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抹掉眼淚,何黛妃給好友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會的,有你的祝福,哪有不幸福的道理。」
兩個女人又哭又抱又笑,外面經過的客人都傻眼了,搞不清楚這兩個女人是在發什麼瘋?
「別鬧了,該做生意了。」何黛妃破涕為笑,拉著書琴一起把攤子上幾個大燈點亮,開始一天的生意。
「喂!你們哪個是何黛妃啊?」攤子前突然冒出好幾個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惡聲惡氣地問道。
「你們有什麼事?我就是何黛妃。」何黛妃勇敢走向前承認道。
「呵呵,很好,你是何黛妃?」流氓男人又問了一次,吃檳榔的血盆大口令人害怕,他手上帶著一根棒球棍,邪淫眼光盯著她,恐嚇道:「跟你說啦,有人叫我們幾個兄弟來通知你厚,叫你不要不識好歹,不該交的朋友不要交啦,啊這樣你有沒有聽懂?」
「什麼?我聽不懂。」何黛妃茫茫然看著男人,不瞭解對方想幹什麼?「我好好地在這裡做生意,妨礙到誰了?」
「喂!兄弟啊。」血盆大口男子吐了檳榔汁,轉身向幾個嘍囉吆喝。「小姐說她不懂啦!啊現在要怎麼讓她懂?」
「很簡單!」另一個大漢衝向前,手上同樣拿著棒球棒,大聲吼叫。「砸啊!把它砸爛了,看她敢不敢裝傻!兄弟們,給我上!」
兩個女孩嚇得六神無主,來不及做不任何反應,幾個大男人凶狠拿起球棒猛揮猛打,不到五分鐘時間,小小攤子全砸爛了!
砸爛攤子之後,穿黑衣的男人們迅雷不及掩耳,立刻如一陣風般全消失不見蹤影。
「阿娘喂!夭壽啊!為什麼要砸你們的攤子啊?」隔壁賣衣服的婦人跑過來,拍醒嚇呆的兩個女人,尖叫不停。「是按怎啊?你們得罪了什麼人啊?」
「我……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何黛妃兩眼呆滯,腦子全空白了。
「要不要先報警?」林書琴抓起手機,她也嚇得臉都白了。「我、打電話報警再說。」
「對啦對啦!趕快報警。」賣衣服的大呼小叫。「那些人實在太可惡了!怎麼可以欺負兩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天理啊!可惡!」
「天啊,到底是誰找我麻煩?我是招誰惹誰了?」何黛妃腳軟地癱坐椅上,沮喪又害怕的她無法抑止顫抖不已。
雙手掩面,何黛妃暫停思考的腦子只有一個人影,她好想投進辛銳武懷裡,在他堅實的胸膛裡才有安全惑。
「黛妃,要不要打電話通知辛銳武?」林書琴靠過來摟住她的肩,細聲問道。
「嗯。」她低著頭,忍不住啜泣,無助驚嚇讓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辛銳武駕著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狂奔。
也不知道是什麼鬼日子?在他接到何黛妃的攤子被惡漢砸爛的電話之後,沒多久又接到醫院打來通知大姊車禍受傷住院的惡耗。
「黛妃,可不可以麻煩你先到××醫院一趟?」辛銳武在高速公路上塞車,心急如焚只得先求救她。「我大姊發生車禍,好像滿嚴重的,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趕得到,你先幫我去看看好嗎?」
「什麼?你大姊發生車禍?」在警察局報案做筆錄的何黛妃再次受驚嚇。「怎麼會?事情全擠在一起了?」
「唉!誰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我也想不明白。」辛銳武聲音沮喪。「不管那麼多了,生命比較重要,我姊受傷不輕,你忙完警察局的事情先過去醫院,我會盡快趕過去!」
「好。」何黛妃無暇想太多,自己受的災難先放一旁,忙安慰他。「你別慌,慢慢開,安全第一。等下我到醫院看什麼情況,我們隨時保持聯絡。」
收了線,心急如焚的辛銳武感受一絲暖意,在緊急慌亂之中,能有個親密的依靠真的很重要,他喜歡這種相依的安全溫暖感覺。
在警察局的何黛妃匆忙要趕到醫院去,陪她去的林書琴很納悶。「好巧耶,我們才報案沒多久,他大姊就發生車禍?怪了,他大姊不是住宜蘭嗎?怎麼跑到台北來?」
「哎!你沒聽過一句話?禍不單行。辛銳武和我一定都流年不利。」何黛妃沒有將兩件事聯想,只當純粹的巧合。
「黛妃,你見過他大姊嗎?」林書琴又問。
「沒有。你問這個幹嘛?」
「隨便問問啊。」林書琴聳聳肩,心裡有些怪異的預感,卻不好說出口來。
她們飛車趕到醫院,找到送入開刀房的辛大姊,何黛妃一心想著辛銳武交付她的任務,離奇的黑衣人,巧合的車禍她都沒去想。
手術進行很久,辛銳武和她坐在硬椅子上等了一個晚上。
辛家其他姊妹陸陸續續都來探望,不知怎地,大家臉色很難看,說話也都支支吾吾的,最基本問她們:大姊為什麼跑到台北來?
這麼簡單的問題,竟沒有人能答得出來。
「好了!現在研究這個做什麼?」何黛妃阻止辛銳武再逼問他的姊姊們。「大姊還在手術室呢!至少等大姊脫離險境再說。」
「是啊,這位小姐說的有道理。」三姊十分同意地猛點頭。
他們手牽手靜坐等待,即使不說話也能感受給對方溫暖陪伴的電流,真正的心靈相通契合是不需要言語的。
辛銳武心中再次下了決定,他就要身邊這個難得的好女人,不管誰再敢反對他都不管了。
一個月後
攤子莫名其妙被砸爛,報了警也查不出所以然,何黛妃索性把夜市裡的生意結束,全心全意開始她的新店舖計劃,以後她不再是蹲夜市的小角色,而是獨立品牌店舖展售的高級精品了。
意外得來的空檔時光,何黛妃每天早上第一優先做的事情,就是到她住家附近的早市去挑一條新鮮鱸魚,回家去細火慢燉熬成鮮美魚湯,再跟辛銳武一同到醫院去探望車禍住院的辛大姊。
何黛妃知道辛大姊在銳武心目中份量等同母親,既然兩人相愛,當然她也要把對方的家人當自己家人一樣的敬愛尊重。
所以,她心甘情願每天早起,為了煮一鍋鮮魚湯大費周章,只要辛大姊能早日康復,讓辛銳武早日放下擔心專心工作,這樣她再多點犧牲付出也值得了。
「大姊說你煮的湯真好喝。」辛銳武一如往常來載她去醫院,開心轉達大姊的感謝。「她說,真不好意思讓你這麼忙還每天張羅魚湯。」
「呵呵,大姊這麼說太客氣了。」何黛妃心中有點小得意,原來她籠絡長輩的功夫還不錯嘛。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大姊這次滿奇怪。」辛銳武沉吟。
「哪裡奇怪了?」
「她……這個……」辛銳武突然語塞,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大姊對她很有意見這件事。
「到底怎麼了嘛?」何黛妃催促。「你不要吊我胃口。」
「哎,其實我大姊一直希望我回鄉下去相親。」辛銳武不得已說出實情。「她有點固執,常常以我媽的意見代表自居,更常拿我媽的威嚴來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說,大姊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
「嗯。」辛銳武點頭。「所以,這次她車禍住院,我一直讓你在她身邊照顧著,就是希望能改變她的態度。」
「是嗎?」何黛妃得意揚揚眉。「看起來我應該成功改變了喔?」
「目前是這樣沒錯。」辛銳武仍然迷惑。「不過,以我大姊頑強的牛脾氣,照理不會這麼快改變才對啊,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好像對你一點意見都沒有了。」
「或許經過生死關頭掙扎,改變她某些想法吧。」何黛妃揣測道:「不是很多人說,鬼門關走過一遍很多想法都會改變了。」
「嗯,你說的有理。」辛銳武很同意。「大姊是我們家最固執的,這次意外能改變她,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等會兒見到大姊,我想跟她提我們打算結婚的事情。」
「啊?你為什麼要在醫院裡說?」何黛妃遲疑著。「等大姊出院再談不是比較好?」
「你還在怕什麼?」辛銳武抿起唇,表情凝肅。「你父母親的婚姻又不關你的事,沒必要造成你自卑的源頭,大人有大人的決定,你只是晚輩又能說什麼?這點我會跟大姊說,她不可以用這理由反對我們的婚事!」
「我沒有怕,只是想慢一點再說嘛。」何黛妃嘟起嘴。「人家還想再多過一陣子快樂單身女郎的生活啊!」
「不准!」辛銳武霸道拒絕她的請求。「我想快快結束一個人吃泡麵的可憐單身漢生涯,我要跟你幸福生活在一起,愈快愈好!」
「哎。」何黛妃不再多爭辯,只暗自計劃該找母親一起談談這件事。讓母親知道,她的女兒「黛妃」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王子了。
何黛妃和辛銳武端著熱騰騰魚湯來到辛大姊的病房外,才到門口,隱隱約約聽列低低啜泣的聲音,彷彿還有幾個女聲在旁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