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寶紅這回沒跟來,你可得幫她求個去病的平安符回去,瞧她身子能否安康些。」她笑著掀開轎簾,探出頭來交代,出發前碧玉告訴她寶紅鬧肚子疼,不能一道來,實在有點可借,自己又不免擔心她,便要碧玉也求個符回去給她保平安。
「好的,我本來就這樣打算的。」碧玉滿臉笑容的回道。
「嗯,到了到了。」見萬寶寺已到,玫瑰迫不及待的要下轎。
「瞧你急的,玫姊姊,別忙,會跌倒的!」碧玉忙著為她撥嬌簾,她一鑽就出來了。
見到悠閒進香的人們,聞到不同於宮內的經松氣息,玫瑰經快的往寺內走去,進到萬寶寺後,碧玉先為她點了往香,讓她三拜。
她虔誠的拜了拜,將香插上香爐後,碧玉對她說。「玫姊姊,轎夫們也累了,先讓他們去寺後頭喝口水歇歇,咱們先往內寺逛逛吧,聽說萬寶寺裡有間禪房,當年孔大學士曾在這裡苦讀過,這才熬讀出學問來,從此聞名於世。」
「孔夫子待過的地方,那真該去瞧瞧了。」她驚喜好奇,孔夫子至今仍每日撥出時間過來教她學問,平日那老學究總不苟言笑,但時常談及他當年如何虔心求學,還曾三餐不繼受人接齊過,她不知接齊過他的還有這間寺廟,這會去瞧瞧他苦學待過的地方,倒也有趣。
「就在裡頭,我領您過去。」碧玉帶著她往萬寶寺的後堂走去,走了約一段路,人跡越來越少,僧人也不見幾個。
「碧玉,還走嗎?這裡好像不是萬寶寺的範圍了。」玫瑰疑心的問。
「沒錯的,三禪最忌吵,讀書也需安靜,這裡人少潺靜,禪房設置在遠離香客的地方才是正確的。」
「嗯。」想想有道理,她點頭,繼續跟碧玉走。
最後終於來到一棟舊屋前,但四周已見不到半個人影。「玫姊姊,就是這裡了,咱們進去吧。」碧玉說。
「呃……好。」到了沒有人跡的地方,玫瑰或多或少有些不安,但她信任碧玉,最後還是隨著碧玉推開陳舊的木門進屋去。
屋子雖舊,但古色古香,地板特意墊高,鋪有木板,還放置圓墊,方便讓人打坐用。
牆上也掛有許多字畫,她仔細一看,其中還有幾幅山水字畫有孔夫子的落款。
瞧來碧玉沒騙她,孔夫子真在這裡待過,她想像那老學究年輕的時候在這裡埋頭苦讀的樣子,不禁會心一笑,他也那樣苦過,難怪總告誡她學問是要靠臥薪嘗膽的精神才能獲得的。
「玫姊姊,你也走了一段路,喝口茶歇會吧。」碧玉不知由哪端來一杯茶給她。
「一起喝吧。」她接過茶水後笑著對碧玉說。
「這茶禪房的後頭還有,我再去倒一杯來,玫姊姊先喝。」碧玉笑著又往後頭走去倒水。
玫瑰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碧玉來過這裡很多次了嗎,對這裡倒熟悉得很?
她邊想邊喝下碧玉端來的茶,這茶葉普通,還帶著點苦澀味,應該是專門泡給香客喝的平安茶。
她過去不懂品茶,如今喝多了宮裡的好茶,嘴養刁了,喝了這茶几口,不合昧便放下不喝了。
只是杯子放下後,她突然一陣暈眩,站不穩的跌坐下來,她心驚,「碧玉!」她忙喊人,不知自己怎麼了。
碧玉匆忙由後頭出來,但竟沒先去探望跌在地上的玫瑰,而是先察看她喝了多少茶水。
回頭才慢慢地走到玫瑰身邊。「這藥下得還是重了些,你才喝幾口腿就軟了。」
玫瑰聽了這話驚愕起來。「你說什麼,你對我下藥?!」
碧玉歎了口氣,「玫姊姊,對不住,您就委屈一會吧。」
「你想做什麼?!」她雙腿完全使不上力,根本站不起來,雙眼也瞧不清眼前的事物,不禁大驚。
碧玉神情肅殺。「我想借你殺人!」
第11章(1)
她不知昏去多久,等醒來時人竟被吊在半空中。
她人還在禪房內,但腰被纏上繩索的吊在梁下,她居高往下望去,發現方才空蕩的木地板上,竟是一片花海,有菊花、百合、鶯尾、杏花、牡丹、山茶花、白玉蘭等等,百花爭妍、耗香滿溢,要不是被尷尬的吊著,這景致當真美不臉收。
「碧玉,碧玉!」玫瑰大聲的喊。
碧玉由禪房外走進來,仰頭看著她。「玫姊姊。」
「放我下來!」不知碧玉想做什麼,玫瑰生氣的道。
碧玉為難的搖頭,「還不行,等我殺了那個人,自然會放您下來。」
「你要殺誰?!」她勃然變色。
「那個人一聽見您偷偷出宮,應該立刻就趕來了吧,很快就會出現的。」
玫瑰先是聽不懂碧玉的話,接著像是驚覺什麼,神色再變。「你是說王上?!他不知我出宮嗎?你明明替我傳話……啊,你騙我出宮!你要殺他?!」她花容失色,已然明白自己成了讓冶冷逍出宮的誘餌。「你利用我?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視碧玉為姊妹,不敢相信她會欺騙自己。
「因為她是老賊義先之女!」門外突然傳來冶冷逍的聲音。
「他果然寶貝你,來得可真快!」碧玉聽見聲音後哼笑。
玫瑰面無血色,那男人真為她而來!
她又驚訝碧玉居然是射日王的女兒!「你真的是射日公主?!」
「是的,我是。」碧玉承認。
「既然是公主,為何要留在弦月當個低下的宮女?」她驚愕不解的問。
碧玉面如土色。「我被派來當密探。」
「你是奸細?!」她大撼。
「義先無情,專門送子女到各國充當密探,一來可靠,二來訓練他們冒險,反正他好色,子女眾多,聽說光兒子就有十幾個,女兒更是不計其數,若不幸死了幾個,對那老賊來說壓根不痛不癢。」冶冷逍在門外冷笑的說。
碧玉因這話臉色刷白。「沒錯,父王兒女眾多,想要在兄弟姊妹中出艇一必頂有番作為,否則在射日便是連一般百姓的子女都不如,我是被派來弦月建功的。」
「建功?碧玉,枉我將稱當成親人對待,你卻騙得我好苦。」真心被欺,玫瑰難過不已,又想起冶冷逍對付敵人向來不手軟,為何獨留碧玉在宮中威脅他?
「王上若早知碧玉密探的身份,為何還放任她待在弦月王宮裡?」玫瑰問向外頭的冶冷逍。
門外卻久久沒有聲音傳回來。
「王上顧慮的還不是娘娘您啊……」最後出聲的卻是黃德。
因為她?玫瑰驀然明白了,她視碧玉如親人,他若殺碧玉,她必與他反目成仇,他這才留碧玉一命!
「弦月王因為您而猶豫不殺我,這是弦月王的錯,他得為此付出代價了!」碧玉笑說。
聽見這話後,外頭已傳來冶冷逍重重的哼聲,似沉怒不已。
「碧玉,你怎能將我利用得這般徹底?」玫瑰痛心疾首,傷心極了。
「我也是不得已的,進了弦月王宮以後遇見你,與你投緣認做姊妹,我並不想傷害你。」
「說得真好聽,不想傷害娘娘?光氏要害娘娘毀容,娘娘鞋上的油難道不是你抹上去的嗎?」黃德不屑的道。
碧玉臉色微白,「那……」
「原來你也幫了光嬪傷害我?」玫瑰愕然。
「不只如此,她也與光氏設計將藏有毒花的仿簫與娘娘的真品交換,娘娘日夜聞毒花的毒,這才會差點死去!」黃德繼續將碧玉的罪行說出。
玫瑰驚得說不出話來,怎麼也想不到與自己最親的人,會這樣背叛她?
「並不是這樣的,我雖受光嬪要挾做出傷害玫姊姊的事,但私下都想辦法從中作梗,讓姊姊能免去真正的傷害,那熱水也是故意放涼才讓人去澆您,就連您中了金絲花毒時,我都想方設法為您打算,暗地通知祭天星進宮救您。」碧玉解釋著。
「原來宿星王子是你通知來的!」玫瑰訝異。
「是的,事實上我讓他來,不光只是請他解您的高燒,最希望的是玫姊姊能因此跟他走,因為我注定要殺冶冷逍,您留在弦月沒好處,不如趁此機會離開,而我知道祭天星對您一往情深,玫姊姊若跟著他必定能幸福,可借您不願意,白白抹煞了我的好意,也失去一次你能自由的機會。」碧玉歎說。
「為此孤本來要將你碎屍萬段,卻因為怕那女人哭啼硬是給忍下,還故意賞了你東西,這會你倒敢自己提起這事來邀功!」冶冷逍怒不可遏,口氣裡已是濃得化不開的殺意。
碧玉連身在禪房內都能感受到那股殺機,身子不由得一顫,她深知那男人的手段是如何的恐飾,就因明白這點,她才不得不破釜沉舟一搏的設計這一切。「我明白自己身份早曝光了,再不走就是死路一條,這才做最後冒險,玫姊姊,不管如何,我也曾幫過你幾回,但兩朝敵對,我終究只能選擇射日,這次就請您原諒我,幫我除去冶冷逍!」她對玫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