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天亮之前她是回不了京城的,只好將就待在這一晚,她可不想露宿野外。
瞧她還真是自動自發,拉起薄被又躺了下去,上官明弦挑了挑眉,沒想到自己原來讓她這麼放心。
這個女人,女扮男裝久了,難道連最基本的防備都忘了嗎?
「等等,誰准你睡了?」
「咦?」
他眼睛微瞇,突然伸手將她給勾了過來。
盧櫻采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人已躺入上官明弦的懷裡,就像只待宰的羔羊,
一時之間,書房內瀰漫著若有似無的曖昧氣息,讓她的心跳逐漸加速,雙眼不敢放過他任何一個小動作。
只見他居高臨下瞧著她,笑容也越顯曖昧,「我說……盧姑娘櫻采。」
她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怎麼……著?」
「既然公事談完了,那咱們不妨來談些私事?」
「我……和你有什麼私事好談?」
「能談的事可多了。」
上官明弦勾起她的一絲秀髮把玩,這漫不經心的模樣帶有某種說不出的魔魅,
「你做官的目的是什麼?」
他的一舉一動,都對盧櫻采造成不小的影響,此刻的她只能努力保持平常心,不被他的氣息所迷惑。
「為了光宗耀祖。」
「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
「是,我的心願就止於此。」
「這樣做值得嗎?」
她困惑的微皺起眉,不懂他為什麼會這麼問,「只要能讓家裡的人高興,當然值得。」
「愚蠢。」他不以為然的輕哼一聲。
「愚不愚蠢,並不是你說了算。」
她生氣的掙扎起身,卻被上官明弦給壓了回來,她原本想破口大罵,卻發現他低下了頭,與她只剩咫尺的距離。
她嚇得停住呼吸,瞧著他深邃難解的眼神,原本強壓下的混亂心情越來越不受控制,瞼蛋也不由自主的泛起紅潮。
上官明弦輕笑一聲,他就愛看她這慌亂無措的可人模樣,「過一段時間,等尚書今的罪證搜集得差不多時,我給你一個獎賞。」
「什……什麼獎賞?」
「讓你丟官。」
「你——」
「我的話還沒說完。」
他刻意抵住盧櫻采的紅唇,又靠近了她幾分,「既然我能發現你女扮男裝,就不能保證不會再有其他人發現,你要是真為自己著想,就該早點離開官場才是。」
拉下他的手,她心中就是不服氣,「你憑什麼要我聽你的?」
「憑什麼?」
上官明弦的笑容帶著淡淡戲譫,「就憑你扮回女裝時的美麗模樣,總是將它隱藏起來,真的是非常可惜。」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登徒子!她又羞又氣,卻拿他莫可奈何,只能任由他刻意戲弄自己。
「不過,你這如牡丹仙子般的模樣留給我一人欣賞就好,不必嘉惠其他男人,這樣一想,似乎又不該讓你恢復女兒身。」
「上官大人,你這樣反反覆覆,真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能讓我變得如此的,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你了。」
盧櫻采勉強笑了笑,「那還真是我的榮幸。」
「你這言不由衷的調調,並不會惹惱我,只會讓我對你更加有興趣而已。一
聞言她本已勉強的笑顏馬上變臉,不懂他為什麼總是能若無其事的捉弄她,而且還樂此不疲?
該死的傢伙、天殺的笑面虎,就別讓她找到機會回敬他一頓!
「上官大人,可以放開我了嗎?」
「哦,生氣了?」
「不敢。」
「嘖,真是嘴硬。」
他依言放開她,盧櫻采立刻離他遠遠的,直到他的氣息再也影響不到她的思緒為止。
這個男人很危險,而她卻好死不死落到他手裡,成了任他把玩的一個玩偶!
少了軟玉溫香在懷,這讓他原本大好的心情打了折扣,只好又小酌一番調適心情。
不過不要緊,她注定逃脫不開他的,他有的是時間及機會,不差這一次。
「我吩咐一下侍女,讓你去睡臥房,這間書房就留給我了。」
「為什麼?」
上官明弦刻意瞥了她一眼,「難道你想和我一起躺在這榻上?」
「大人您慢酌,小的馬上就走,不打擾您了。」
既然他都有意放人了,那她還死待在這做什麼?當然是能逃多快就逃多快,能逃多遠就是多遠。
踩著慌亂的腳步快速離去,盧櫻采搞不懂心中那五味雜陳的感覺到底意味著什麼,她只知道越與上官明弦靠近,她就越無法控制自己紛亂的心情。
她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只感到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幾乎要讓她昏厥過去。
瞧著她慌忙離去的背影,上官明弦不由得低聲輕笑起來,看來她已經把他當成蛇蠍之類的毒物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外,他才轉頭望著窗外日漸西移的月色,想著她那毫無防備的天真睡顏,薄唇不禁又淡淡揚起,心情之好不言而喻。
今日意外看到了美麗的景色,還真是讓人心曠神恰呀……
☆☆☆☆☆☆☆☆☆☆ ☆☆☆☆☆☆☆☆☆☆
端午對大家來說是個充滿歡樂的節日,當然連皇室也不例外。
每年的這一天,皇室照例會大擺筵席,邀請群臣來共度節日,整座皇宮可說是熱鬧非凡。
「唉……我到底是怎麼了……」
坐在陰涼的樹下,盧櫻采拿著一個半開的粽子發呆,還連連咳聲歎氣,魂都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只要一想起這陣子上官明弦對她曖昧不明的態度,她就心煩,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對於他,她始終捉摸不定,他就像是迷霧一樣,讓她永遠沒有看清他的機會。
那是一道包圍住她、困擾著她的魔魅迷霧呀……
「喂,櫻桃官,你別只顧著吃呀!」
正當盧櫻采沉浸在迷霧之中,找不到出口之際,不知道是哪個故意要她出糗的人,當著眾人的面「櫻桃官、櫻桃官」的叫,存心要她食不下嚥。
度支郎中跑到她面前,也不管她只開了一半的粽子,拉起她就往別的地方跑。
「櫻桃官,比賽要開始了,咱們去湊熱鬧吧。」
「又湊熱鬧?」
她微皺起眉,她不想湊熱鬧,只想一個人好好冷靜下來而已,「哎呀,那種熱鬧沒什麼好看的。」
度支郎中所指的「湊熱鬧」,其實是皇宮內舉辦的射粉團比賽,御廚會做一種小粉團擺在大盤中,然後再製作纖巧的小角弓,射中盤中粉團的人便可以吃它,不過粉團滑膩又小,想射中它可不是件簡單容易的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只是個端午小遊戲,到最後卻擴大變成互相較勁的比賽。
誰和誰較勁?不就是那不對盤的兩組人馬。
來到比賽場地,他們才發現比賽早已開始,盧櫻采根本無心觀看比賽,因為她一來到這,馬上就瞧見在場旁悠閒品茗的上官明弦,心中一股無明火立刻冒了上來。
這個該死的陰險小人,故意把她的心湖攪得一團亂,害她一連苦惱好幾天,還是暈頭轉向的連個答案也沒有,他倒好了,看起來很是輕鬆,像是一點煩惱都沒有一樣!
她好恨,恨自己總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她恨不得能伸手將他的笑臉給抓爛,好消她心頭之火!
「啊啊……櫻桃官,現在是咱們尚書省險勝,險勝耶!」
撇撇嘴角,她根本懶得理誰贏誰輸這種無聊問題,「險勝有什麼用,等會就被中書省那一群人超過了啦。」
「呸呸呸,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站在誰的地盤上,小心人頭不保哦你。」
「嗄?」
哎呀,真是糟糕,不小心就把實話說出來了!
「是是是,我該掌嘴,現在是險勝,等會就是小勝、大勝,今年一定輪咱們尚書省大獲全勝!」
「噗呵呵……盧大人,我真不懂,憑你這樣舌燦蓮花的本事,應該早就爬到尚書令大人身邊才是呀。」
盧櫻採納悶的頓了一下,只因這調侃的女子嗓音好熟悉,她轉頭一瞧,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是翔靈公主,她怎麼出現了?
盧櫻采可不敢怠慢,馬上躬身一禮,「公主。」
「我剛才聽到了什麼,你叫……櫻桃官?」
這……這只是同僚之間笑鬧的稱呼而已,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哦,我想起來了。」
翔靈公主笑容甜美的輕揚唇瓣,「之前我曾經聽說過,宮中有個官宅裡不種牡丹種櫻桃的奇怪小官,原來就是你呀。」
盧櫻采乾笑著,不種牡丹種櫻桃是犯法嗎?「呵……是呀,正是下官。」
「可惜櫻桃時節已過,要不然今日你就能大快朵頤了。」
翔靈公主緩緩的經過她身邊,往尚書令那個方向走去,「盧大人,祝你今日能夠玩得盡興。」
「也祝公主常保愉悅之心。」
翔靈公主輕笑的離開,等到聽不到她的笑聲後,盧櫻采才大鬆了口氣。
一旁的度支郎中興奮的靠過來,好奇詢問,「櫻桃官,你怎麼會認識翔靈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