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給我打哈哈,你沒錢,外頭那隻狐狸有錢到爆,叫他開張後面五個零的支票來感謝一下,否則我毀他容。」她剛好手癢,很想動刀。女人的戰爭往往來自男人,該負責的傢伙別想開脫。
談到錢,苗秀慧的臉色大變,「你吸血鬼呀!見錢眼開,又不是多重的傷……啊!別衝動,別衝動,那本《 醫學大全》 很重,砸到人肯定重傷。」
真是的,比本人還激動,不知情的人當她被砍了十幾刀,奄奄一息。
「是男人就該保護自己的女人,他為什麼沒護住你?」光是這一點她就無法原諒。
「他有呀!可是來不及嘛!」誰教她不知死活,背著男友偷開門,在廚房烹煮食物的他根本沒發覺家裡多了個人。
神情不悅的秦雪緹刻薄地指著她臉上的抓痕,「他乾脆讓你被打死算了,何必救呢?反正再換個女朋友不就得了,像你這麼笨的女友是男人的恥辱。」
「說得真難聽……」她小聲地嘀咕,不想真把脾氣不好的好友給惹毛了。
「他就看著你破相而沒處理嗎?」真沒把她們這票娘子軍放在眼裡?她所謂的處理絕非和平落幕,而是另一層含意——讓人直接從世上消失。
「雪緹,男人打女人是不對的,即使她罪有應得……」想起不久前那一幕,掛綵的苗秀慧仍心有餘悸。
耿曉君一見到她在屋內,身上穿著大哥的襯衫,立即明瞭兩人發生什麼事,那漫天襲來的妒火幾乎要將人燒成灰燼。
本來看在男友的份上,她想好好開導愛錯人的小妹妹,哪曉得她屬於貓科動物,動作之快教人傻眼,她還沒開口呢,小女生的利爪先劃上她面頰,接著又抓住她的頭髮往水晶塑像撞。
其實她傷得很輕了,只是皮肉痛而已,男友的表情才教她害怕。
她一直以為他再凶狠,也頂多口氣沉一點,神色臭了些,秀秀肌肉威嚇人,腦子一動整死人,真要動起拳頭,她覺得沙士泰比較像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但是她錯了。
一聽見她受傷的慘叫聲,飛奔而來的男人一見到她額頭油油流下的鮮紅,那驟變的陰鷥神色教她永難忘懷。
「你知道嗎?那是他妹妹耶!他居然狠得下心給她一巴掌,摑掌聲大得我聽的人都心驚,感覺牙也被打掉了似的。」雖然不是她被打,她卻覺得好痛。
受害者同情施暴者,她倒是前所未有的第一人。
「打得好。」若她在場,絕對也不留情。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強求不得,單方面的愛情只會傷人自傷。
「哎呀!雪緹,別說得太無情嘛!人家也很慘耶!好像嘴巴都被打歪了。」耿小妹也嚇到了,雙眼瞪得又大又圓,不敢相信他真會動手。
耿仲豪眼中只有心愛的女友,一見她流血了,額頭又腫了個大包,他沒有二話先送她就醫。
不過在臨出門前,他將不請自來的客人拖到門外,當她的面上鎖,並說了句教人肯定會心碎的話——要不是你姓耿,我會親手殺了你。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可以走了。」她早晚有一天栽在心軟。
苗秀慧怔了下,「再聊聊嘛!我好不容易放風出來,不要趕我啦!」
「這裡是醫院。」秦雪緹忍耐的說道。面對這個白目女,她的修養已經越來越好。
「那又怎樣,誰規定醫院不能聊天?我應該帶幾串烤香腸來,邊吃邊聊,你不知道我家的獄卒有多麼的不人道,他規定我一餐要吃幾碗飯,衣服不能太露,所以V 領、無袖、細肩帶、露背裝都不許穿,裙長過膝,熱褲絕對禁止……」
聽著喋喋不休的聒噪聲,秦雪緹那條名為「耐性」的神經崩地斷裂,她眼角抽措地起身,拉開診間的門,將不受歡迎的患者掃地出門。
「她怎麼了,傷得重不重?」為什麼她的臉色異常沉重,一副沉痂難治的模樣?
「『不說話會死症』 ,你說嚴不嚴重?」她發現自己需要一顆阿司匹林,笨秀慧搞得她頭都痛了。
耿仲豪顰起眉,消化她放送的訊息。「她沒事?」
「傻子不容易生病,聽過沒?」小孩子遊戲跌倒的傷口也敢找她治,嫌她太閒嗎?
那也叫傷,醫院早人滿為患。
不過看他著急的樣子,她可以原諒他浪費醫療資源。
「我聽見了,雪緹,你在背後偷罵我。」厚,被她捉到了吧!
秦雪緹冷笑地戳她傷處,「何必背著你,我當著你的面照樣罵得你臭頭。」
「噢!好痛……」最毒女人心。
苗秀慧痛得跳開,見狀的耿仲豪面色不快地擋住「行兇」的醫生,怒目以視。「聽說有人盯上那個笨蛋,你找出來了嗎?」瞪我也沒用,她的傷不是我造成的。
沒料到女友的好友知曉此事,耿仲豪微瞇起黑眸,「有點眉目。」
警方循線追查的車號是報失的車牌,車子找到了,但車上沒人。
而闖空門的那五人,其中後頸有刺青的光頭男陳屍河邊,其它四人行蹤不明,仍持續追蹤中。
「才有點眉目,你這男人也太沒用了,讓女友置身危險中。」以為他有多大本事,原來也不過爾爾。
前青鷹門副手的實力被誇大了,什麼狗屁軍師,唱軍歌比較快。
秦雪緹鄙夷的目光讓人很不舒服。
「哪有什麼危險,你們都太緊張了……」她好想回去扒八卦。
「你、閉、嘴——」
一男一女同時揚聲,正在大吐苦水的苗秀慧訕笑一縮頸,食指與拇指在唇上做出拉出一條線的手勢,表示上了拉鏈。男友和好友都得罪不起。
「耿同學,好好約束令妹的言行舉止,必要時強制送醫,我簽字處置。」有病要及早治療,拖久了只會變成社會案件。
「她沒瘋。」經過這一次教訓,她應該會有所收斂。「但嫉妒使人發瘋。」她明示。
耿仲豪語氣發冷,「她是我妹妹。」
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性。
「最好是親妹妹。」秦雪緹若有深意的說道,眼中透著一絲冷然。
「你是什麼意思?」莫非她知道什麼?
垂下眸,她笑得薄涼,「五年前,我還是醫學院學生,當時我在某醫院實習,有個男人送來檢體,要做親子DNA鑒定。」
「那個男人我認識?」他不言明,心裡有數。
她沒直接回答,「帶我的醫生喜歡我,他讓我多了些臨床實驗,我留了一份鑒定報告,你要不要瞧一瞧?」
「不用了。」黑眸閃了下,耿仲豪的唇抿緊。
不必看報告,他也知道結果,那件事讓耿家正式分崩離析,而他比那人更早知情。這也是他當初不得不離家的理由,一家五口人,個個有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說是家人卻親不如疏,心思各異。
秦雪緹瞭然地一揚眉,「看來你家有不少問題存在,不會拖累我們阿慧吧!」
「我不會讓她介入。」這是他的承諾。
她不以為地嘲諷,「她已經介入了,不然你以為她腫得像發稞的臉是被鬼掐的嗎?」
他不語,眼底有著憤怒和心疼。
局外人似的苗秀慧聽不懂他們高來高去的對話,彷彿在打啞謎,她聽得一頭霧水,有些迷惘,有些困惑,有些被排擠的感覺。
但有件事她不含糊,他們所說的內容出自對她的關心,唯恐她遭遇不測。
是說,他們到底在談什麼啦?她好想好想知道,記者的本能呼喚她,誰去做親子鑒定?結果是什麼?她為什麼會受到拖累?
豎直耳朵想聽見更多內幕的苗秀慧托著腮,像個乞丐似的蹲在兩人腳旁,讓互不對盤的秦雪緹和耿仲豪超想扁她。
但是——算了,看到她又是抓傷又是擦傷的臉,再大的火氣也消失不見,她讓人……啼笑皆非呀!
其實所謂的親子鑒定表也不過是一個家庭的辛酸。耿仲豪是父親耿介赫婚前跟初戀女子所生的孩子,但這段感情不為男方家人接受,兩人被迫分手。
而後女方懷有身孕,當他知情前往探望,女友已經因難產而死,他悲痛之下將兒子抱回家撫養。
可孩子需要母親,驟失所愛的耿介赫根本不知道怎麼照顧一個小孩,因此在長輩的安排下娶了深愛他的現任妻子。
頭幾年倒也和睦,夫妻間雖無深情,但跟一般家庭無異,男主外、女主內,共同為這個家努力,並生下次子耿仲傑。
可惜好景不常,耿母發現丈夫深鎖抽屜的日記和情書,她一時好奇偷看內容,這才知曉他始終未遺忘初戀情人,娶她是因為家人中意她。
為此,兩人大吵一架,從此漸行漸遠,半點情份也不剩。
為了報復丈夫的冷落,她和丈夫最好的朋友上床,並由不倫的偷歡中獲得滿足。
耿曉君便是偷情下的意外。關於那份親子鑒定表,送件人是早已懷疑在心的耿介赫。
第九章
「真是抱歉,是我教女無方,造成你身體上的傷害,我深感歉意,在此希望你能原諒小女的任性,別再怪罪她的刁蠻。」未經委託,蘇幻月一得知好友受傷一事,逕自提出傷害告訴,由秦雪緹親自填寫驗傷報告,其中有部份誇大的事實讓人不得不質疑她的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