪願意結為摯友,將來殿下若有難,初雪定出手相助,以報殿下情誼。」這話說得誠心誠意,她是真的想結交這 南宮凌見她臉堅決,淡淡收回目光,手指把玩著酒杯,歎了一 口氣。
「果然,我想也是,其實我只是抱著希望問問而已。」
梅初雪低頭無語她能說什麼,無法響應對方,說再多也是白說,更何況說多了,反而是種侮辱,因為高貴如雲錦王南宮凌,是不需要人家同情的。
「那麼,我只好強行帶你走了。」
什麼? !
梅初雪驚愕地抬頭,在她有動作之前,身後已被人用劍抵在頸子上。
她大驚,憤怒地盯著南宮凌。「南宮凌,你這什麼意思? !」
南宮凌輕笑道:「你想想,本王為了你壞了大事,又怎能空手而回?起碼也得帶你回去,才不枉本王付出的代價。」
梅初雪面色難看,心下咒罵這傢伙是笑面虎、老狐狸!原來他又算計自己,這幾日為了華兒的事,她心情不佳,跑出來喝悶酒解卻沒想到他直等著自己落單。
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四面八方又出現黑衣人,將南宮凌的人馬團團包圍,並把劍對著他們的要害。 」」突然她和南宮凌俱是驚。
「本王的女人,豈容他人欺侮? 」 人未到,聲先到,煞氣奪人,當嚴煜走進來,南宮凌心中苦笑,但不像其它屬下面色璩變,依然維持處變不驚的雍容自若。
「原來是七王爺,是來給在下送行的嗎?」
唰的一聲,把長劍抵上南宮凌,當劍尖壓上他的頸子時,銳利的劍鋒將他的頸子劃出劍痕,滴血流下來。
梅初雪呆呆看著這幕,心頭蟆地緊,是了,嚴煜怎麼會放過南宮凌呢?這人要殺他,他必會以牙還牙,今日自己只是出來喝酒,卻想不到,南宮凌在旁守株待兔等她,那嚴煜則是設陷阱請君入甕。 搞了老半天,她就是只餌,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兩人個豺狼、個虎豹,她真是自歎不如。
南宮凌想了下,便明白自己中了算計,他的屬下全被嚴煜的人牢牢用劍抵住,他心中再度苦笑,知道今日難逃一死了,而且咋日他已命人扮成雲錦王,假意離開京城,所以嚴煜殺他的。
「想不到,我算來算去,最後卻作繭自縛,嚴煜,算你厲害,要殺要剮,就給個痛快吧。」
即使是臨死前,南宮凌也面無懼色,不求饒,不囉嗦,維持貫的皇家氣度,他畢竟是雲紹國的五皇子,自有皇族的傲骨。
這南宮凌倒是個不畏死的大丈夫。
嚴煜看著他,冷哼聲。
「我的確該殺了你,不過看在你救了雪兒的分上,我把她這條命還給你。」話落,抵在他頸上的劍倏然收回,連同其它手下,也收回抵在其它人身上的刀劍 南宮凌大為意外}平心而論,倘若他是嚴煜,定會毫不猶豫殺了自己……時之間,南宮凌面色複雜地看了梅初雪眼,他為了這個女人,意願意饒過自己?
「你走吧,下次再見面,我的劍不會留情。」嚴煜冰冷地說道,眸中血氣凜冽,殺氣未消。
南宮凌站起身,再度看了梅初雪眼,心中五味雜陳,他不得不放棄梅初雪,因為他無法為了個女人放棄功業,不只是為自己,也為了那些跟隨他的屬下,他們的榮寵全繫在他人之 以打從開始,他就沒有退路。
原本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擄走梅初雪,卻想不到被算計了。
也罷,來日方長,他這人一旦決定了,從來就不會放棄,大丈夫行事,該狠的時候絕不能有婦人之仁,嚴煜今日放自己走,他日必會後悔!
「保重。」
這話,他是對梅初雪說的,接著毅然轉身離開,再沒有回頭。
嚴煜的人退到兩邊,讓南宮凌的人離去,當梅初雪還怔愣地看著這切的變化時,突地腰間曖,人已被嚴煜摟個結實,直接帶著她下樓,離開酒樓,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