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把包包翻一翻,找找裡面還有什麼?」他喜歡逗她,喜歡她因為自己而緊張。方蔚允必須承認,他這幾天的行為和心態的確有些變態。
「不要、不要!」梁雨親用力護住背包,大有「你敢搶,我就跟你拚命」的氣勢。
「看你的表情,一定有鬼。」他的大手往她頭頂一蓋。
「怎麼會有鬼呢?又不是農曆七月。」她衝著他,傻笑兩聲。
「貪心鬼一年十二個月都會出現。」
方蔚允雙手橫胸,他真喜歡看她的表情,看她一下子癟嘴,一下皺鼻子,千奇百怪的表情在她臉上拼湊出兩個字一有趣。
梁雨親真可愛,可愛到讓他的手一個忍不住就想往她的頭上揉兩下,可愛到他想捧住她的瞼,給她捏圓捏扁,胡掐一通,可愛到……想起她,他會習慣性會心一笑,怎麼辦,能不能想個辦法把她扣在自己褲腰帶上?
「老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下次不敢了。」她雙手合掌,壓在鼻樑上。
方蔚允盯著她,好半晌,才輕輕拉起嘴角,「可以。」
「謝謝。」話一丟下,她立刻背起包包,轉身想跑。
「等等……」手一伸,他控制了她的領子和身體。
她緩慢轉身,一臉具,殺蜂螂的噴劑叫克蜂,殺梁雨親的叫什麼?克雨、克親還是直接叫大剋星?
「還有其他事嗎?」她想趕快閃人。
「我肚子餓了。」
想敲詐她?她全身上下有幾根骨頭他不知道?她握起拳頭搖兩下,讓他聽聽手中硬幣的撞擊聲,委屈道:「我只有十七塊錢。」
「自然是我請客,你只要貢獻人就可以了。」他不屑地瞧她一眼,誰看不出她全身上下沒幾兩肉可刮。
請容?粱雨親挑高眉毛,輕拍兩下包包裡的「公司財產」問:「是不是吃過飯……這些通通不計較?」
「對,不計較。」
「那麼,可不可以請老闆再幫個忙。」
他擰眉問:「什麼忙?」
她指指販賣機旁邊的沙發,「幫我稍微抬一下,行嗎?」
抬沙發?他滿眼疑惑,但還是幫她抬起沙發一角,只見她飛快地趴在地上,隨即驚叫一聲,手迅速一伸一縮,從裡面撈出兩枚硬幣,一個五十、一個五塊。
耶!破了最高記錄,她樂得把五十元硬幣掐在兩根手指中間,向他炫耀。
方蔚允見她這高興模樣忍不住失笑,「你怎麼知道底下有錢?」
「你覺得穿著短裙套裝的OL如果不小心把錢掉進沙發底下、販賣機縫隙,會不顧形象,趴在地上找?」
「照理來講,不會。所以你只憑猜測……」
他未講完她便接話,「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是成功的,等等,這些不能算公司財產吧?」
「你說呢?」他一瞬不瞬地望她,望得她有幾分心慌意亂。
「應該不算、當然不算、絕對不算……」看著他莫測高深的表情,她忽然不確定了,壓低聲音,抬起巴結笑臉。「照理來說,不算……對不對?」
方蔚允笑而不答,勾起她的肩膀,他餓了……
第3章(1)
方蔚允看著在洗手台上沉思的梁雨親,不知道洗手台是不是真的很好坐,為什麼她動不動就把屁股往上面挪?
她不算頂美,但長得清麗可愛,整個人有股舒服的氣質,讓人不自覺想靠近,尤其在他因被父親責備,感到心煩意亂的時候。
望著她燮起川宇的眉心,不明白為什麼,他總覺得她有雙重性格,有時像個無憂無慮的開朗少女,有時卻又沉鬱得像個八十歲的老人。
不過,誰沒有雙重性格?
他在父親面前不也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父親永遠看不見他在小提琴老師面前的認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憑什麼要求一個身負家庭經濟重責的女孩子,快活得像個公主。
「梁雨親。」
方蔚允的叫喚打斷她的思緒,她迅速拉起笑臉,又變回二十歲的開心少女。
「老闆有事?」
「你在發呆。」他陳述事實。
她指指自己的腦袋,點點頭。「它運作得太凶,偶爾要放空一下,不然會當機。」
「掃廁所需要運作什麼腦袋?」他嗤一聲。
「你以為洗廁所很容易嗎?要有效率、要不妨礙別人尿尿、要用最少的清潔劑洗出最大效益,不容易呢。」她歪著脖子看他。
「走吧。」他拉起她的手,把她從洗手台上帶下來。
「去哪裡?」
她剛問完,他已經把她推進廁所裡,並關上門。
梁雨親莫名其妙,不理解他的舉動,難道他……她倒抽口氣,雙手橫在胸前,比出一個大叉叉。
「你、你要做什麼?」她口氟緊張。
他不由得感到好笑,一把抓下她的手,把它們高舉,釘在廁所牆壁上。
「你、你……」梁雨親結巴了,莫非他要來強的,像……「幾百年前」那樣?
不行啊,依她前世的觀念,男女獨處一室即很不得了,如今他們倆不僅獨處一室,還是在一個廁所的隔間,這……前世裡她懷孕後被薛羽蝶追殺,要是她現在未婚懷孕,肯定會換被老媽追殺,被薛羽蝶追殺還能留下屍骨,被老媽追殺,她恐怕會連渣渣都不剩。
「理智,老闆,理智、理智」
見她嚇得像吞下一桶嶂螂的模樣,方蔚允忍不住大笑,他笑得肚皮震動、臉皮抖,全身上下的細胞無一不快樂。
心情糟的時候,有她真好!
「放心,我沒那麼不挑。」他說完,又想笑。
「也許你以為……偶爾可以湊和一下,沒魚蝦也好。」她說得無比委屈。
「我對蝦子過敏。」方蔚允低下頭,笑得把臉埋進她的頸窩。
就這樣,一個粹不及防的溫暖撲天蓋地朝她壓了下來,置住她全身,使她心底角落裡的不明希冀,在此刻蠢蠢欲動。
粱雨親一時忘了以往的顧慮,任由他抱著,而他感受著她的溫暖體溫,感受她的呼吸,一下一下,急促地吹在他耳際。
他知道這個行為有性騷擾的嫌疑,也知道她的心在狂跳,肯定嚇得不輕,可是他好喜歡,喜歡把她抱在懷裡,喜歡那份……安心……
經過很久,久到她幾乎以為他睡著,方蔚允才站直身子,輕聲說:「陪我一下。」
「……好。」現在這種情況由不得她拒絕,而她也不想。
他逕自坐在馬桶蓋上,抬頭看看這個不大的空間。「聽說你把廁所打掃得很乾淨。」
「這是我的工作。」
「可是你做得太好,以至於公司許多員工常藉故跑到廁所聊八卦。因此身為上司約我們,經常可以在廁所裡聽見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什麼秘密?」
「比方我是他們口中,沒能力的富二代,是個描金花瓶。」他說著眼底掩上一絲失落。
「這些話讓你很傷心?」她蹲在馬桶前,仰頭看著他的臉。
「為這種事傷心?」他很《,搖頭否認。「我比較介意他們說我沒有大哥帥。」
「這就是胡扯了,你們是不同典型的帥哥,不能拿來比較,你怎麼能說白菜比空心菜好吃?口感不同,端看各人喜好。」
「那你選白菜還是空心菜?」粱雨親對大哥很好,這件事他始終耿耿於懷。
她認真想半天,反問:「老闆,你是什麼菜?」
「空心菜。」
這回,她連思考都不必,直接回答,「我選空心菜。」
「選得這麼快?要不要多想想。」
「不必,誰給我飯吃,我選誰。」她給他一個大笑臉。
「真現實。」他笑著捏捏她的臉頰。
「我本來就很現實啊。所以呢,老闆要因為廁所太乾淨,減低員工工作效率,石欠我的頭嗎?」她轉移話題的同時,也轉出他的笑意。
「怎麼捨得砍,砍了你,以後誰逗我笑?」
她一下子張大嘴巴,後又做出瞭解的表情。「原來我有這個功用,那我可不可以因為額外的貢獻,多要求一份薪水?」
「不行。」
她假裝撇撇嘴、皺皺鼻子,可抬起頭時,她卻發現他的哀愁,所以不自主地,她覆上他的手背,問:「心裡有事嗎?」
「對。」他輕捶了捶心臟處。
「胸口很悶?」她歪著頭問。
「很悶,悶極了。」他實話實說。
梁雨親走到他背後,擠在狹窄的垃圾桶旁,兩手放在他肩膀上,為他捏捏、捶捶,還不時問:「有沒有好一點?」
「一點點。」他喜歡她的手在自己身體上,一點點的溫暖,一點一點的觸摸。
「是不是又被董事長削了?」
她聽到的流言不比方蔚允少,在基層工作就是可以聽見一大堆似真似假的流言。
他們說,方蔚平有能力、有魄力,是接手公司的最佳人選;他們也說,方蔚允銜著金湯匙出生,除卻一張好看的皮相外,就剩滿肚子的草包。
最多的滾言是重兩個人做比較,還有人說,方蔚允是誤闖叢林的小白兔,他該待的地方不是方氏企業,而是演藝圈。
這種比較很殘忍,幸好兩兄弟沒因此有了心結,否則方氏企業早晚會變成兩人廝殺的戰場,那麼,方蔚平、方蔚允,是不是又會像上輩子的三爺、四爺那樣,重複一回手足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