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立刻策馬前進,還分工合作,她負責安置駿馬,而他則生起救命的火堆。
「真幸運,後面有堆乾草,它們不至於餓著。」
「真受不了你,我們都沒得吃了,你還擔心它們?」杜孟文雖然數落著,可嘴角是上揚的,這就是她不是嗎?連對牲畜都同樣有愛心。
「它們累了一天了呀!」古能雲蹲在火堆旁讓身子暖和些。
「看這樣子,沒下到入夜是不會停了。」杜孟文望向天空。
「所以我們得在這裡過夜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杜孟文將外袍脫下晾起來,轉頭吩咐道;「喂,你也把外衣脫了。」
「怎麼可以?也許會有人來。」她下意識地拉緊領口。
「就是怕有人來,才只叫你脫外袍,反正你有束胸,根本沒人會發現你是女的。」杜孟文見狀,伸手直接要脫了她的白袍。
「不必了,我烤烤火就干了。」她連忙按住他的手。
「怎麼幹啊?你看隨便一捏全是水,你烤到明天也不會幹的。」他才想抽出手脫她衣服,偏她卻以小擒拿纏住他的手。
「不……用了,這點濕不算什麼。」
「你瞎了嗎?這樣叫不怎麼濕?」他氣惱地攏她進懷,扭著她的衣袖,當場滴了大片水花落地。
「反正我不要脫啦!我內力不差,行功一陣就行了。」她紅著臉想推開他。
「你很囉唆耶!叫你脫就脫,又不是叫你光著屁股,害羞個什麼勁?」杜孟文按住她的肩,一手彈開她的繡扣。
「喂!跟你說不脫,你聽不懂啊?」她一拳直接掃過去。
「這種天氣你穿著會滴水的衣服,不必一晚,你就直接去見閻王了。」他卻輕鬆擋下,扭著她的雙手,粗魯的扯開她的外衣,一把拉下來才放開她。
「喂……」她窘得想遮,可實際上也沒露出任何肌膚養了他的眼,害她怔在當場,氣悶到很想揍人。
杜孟文將她的外袍也晾起來,才又坐回火旁。「坐呀,客氣什麼?」
「哼!」她臉色很難看地坐下,不得不承認雖然少了件衣服,她卻沒那麼冷了。
「你也把鞋子脫掉吧!若發現有人來了,再快快穿上就行了。」杜孟文自個兒先脫了,又遊說著她。
古能雲瞧著也滲著水的鞋子,反正連外衣都脫了,把鞋子烤乾,明天上路才好穿吧!她默默地脫下鞋,腳丫子卻小心地縮著。
「有什麼好彆扭的?我又不是沒看過。」杜孟文瞧了下她雪白細嫩的藕足,她果然是個小女人呵!
「哼!」
「你忘了嗎?我甚至還看過你包尿布的樣子。」
「那你也沒忘了曾被我揍得滿頭包的慘痛經驗吧!」她漲紅了臉,偏她穿的是男子的衣衫,根本沒裙子可以藏她赤裸的腳。
「的確是已成過往的經驗,問題是現在誰強誰弱還不知道呢!」他咕噥地應聲。
「你在說什麼啊?」沒聽全他的話,她蹙眉睨著他。
「那何管事也真是的,為什麼不提醒我們會下大雷雨呢?」他微微一笑轉開話題。
「他又不是神仙,這種事他哪會知道?」古能雲聳聳肩,沒怪別人。
很顯然的,兩人全沒聽見一早何管事的苦口婆心。
「你會不會餓?」杜孟文擔心地看著她,中午她也沒吃什麼,撐得住嗎?
「還好。」冷倒是真的,她往火堆挪近些。
「你還很冷嗎?」把她的動作看在眼裡,杜孟文歎口氣,兩人勢必得在這破廟待一晚了。
「有一點。」她點點頭,雖然有火,但濕衣上的水氣還是不停地滲透到她的肌膚上。
「不說要運氣?」杜孟文擔心不已。
「我有呀!」
「這麼晚了,我想應該沒人會經過這裡了。」杜孟文又歎口氣。
老實說,他也是很不情願的,但讓她生病,回去可能會被二哥念到耳朵長繭,於是他挪坐到她身後,直接擁住她。
「你你……幹嘛?」她僵住了。
「我很冷,你也差不多,抱在一塊可以取暖。」杜孟文也是一臉的尷尬,女人耶!他居然抱著她。
「可——」
「放心,我沒想吃你豆腐,事實上,你的豆腐也沒幾人吃得下去。」他譏誚地敲了她的後腦一下。
「謝謝你的誇獎啊!」她扮個鬼臉。
「你是發燒了嗎?我可不是在讚美你。」怕她被燙著,他抱著她往後挪了些。
「你是很想在這破廟裡再跟我決鬥一次是不是?」她直接賞他一拐子。
杜孟文悶笑著,可抱在一塊兒後,他才感受到疲累,心想她也差不多吧,於是抱著她躺了下來。
古能雲臉又紅了,明知這是情非得已的必要措施,但這可是她頭一回和男子貼這麼近,她感受得到他胸膛的精壯,感受得到他臂膀的結實有力,他說得沒錯,現在再打,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聽著他有些不平穩的心跳聲,她突然覺得還好有他相伴,安心的感覺教她好陌生啊!他耶!那個風流杜三少居然會給她安心的感受,這場雷雨果然不正常,害她也跟著胡思亂想了。
好柔軟!
她不僅手臂是軟的,連身子骨都柔若無骨,包在濕透的衣衫裡,那嬌弱的身子仍微微顫抖著,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將她揉進心坎裡,把所有的溫暖都給她。
他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
兩人感情之差,讓他從沒想過會有相擁密合的一刻,但這感覺意外地教他不討厭,真是怪了,難道是破廟的關係嗎?
待在這種怪地方,讓他什麼都懶得計較了嗎?
濕冷消失了,兩人的體溫煨進彼此的身軀和心房,伴著隆隆雨聲,不禁依偎得更緊密些,一整夜的緊緊相依,就連雷聲都沒吵醒他們。
第三章
「大哥,你覺得那兩個是怎麼回事?」杜孟侖坐在涼亭裡,眼裡全是好奇。
「哪兩個?」杜孟白端著藥盅踏進涼亭,不解地問。
杜孟侖因著上回和趙慶的決戰受了不小的傷,尚未完全復元,只能乖乖在家養傷,不得不把工作全搬回府裡,而杜孟白若有事要商議,自然往他的住處跑了,所以才順道替他端藥過來。
「像仇人的那兩個。」杜孟侖白他一眼,府裡還有什麼事能逃過大哥法眼的?他這時候裝傻就很惹人厭了。
「聽你這麼一說,我似乎好一陣子沒聽見他們吵死人的叫囂互罵了。」杜孟白淡然一笑。
「你也這麼覺得嗎?」杜孟侖就覺得古怪,府裡突然變得太安靜,讓他有點不自在呢!
「你是不是在猜他們在揚州發生什麼事了?」杜孟白靠著柱子,望著三弟的院落,他們可能嗎?他下意識地搖搖頭,不可能吧!
「嗯,不過不是猜,我確信他們在揚州肯定出了差池。」杜孟侖因為養傷變閒了,注意力全放在家人身上。
「喔?你認為出了什麼事?」杜孟白雖然期待,卻也沒抱太大希望。
「自然是能讓他們變得這麼古怪的曖昧了。」
「曖昧?孟侖,你能想像他們抱在一起,嗯……親吻、相擁、甜密凝望彼此的樣子嗎?」杜孟白單是想,就抖掉大把雞皮疙瘩。
杜孟侖很有默契也同樣抖了一陣,他是不能想像,但是一定有問題。
「不過你說得沒錯,雖然難以想像,但還是值得期待。」杜孟白也覺得他們的關係起了變化了,能到什麼地步,他們只有等著看了。
「是吧!」杜孟侖見大哥認同了,也漾開笑容。
「那還有得等,倒是他們對新鋪的評估,我們該好好商暈……」兩人期待完還是投入工作中,商量著杜家工坊的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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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杜府的另一頭,很不對勁的兩人卻意外打了照面。
「啊?三少。」
古能雲端補品上大少爺房間給大少奶奶,原本以為這是一條絕對安全的路線,哪曉得要離開時,卻撞見也來探視大嫂的杜孟文,兩人在花園裡很是尷尬。
「你不在賬房忙,幹嘛晃到這裡來呀?」杜孟文也以為這時間、在這裡絕對不會碰到她的,突然見到,他也是一陣不自在。
「這……三少呢?」她臉上一片殷紅。
「來給大嫂請安不行啊?」他別開視線,免得想起她柔弱的身子完全貼合在他身上的異樣感。
「那請吧!能雲回賬房忙了。」她連忙轉身就跑。
事實上,她從頭到尾都無法直視他,而且是由那天起,她就不知該怎麼和他相處了。
奇怪,那天兩人抱得一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可一睡醒,她卻有種大大失策的挫敗。
她幹嘛小鳥依人地抱著他睡啊?了不起弄個傷風躺幾天就沒事了,她居然一夜貪戀他的體溫,和他抱在一塊兒一整夜,這教她往後如何再對他大聲嚷嚷呢?真是一失足成萬古恨呀!
「幹嘛跑得比我快呀?我才想跑呢!」杜孟文臉上一陣熱,轉身就走,他煩躁地抹了把臉,可惡,肯定又紅成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