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以為他沒聽清楚,天知道他不但聽得一清二楚,還反過來質問她,這男人怎麼這麼惡劣?
「是!我也會擔心你的生死,但那又如何?既然是朋友,自然會在意,所以請你認真看待你自己的生命,不要輕視它的存在!」她撂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轉身狂奔。
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裡,駱敬寒僵立在原地,他沒忽略她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憤怒,還有她微微顫抖的肩膀,那只證明了她不如外表所表現的那樣堅強,其實她也是個柔弱的女子啊!
「公子,我忘了提醒你,你會危害到的人,將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語落,算命師起身收攤,功成身退,決定提早結束營業。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除了家人和萬靈居的夥伴之外,驀地,一張嬌俏清靈的臉龐,隨即盤旋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第5章(2)
「唉!」一聲幽幽長歎,讓溫品桓挑起眉來。
「唉!」又一聲歎息,讓徐嬌娘也跟著從手裡的繡品中抬起頭來。
看著佇立在窗前,一身粉嫩裝扮的溫雪卉,夫婦倆面面相覷,不明白他們這個一向無憂無慮的么女,究竟有什麼煩心事讓她在這裡唉聲歎氣,礙他們的耳?
今兒個她沒上鋪子就夠引人疑竇的了,如今又愁容滿面的站在窗前學人家傷春悲秋,這樣詩意的畫面,壓根就不適合她。
丟下手中繡到一半的花鳥圖,徐嬌娘風韻猶存的麗容上,揚起一抹笑容,只見她施施然的走向女兒,決定好好的來關心女兒,省得外人都說她一點也沒盡到為人母的責任。
「卉兒,你有什麼煩心事嗎?」她輕柔問道,雙手輕放在女兒肩上。
原本還跳望著庭園景致的溫雪卉,一聽到娘親關懷的問候,隨即回過神來,看著那雙充滿關愛的眼眸,就算她有什麼煩心事,也全給嚥下去,她怎能說她是在為情所困,那會引起騷動的。
再怎麼說她都是黃花大閨女,若讓家人知道她心頭有人,鐵定會引來更多「關懷」,況且駱敬寒對她也沒那個意思;只是把她當朋友,若是她不害臊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屆時只不過是徒增笑話罷了。
她一點也不想淪為笑柄,尤其是面對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只會讓她覺得羞辱,這輩子再也不想面對他。
「沒什麼。」她一言以蔽之。
「別想騙娘,你那點心思,為娘的怎麼會猜不透?」女兒是她生的,她是什麼性子她還會不清楚嗎?
「娘,我不想提這事。」她皺著眉,不想將心事搬上檯面供人評論。
看出她的窘迫,徐嬌娘瞭然於心,女孩家的心事她怎麼會不知道?好歹她也曾經經歷過她的年紀,只是不曉得是哪個幸運的傢伙擄獲了她寶貝女兒的心。
「也好,娘不多問,只是千萬別因為自己的矜持,而錯過了自己的幸福。」
娘親的弦外之音,她又怎會不明白?只是她的表情真有那麼明顯嗎?
「人家又不喜歡我,哪有什麼好錯過的?」她噘著嘴,嘀咕著。
「傻丫頭,你不說出口,誰會知道你的心意?不過是哪個人這麼幸運,可以得到我寶貝女兒的心?」徐嬌娘輕拍著她的頭,唇瓣揚起一朵笑靨。
「我……」她正想解釋,卻讓人給打斷。
一名婢女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眾人將目光停駐在她身上,只見她微喘著氣,清秀的臉蛋上,有著一抹倉惶。
「老爺,外頭有一位公子求見,他說他來自落雁城,是駱記商行的人。」
「駱記商行?」溫品桓狐疑的挑眉,他們與駱記商行沒有業務往來,對方為何會登門造訪呢?
駱記?那不是駱敬寒嗎?他該不會是想來找她麻煩吧?思及此,溫雪卉凜著臉,決定迴避。
「我還有事,先下去了。」她撂下話,忙不迭的轉身就跑。
「卉兒,你待著別走。」一見到女兒異常的反應,溫品桓開口留下她。剛踏出廳堂門的溫雪卉,在父親的一聲令下,硬生生的收回腳,眉頭緊蹙著,她不想見到那傢伙,一想到他只愛戲弄她,對她的關心不屑一顧,與其見面傷心,倒不如不見來得自在。
「爹,你有客人,我待在這兒不太好吧?」
「既然是駱記商行的人前來拜訪,你留下來聽聽也無妨,何必急著走呢?」
「可是我留下來也無濟於事呀!」自從上回不歡而散後,她足足有半個月沒見到他了,此時此刻也不想再見到他。
「卉兒,駱記的人會突然來訪,想必是為了要談合作而來,難得有這個機會,你不留下來見識一番豈不可惜?」徐嬌娘說之以理,說服女兒留下來。
「……」被娘親堵得無言以對,溫雪卉這才板著臉,心不甘情不願的留下來。
須臾,下人領著一名玉樹臨風的俊俏男子走進廳堂,只見他眼唇帶笑,一襲玄色衣袍上還繡著金色花紋,更能襯托出他的器宇軒昂。
駱敬寒眸光一轉,有意無意的將目光停留在躲在角落,一臉僵硬的溫雪卉身上,而後朝溫氏夫婦露出和煦的笑容。
「溫老爺、溫夫人打擾了,在下駱敬寒,突然來訪,實屬失禮。」他拱手作揖,謙卑有禮的說道。
溫品桓沒料到名聞遐邇的駱記商行,當家的居然會是個年輕小伙子,而且相貌堂堂,沉穩內斂,光是這第一印象,就足以讓他加分不少。
「駱公子多禮了,不知你突然來訪,所為何事?」溫品桓笑問。
「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為了生意呀?」溫雪卉忍不住插嘴,俏顏上有著一絲不悅。
她的尖銳言詞,讓他忍俊不禁,看來上回他真的是把這朵小花給惹惱了,只是他不過是順著她的話再問一次,本以為過幾天便會氣消,看來情況不若他想像的樂觀。
這些日子他為了調查龍紋玉珮的事,調派了他旗下的探子去搜集情報,還得安撫駱巧巧那個待不住的刁蠻千金,好不容易有了空閒,也不知不覺過了半個多月了。
所以他此行除了來辦正事之外,最重要的是見她一面。因為才幾天沒見到她,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這妮子遠比他所想的還來得重要。
「卉兒,你怎麼這麼失禮呢?」徐嬌娘忍不住開口訓斥。
「本來就是嘛!不然他沒事來這裡做啥?分明就是覬覦咱們家生意好,想從中分一懷羹罷了。」她嗤之以鼻。
「你這孩子……」徐嬌娘繃著臉,正想好好的教訓女兒時,卻被駱敬寒給攔了下來。
「溫夫人,別罵雪卉了,她是在同我嘔氣,說話才會那麼刻薄的。」他笑著替她解圍。
聞言,溫雪卉背脊一涼,感覺四道目光牢牢的鎖在她身上,她柳眉微蹙,惡狠狠的瞪著他,這傢伙分明是存心來陷害她的!
「你們認識?」溫品桓饒富興味的打量著二人,真沒想到他女兒居然會認識駱家的人啦!
「不過是數面之緣,我跟他不熟。」打死她都不會承認跟他熟識,事實上,他們也的確沒熟到哪去。
「雪卉,你這麼說未免太傷我的心了,上回你從樹上跌下來,還是我救了你,帶你回我家換衣服,說要和我當好朋友的人也是你,如今怎麼翻臉不認人了呢?」
「從樹上跌下來?」溫品桓挑著眉,顯然對這件事有所不滿。
「去你家換衣服?」徐嬌娘忍不住拔高音量,顯然對這件事相當不滿。面對父母質疑的目光,溫雪卉倏地漲紅了一張臉,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上回欺負她還不夠,這回更是直接上門來她家找碴了,她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他,他非得這樣惡整她不可?
「關於這點我可以解釋……」她做著垂死前的掙扎,至少得替自己挽回頹勢。
「還用得著解釋什麼?你堂堂一個千金大小姐,居然隻身到一個男人家,這話若傳出去,還有誰敢娶你?」溫品桓直接駁回她的陳情,怒不可抑的的斥道。
「爹,不是這樣的!那天是因為我想救只雛鳥,爬上樹不慎跌下來,是他經過,碰巧救了我,再加上那天下著雨,我衣裳濕了,他才好心帶我去他家更衣的,事情就是這麼單純,你們別胡思亂想呀!」這可是攸關她的閨譽耶!說什麼她都得悍衛自己的清白。
「是的,溫老爺,我和雪卉是清清白白的,您就別罵她了,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夠深思熟慮,忘了考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著實不宜,往後我會留意的。」他將過錯全攬在自己身上,俊容上還有著愧疚的神情。
他眸底閃過的一抹精光,讓溫雪卉給捕捉到了,她就知道,這男人根本不安好心眼,表面上是替她說情,實際上根本是故意找她麻煩,她會喜歡上這種人分明是腦子有問題!
「誰跟你有以後?麻煩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牽扯。」她氣惱的拂袖而去,不想繼續留下來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