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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林如是

  聽聽那口氣!懂得什麼叫「柴米油鹽」或「民生惟艱」嗎?

  「太麻煩了。」又一副理所當然。「你要一出這屋子,我就找不到人,馬上去辦個手機。」

  「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就要做什麼?」她忍不住頂回去——頂嘴耶!

  但聲音虛虛的,理不直氣不壯。

  大大意外的,謝海天居然點頭。

  「說的也是。」想也不想,接著說:「我送你一支好了。」

  「不要!」她反射性叫了起來。「我幹麼要……要你送!」唉,又結巴了。

  「不要的話,你就趕快去辦支手機。」那眼角閃的是什麼?多狡猾的光!

  「我!」說來說去,都得聽他的,招他說的。

  「你辦是不辦?要不,我明天就送過來。」高大的身體矗在那裡,完全的泰山壓頂。

  「不要。」她仍作垂死掙扎。

  「不要?那好,你就老老實實去辦手機。三天之內沒辦好,我就押著你去。」

  又逼過來了——徐七夏一嚇,身子一仰,差點跌個倒栽蔥。

  「好嘛好嘛。」沒出息的「好事」又記上一樁,「我辦就是。」忍不住嘀咕。「知不知道那很吃錢……多貴啊……多浪費……我哪有那個美國錢,哪養得起……浪費……」

  凌厲如劍銳光掃過去,還是淬了毒的,徐七夏一嚇,馬上閉了嘴,閉得緊緊的,不敢再囉嗦。

  「我看你實在不大可靠。明天一早我過來接你,你老老實實給我辦去。好了,你要真困了,早點睡吧。明天早上我會再過來,好了,我走了。」

  自說自話自作決定,話說完便打開門出去,然後砰地門又關上,就那麼離開,走了。

  徐七夏呆愣愣的,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等謝海天離開了,關上門砰一聲時,她才被「砰」醒,哎哎叫起來,卻太遲太晚了。

  這傢伙!這、這、這——該說他霸道,還是說她自己遲鈍沒出息?她看到他怎麼老像老鼠看到貓,淨是沒出息?

  真是的,她怕他什麼?幹麼每次他一靠近,她就沒出息地舉白旗投降?

  說起來,她是不夠強悍,沒有多大出息,可也沒沒出息到那種地步吧?畢竟,她不再是十五六七八,而是快二十八,油了一點,滑了一點。

  但怎麼……怎麼一碰到那個謝海天,從前從前的窩囊勁就跑回來了?

  天敵吧——她該用句點或問號?

  生物界就是這樣的,有這樣一種叫做「天敵」的東西,一物是另一物的剋星。

  難道她窩囊的青澀慘綠時代還要再重來?

  啊,啊,不——呀!

  她還是躲他多遠一點好了。那「悲慘」的、暗淡的青少國高中時代,那老感覺畏畏縮縮的生活,一次就夠了,她不想再重來一遍。

  她是不在乎當「蝸牛」啦,有殼可以藏著。但但但——哎哎,那個謝海天幹麼來敲她的殼?她往殼裡縮也不行,他偏要來拆她的殼,將她拖出來,光身赤裸裸……

  人家說,「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所以她就想,這是不是表示「小時不怎麼了,大了可能佳」。然後,混到現在,她深刻瞭解到,「小時不了,大了也不佳」。她是這樣一個活生生的證明。

  像她這樣資質普通的人,連暗戀都覺得對人家太褻瀆的人,她只要求一個普通——安穩不太愁柴米油鹽——的人生就好。不太狂風暴雨,不要太驚濤駭浪,也不要太反覆起伏,因為那對心臟不太好。

  她只要一個平凡普通的人生就好,美麗安穩的春天就好。

  春天啊,她的春天到底來不來?

  第4章(1)

  她有說過吧?關於她「悲慘」、「黯淡」的青少學生時代。具體有些什麼「不幸」發生過,徐七夏自己其實也想不來了;想不起來表示沒什麼太「深切刻骨」的災難,倒就只記得一團黑,無光沒亮點。

  倒不是受欺負什麼的。所謂「淒慘」,就是那種平凡到不起眼,影子似存在,讓人沒一絲印象,談不上受排擠什麼的,只是一種忽視,懶得搭理,被排除在外的存在。而且,那存在嚴重錯位,好似別人都在白花花亮晃晃的夏日陽光下嬉鬧玩笑,只她一個人坐在陰暗牆角下聽雨,等待春天的第一場雨,同時又感覺到靠牆處長滿冬日陰濕的霉綠,完全過了時令。

  不過,她有沒有說過,經過這麼多年,她多少油了一點,滑了一點,痞了一點?也就是說,「沒出息」依舊,可年紀大了,她也「進化」出應對生活的一些小小的充要條件。

  比如說,那「悲慘」的黯淡時代,沒人會理睬她,而她還老擔心別人怎麼看她,怎麼說她。現在二十七快二十八,也還是沒有太多人會理會她,但那些想幹或不相干的人怎麼想怎麼看待她,實在,關她屁事——

  呃,說得還真有志氣……好吧,至少是理論上的吧;可想想現實,人言可畏都沒有現實生活問題教她覺得煩惱和困擾。那些人又不會幫她付房租,包她吃喝拉撒,他們愛說什麼真真關她屁事。

  這就是「進化」。生物為生存發展出的適應那生存環境能力條件——

  至少、至少,理論上的。

  所以,她想她多少是「進化」了一點吧。

  但也不是「進化」得那麼完全就是。那「沒出息」的基因依舊埋伏在細胞裡,一不注意就跑出來作祟。所以,她九成九點九九九做不到像坐在背後桌位的那兩個女人那樣,旁若無人,恣意笑談,好不張揚。

  不是她故意要偷聽,實在是離得近,隔離前後桌,她們又那樣自在地自說自的,不管地點場合,她不想聽都不行。有幾次她忍不住,好奇想回頭瞧瞧,還是作罷。人家張揚也好、引人注目也罷,又不關她的事,她繼續面對牆壁吃她的咖喱牛肉飯。

  這算是那暗淡過去的後遺症。公共場合,她老愛面對著牆,能不對著人就不對著人,總不想惹人注意。

  「……聽說小琪跟謝海天分手了……」忽然竄進一個有點熟的名字,徐七夏頓了下。

  「嗯。我早就料到,果然不到兩個月就分手。」

  咦?那聲音……那高頻,那幸災樂禍,好像在哪裡聽過。徐七夏又一頓。

  「你怎麼不告訴我!」先前說話的女人有點小埋怨。「既然他們分手了,找個機會,介紹拉攏我跟謝海天認識嘛。」

  「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依穎。」高頻的女生顯得不可置信。「那個謝海天傲慢又自大,而且粗魯自以為是,還十分霸道,大男人主義,不懂得尊重女性,你還想跟他在一起?」

  批評得還真中肯。徐七夏不由得在心裡暗暗稱是,佩服極了。

  「他是不像士偉那麼體貼跟替人著想,不過,他長得很不錯,很有男人氣概,而且,他條件那麼好。」

  士偉?不會是在說洪士偉吧?徐七夏動一下,剛舀的一匙咖哩飯就停在嘴邊。

  「不過就家裡有幾個錢,有什麼了不起。那種爛個性的男人,沒有一處好。依穎,你別被騙了。」

  「只有你這麼想。其實謝海天很有魅力,他本人就不說了,光是那個身材就十分吸引人,更別說他家那個條件。雖然謝海天他學的是冷門的東西,前途不看俏,不是能賺錢的行業,不過他們家也不靠他賺錢,雄厚的家底,讓他能隨心所欲。聽說他們家在世界各地都有置產,專門投資房地產——」說到這裡,蔡依穎刻意地頓了頓,停了下來。

  據她瞭解的,謝海天家從事房地產投資,難聽的說,是不事生產就坐享其成;好聽一點,以屋養屋,以資金養資金。總之,有錢人的賺錢方法與速度,是一般小老百姓難以想像的。洪士偉家雖然堪稱小康,甚至也可說得上富裕,但聽說謝海天兄弟倆各在地價昂貴的大都市黃金地段擁有的辦公大樓,每個月光那租金就夠人家工作個好幾年。

  當然,這些話蔡依穎不能明說,說了莫琳大概也會不高興。話鋒一轉,說:「男人有點脾氣固執是正常的,謝海天是大男人了一點,不過,也很有安全感啊。要不,你看他女朋友不斷,多的是女人想認識他。」

  謝海天條件多麼好,當然沒有不受女孩子歡迎的道理。但不管是女孩子主動接近他,或他看上接近對方,就是維持不久。跟那種花花公子頻換女朋友不一樣的是,謝海天「敗」,敗在那個「臭脾氣」,所以來往的女孩總是維持不長久。

  這個,蔡依穎從莫琳那裡也聽了不少。謝海天種種「罪狀」,比如大男人主義啦,比如我行我素,比如不夠溫柔體貼,比如太過霸道傲慢,比如獨斷獨行不懂得尊重女性等等……比如又比如,太多了,那些罪狀數都數不清。

  但蔡依穎覺得,莫琳對謝海天有偏見,謝海天種種,在莫琳眼裡自然沒一處好,也當然不會有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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