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蓉蓉驚愕不巳,「為什麼?」
他諱莫如深地看著她,「說好的交易不是嗎?」
「你是說……孩子?」趙蓉蓉臉色微紅,「但之前……」他們都是這樣的,歡愛一場,各自睡各自的榻。
「你不想快點有嗎?」
快點有便意味著他們以後不會有交集了,趙蓉蓉伸手撫在胸口,按捺住心裡的不順,低眉順眼地說:「好。」
羅逸的黑眸遽然一暗,「既然如此,夜夜相擁不是更快嗎?」
「你急什麼?」他這會兒怎麼顯得急躁了?
羅逸沉默,她望著他的水眸裡有著疑惑,他鎮定地看著她,「有嗎?我並不覺得急。」他是急了,她的疏遠他感覺到了,心裡開始煩躁,就像受困的野獸獨自掙扎,連帶著那股想要她的慾望也更深、更旺了。
「其實也不用搬過去,不是嗎?」趙蓉蓉不覺得有搬過去的必要,「我們就是隔壁間,哪需要搬來搬去。」
羅逸怒了,生氣地暗著她,「你說你規矩學得好,怎麼就學不來順從你的夫君?」
趙蓉蓉一愣,她是自嗔自己規矩學得好,但她學的規矩都是正室與側室之間應如何相處,而不是如何順從夫君。
「我……」趙蓉蓉臉色不大好看,娘親教她認字、撥算盤,似乎忘記了教她婦道。
「今日我便替岳母好好管束你。」羅逸深吸一口氣,「天字出了頭便是夫,夫字去掉一橫便是大,以夫為天、以夫為大。」
趙蓉蓉蹙眉,看著他認真的神情,臉上染上了淺淺的羞愧,只怕這世上她是第一個由夫教導婦道的女子了。
「即唯夫獨尊,你知否?」他的眼落在她的臉上,她半低著頭,看向旁邊的窗欞。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顎,眉宇間帶著執著,「你可記在心上了?」
趙蓉蓉蠕動了幾下唇,不甘地說:「知道了。」
「既然如此,你就收拾吧。」並未發表長篇大論,他簡單明瞭地說了幾句便收尾了。
趙蓉蓉看了他一眼,應了一聲便聽話地收抬這天開始,羅逸開始教她如何從夫。
傍晚的時候,趙蓉蓉便將部分衣物搬到了羅逸的寢室,連被子都帶過來,坐在一旁椅上看書的他挑了桃眉,「幹什麼帶被子?」
趙蓉蓉看了他一眼,「你這兒有多餘的?」
羅逸瞬間明白過來,「你我自是同蓋一條被子。」
趙蓉蓉單純地說:「可天氣轉涼,若是你拉了被子,我便會冷,我要是著涼了,多麻煩。」
羅逸重重地將書扔在地上,佯怒地說:「胡說,你是說我苛待你?」
「當然不是。」趙蓉蓉搖頭。
「那麼就把被子放回去。」羅逸咬著牙說。
趙蓉蓉猶豫地看了看被子,又看看他,不確定地說:「你的睡相可好?」
羅逸冷笑一聲,「新婚之夜,是誰邊睡邊脫衣服,還踹被子。」
「那天我喝醉酒了。」她輕輕地說。
「盡會找理由。」他哼了一聲。
最後趙蓉蓉只得將被子搬回去,她走進他的寢房時,他開口道:「替我把地上的書撿起來。」
「你自己扔的,怎麼不自己撿?」她不悅地說。
但在他一記冷眼之下,她仍是撿了起來給他,背過身時偷偷地說了一句:「真麻煩。」
拿著書的羅逸不禁莞爾,這個女人當真是……不受教。
「我要喝毛竹。」
「平時你都自己沏的。」
「這便是你所謂的知道了?」
她默默地轉身離開,遠遠地說了一句:「麻煩。」確實是麻煩,他以前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不愛使喚人、獨立自主,如今她同之前的他一樣,認為讓別人做事都是麻煩,但她必須要知道,為她的夫君做事是要心甘情願的,就如他心甘情願為她換藥。
月光灑下一片銀輝,覆蓋在安靜的大地,風兒踩著柔和的腳步,輕輕地蹓躂著,雲兒染上夜的顏色,昏昏欲睡。
寢房內的雕花大床上,羅逸頎長的身軀坐在床上,腿上坐著一身雪膚的趙蓉蓉,她面色潮紅、呼吸急促,搖曳著身姿,在他的身上起起伏伏。
羅逸英俊的臉上,沾著情/yu的黑眸礙視著她泛紅的臉頰,他的大手一邊輕輕地揉著她胸前的雪嫩,一手輕撫著她的臉。
……
羅逸低喘著,胸膛劇烈地起伏,趙蓉蓉顫抖著羽睫,小嘴嘟成魚嘴狀,發出迷人的聲音。
他低低地笑了,附在她的耳邊,「蓉兒……」
蓉兒、蓉兒……他的嗓音隨著這一聲聲的蓉兒,如血一樣滴入她的心間,難以磨滅。
她閉著眼睛,眼睡微濕,她聽著他性感的喘息,心口滿滿的,她忍不住伸手摟住他的肩膀,將臉埋在他的肩胛處。
她在心裡輕輕地喊著他的名,羅逸、羅逸,如裡他的心只有她就好了……
她驀地睜開眼,為自己的貪婪、自己的慾望而害怕,什麼時候強烈到希望他的眼裡、他的心裡只有她?抱著他的手微微地顫抖,趙蓉蓉驚慌地放開他,側過頭埋在一邊,「你走開,好重。」
羅逸微微撐起身,雙眸一睞,從她的身上離開了。
無法言喻的失落感從她的心底冒了出來,一聲輕輕的歎息即將逸出喉嚨,她死死地忍住,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一雙大手又抱起了她,她睜著失落的眼,他手上拿著棉帕替她收拾,她的身子軟綿得厲害,動也不想動,想要拒絕時,他已經整理好了,吹滅了燭光、爬上了床,將她摟在懷裡,那一身白膩的肌膚令他喟歎不已。
放開了心中的渴望,他放手在她的身上輕輕摸著,趙蓉蓉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他的撫摸令她好生心安。
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一抹濕潤貼在她的耳邊,她聽到他輕柔地說:「睡吧。」到底是誰習慣了誰?趙蓉蓉說不上來,她習慣了被他抱著睡覺,也習慣了一睜眼便看到他……糟糕,似乎養成了不好的習慣。
第7章(1)
趙蓉蓉一邊走著,一邊往帳房去,右手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她也不用再拿著調羹吃飯了。
不久之前,某人笨手笨腳地想餵她吃飯,但她真的很怕他會把玉箸插進她的喉嚨,也省得他麻煩,她乾脆用左手拿著調羹吃飯。她一走進帳房便怔住了,沒想到會在帳房裡看見這個人。
「二表嫂。」李春茹笑盈盈地朝她喊了一聲。
趙蓉蓉微微垂眼,掩住眼中的驚訝,「表妹好……表妹怎麼會在這兒?」李春茹捂著嘴,笑了老半天,「哦,二表哥說我管賬有天賦,讓我跟著賬房先生學習呢。」
「是你的二表哥?」趙蓉蓉維持著變調的笑容問。
「是呀。」李春茹點點頭,「二表嫂也奇怪吧,我也是呢,一向不喜我的二表哥居然讓我進這兒學習,真是太奇怪了。」
趙蓉蓉發現維持嘴邊的笑容有些難,她的眼神也晦暗了些,「是嗎?」
「是呀,雖然我名義上是二表哥的未婚妻,但二表哥從不給我好臉色。」李春茹搖搖頭,「小時候我還曾因他摔斷了牙呢,幸好是裡面的牙,否則真是難看了。」
趙蓉蓉早知道李春茹是羅逸的未婚妻,可如今親耳聽到,她的心卻泛著怪味的酸。她現在必須笑,否則會很難看,趙蓉蓉咧開嘴,笑得甜美無比,「夫君小時候真是調皮,不過表妹也別放在心上,人都是善變的。」
上一刻羅逸也許不愛這表妹,下一刻也許就看上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表妹了,趙蓉蓉的心沉到了底部,臉上的笑相反地光彩奪目。
李春茹覺得二表嫂真是一個好姑娘,她調皮地說自己是二表哥的未婚妻,結果二表嫂一點怒意也沒有,對上了殺千刀的二表哥,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李春茹與她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去忙手邊的活兒了,趙蓉蓉在她的身後看了一會兒,見她動作熟練,應該是來帳房多日了,是她手一受傷,他就找了表妹進帳房嗎?帳房是羅府的重要之地,他卻讓表妹進入,莫非他是真的要娶表妹為正室嗎?
一整天下來,趙蓉蓉有些心不在焉,她勉強自己打起精神專注在帳本上,不許自己出了差錯。
等天色快暗下來的時候,趙蓉蓉才離開帳房,路上還有李春茹陪著。
「二表嫂,過幾日便是家宴了呢。」李春茹說著話。
家宴……
「家宴上可要做什麼?」
「無須做什麼,就是大家一塊兒聚一聚,吃吃喝喝、說說話罷了。」
家宴什麼的,她這個羅府媳婦還是從一個外姓人嘴裡知道,當真是失敗,趙蓉蓉意興闌珊地符和了一句,「是嗎?」
「前段時日聽說二表嫂的手受傷了,如今傷勢可全好了?」
「表嫂可得注意了,可別讓邪風入體,落下毛病。」
「好。」
李春茹住在她姨父、姨母院落的客房,走了一段路,兩人便分開了,趙蓉蓉孤零零地一個人走到逸園。
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羅逸雙手背在身後,一身白色的長衫飄然舞動著,黑色的髮絲在半空中飛舞著,那仙人般的姿態讓趙蓉蓉看癡了,他當真生得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