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獨處一室,她又如此的主動,彷彿有什麼企圖,宣青塵不由浮想聯翩,只是他也瞭解她的心性,不可能做什麼誘惑他的事,只好暗歎口氣,把心頭的蠢動按下。
「壞人,我看到你手傷了。」南淨雪指著他手被菜刀割傷的地方,笑吟吟地由床底下撈出一瓶酒。「我幫你準備了藥,你快喝吧,不要告訴杏兒喔!」
瞧她一副偏心他而又彷彿愧對杏兒的模樣,他就覺得好笑,不過他相信她不會害他,除夕夜裡,與小妻子月下獨酌,也是別有情趣,所以他毫不考慮地倒了杯酒,仰頭喝盡。
不過這次的酒味,與她以前釀造的截然不同,似乎多了一股草澀味,雖然不減酒的美味,但總是突兀。宣青塵納悶地開口問道:「淨雪,你在酒裡多加了什麼嗎?」
「就是加了兔兔吃的草啊!你受傷了,要吃藥才會好。」南淨雪認真地回答。
宣青塵差點沒一口把酒噴出來,可惜他已經喝下肚了。
振陽草……他簡直欲哭無淚,這陣子他們家劈好的柴薪已經堆滿了後院,甚至還有些送給了陳伯和黃大嬸,就是因為他老兄精力太旺盛,只好找個地方發洩,想不到這丫頭還嫌不夠,再替他添了把火!
不知是振陽草的效用真那麼靈驗,還是月光下的南淨雪看來純潔無瑕,誘惑力十足,宣青塵只覺得下腹傳來些微火熱的感覺,看著她的目光更加深邃。
反正她是他的妻子,有些事遲早要溫習一遍……不,是溫習好幾遍。今天又是個特別的日子,難得夫妻獨處,雖然這麼做有些趁人之危,但是誰叫這個丫頭自作聰明,就要自己承擔這個後果。
他魅惑地一笑,輕柔地將她抱了起來,放在床上,「淨雪,我們來玩一個遊戲。」
「玩遊戲?壞人你要和我玩什麼?」南淨雪原就覺得他在和她玩,才會將她抱起來,所以沒有大叫或掙扎,如今聽他這麼一說,她更是興致勃勃。
她對他的稱呼還真有些殺風景,宣青塵眉頭微皺,但很快又舒解開來。「這個遊戲我保證很好玩……不過如果你想和我玩,必須答應我,以後不再叫我壞人。」
「那我要叫你什麼?」南淨雪一臉懵懂。
「叫相公。」宣青塵誘惑似的道。
南淨雪呆了一下,還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叫,但身體的本能已讓她柔柔地喚出,「相公……」
就如同她以往稱呼他那般溫柔的語氣,時間彷彿又回到了一年前,她總是用仰慕迷戀的眼神凝視他,然後撒嬌般地喚著他一聲,相公。
宣青塵的理智幾乎要讓她這一聲相公給燃燒殆盡,他很想狠狠地吻住她,但最後仍是毅力克制那種想用力將她揉進懷裡的衝動,只低下頭用唇輕輕地一觸她的芳唇。
兩個人都猶如雷擊似地顫了一下,那種撼動內心的感覺,幾乎讓人迷醉得不想清醒。於是宣青塵又更深入地吻住她,懷念著她甜美的滋味,好像想把這一年來她欠他的,都一次討回來。
一下子,南淨雪也愛上了這個遊戲,這種昏昏沉沉、飄飄欲仙的感覺,她從來想像不到。突然間,她突然感覺一隻大手伸進了她的衣服,所碰到她的身體任何一個地方,都讓她覺得刺激興奮,忍不住嬌吟了一聲。
於是,他慢慢地褪去她的衣服,她也學著剝下他的外衣,這般的主動是連她腦袋清醒時都沒有過的,自然也讓宣青塵的慾望更加深沉,無法控制地想要與她重溫角水之歡。
但他知道這太快了,她一下子一定不能適應,所以他用盡了渾身解數取悅她,讓她享受到女人所能得到的最大快樂。他發現看著她迷醉忘我的神情,比他自己的慾望紆解還要滿足。
最後,他終於與她結合,兩個人不分彼此,纏綿繾綣。擁抱她的感覺是這麼美好,這一刻,他真的感受到了永恆,多希望時間永遠停住。
房間之外,杏兒添著柴火,納悶宣青塵怎麼這麼久還沒出來。忽然間,她想到了某種可能性,表情古怪地靜下心來聽,果然聽到房裡似乎有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動靜。
她是南淨雪的婢女,以前少奶奶睡裡間,她都睡在外間,哪能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想不到自己無意觸到主子的隱私,不由耳根兒都紅了。「我看,我今天去陳伯家和他兩個孫子一起守歲好了……」
第7章(1)
今年的下雪日不多,只在過年前下了一陣子,之後都是大晴天,讓寒冷的冬日平添了一股暖意,也讓眾人的春節過得喜氣又舒適。
過了一個多月,天空響起春雷,也到了準備插秧的時候。在富田村所在的北方,有一俗諺「上元放晴,終年富餘;驚蟄響雷,風調雨順」,所以按照今年的節氣情況來預估,應該會有一個大豐收,加上天日漸暖,村民們也勤奮地為明年的豐收而下田插秧。
富田村雖是田地連綿,但放在整個北方來說,每年的收成也只佔了一小部分,猶如河裡的一小條支流而已,又因為地處偏遠,所以糧商們通常不會等到穀物成熟的季節才來,而是會看天氣情況,先預估明年的莊稼產量,在過年後沒多久便會先派人來議價,以固定的價格收購一整年的莊稼,之後無論莊稼產量多寡及市價高低,糧商都要以議定價格收購。
這種買賣方式說穿了就是一種遠期的交易,糧商要冒的風險不小,然而富田村這種偏遠又弱勢的村子,只能用這種方式買賣,所以反而對於村民而言,無論如何議價,總會被糧商大殺一筆,吃了虧也只能鬱悶在心裡。
通常來村子裡議價的商家,都是固定的那一家,彼此也有多次交易的經驗,照理說應該有幾分交情,但那商家宰起富田村的村民們可是不手軟,畢竟這一帶都是這家糧商的勢力範圍,若富田村的村民們不屈服於他們的價格,也不會有別人來收購。
所以,當北方的糧商代表來到富田村,自然受到了熱情的招待,但酒酣耳熱之後,他提出的價格,卻令村民們一個個面色如土,難以置信。
「趙掌櫃,你說的這個價格太低了,這樣等於我們種一整年的地,卻連本錢都拿不回來,能不能……能不能價錢再抬高些?」陳伯身為村中耆老,對行情相當瞭解,一聽到對方的出價,就知道苛刻得不合理。
那名趙掌櫃沉著地一笑,卻一點也沒有妥協的態度。「陳老,你要知道你們富田村是靠我們買糧,才有如今豐衣足食的境地,要是連我們都不出價了,你們這些谷子就算在穀倉放到爛,也不會有人來買啊!」
趙掌櫃敢如此囂張,就是有他的底氣,他確實把原本糧行預估的價格,又再壓低了一半,但那又如何?想到這其中的油水,他作夢都會笑。「今年注定是個豐年,這個價格已經很好了,你們如此猶豫不決,萬一我的主子生氣,以後再也不和富田村交易,那我可也沒有辦法了。」
陳伯臉色極黑,明知道對方在敲竹槓,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拚命壓抑住脾氣,告饒似的說道:「趙掌櫃,這個價格真的會把我們村民逼死啊!能不能請你高抬貴手,幫我們和貴上說說……」
「我說了,就是這個價格,你不答應就沒得談。」趙老掌彷彿要失卻耐性,用力把手往椅把一拍。
屋子裡一片靜默,還顯得有些悲哀,在場的村民們都知道,答應了這個條件,不僅這個年可能過不去,明年趙掌櫃議價時,價格一定又會壓得更低,這個慣例已經宛如緊箍咒一般,讓富田村永遠喘不過氣來。
但若不答應,村裡就走投無路,連苟延殘喘的機會都沒有,在趙掌櫃的勢力之下,不會有其他糧商來購買莊稼的。
此時,廳外突然出現一道清朗的聲音,嚴肅卻又堅決地道:「這個不合理的價格,本村定然不會接受,如果趙掌櫃堅持如此,今年就請回吧!」
踏進門的是宣青塵,他就住在隔壁,陳伯家中這麼大的陣仗,他怎麼會不知道。方纔他已經在門外聽了一陣子,以前身為糧商的大少爺,他哪裡聽不出來趙掌櫃的貪念及打壓,於是忍不住出口阻止了這件事。
那趙掌櫃果然臉色一變,陳伯原本還想制止宣青塵的無禮,但突然想到宣青塵的身份,那宣家在京城似乎也是一大糧商啊,說不定他真的有辦法解決村裡的困境。於是把心一橫,陳伯決定閉上嘴靜觀其變。
「你這年輕人哪裡冒出來的,你說不接受就不接受?」趙掌櫃冷笑,這種一頭熱的楞頭青他看多了,雖然眼前的布衣青年氣度不凡,但富田村裡,又能出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以你這種價格,換成了北方大城附近的農田,三倍以上的價格都有得談,何況我們富田村的莊稼一向品相完好,飽滿結實,更是糧食裡的上品,你分明是欺我們富田村消息閉塞,村民善良,才想訛詐我們來了。」宣青塵說得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