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兩胎是兒子,這個是女兒啊!」
鳳天燐的汗水流得比產婦還多,看得紀芳忍無可忍,揮著手說:「出去、出去,幫不了忙就別在這裡搗亂。」
「哼!你丈夫可以陪你生孩子,我不能陪?什麼道理?只許州官放火?」
直到現在鳳天燐還是深感懷疑,當年自己是哪條神經出錯,怎會看上紀芳這種女強人?
紀芳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端起微溫的參茶對孟孟說:「喝一點,保持體力。」
鳳天燐順手接過,喂孟孟喝掉半盞後,把剩下的喝掉了。
「參茶很貴的,你是產婦嗎?」紀芳很不滿,那人參是她送的!
鳳天燐不以為意,笑著親親孟孟的額頭。
他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孩子一起生,有參茶一起喝。
這時,產婆揚聲喊,「出來了,快出來了,夫人,再用把勁!」
孟孟在下一波陣痛間咬牙使力,孩子從產道順利滑出,不必等人打屁股,響亮的哭聲傳來,讓兩夫妻同時鬆了口氣。
剪掉臍帶,產婆知道鳳天破心急,用最利落的手法把孩子洗乾淨,放到孟孟身邊。
鳳天燐看著女兒,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的女兒,他有女兒了!他終於能夠理解當年上官檠初次見到女兒時那欣喜若狂、瘋瘋癲癲的心情了。
紀芳看著女娃兒,笑道:「真漂亮啊,孟孟,咱們來定個娃娃親,把她許給我家小三行不?」
她家的龍鳳胎,姊姊先出來,弟弟殿後,於是好端端的一個男娃兒成了小三。無妨啦,鳳天燐當了那麼多年的「小三」,也沒看他真的變成小三過。
「不行,她是我的。」鳳天燐把女兒抱在懷裡,怕被人搶走似的,叨叨絮絮道:「爹教你,天底下的男人一般黑,你得張大眼睛仔細瞧,千萬別給騙了,不過不怕,有爹幫你把關呢,哪個不長眼的敢親自送到你跟前,爹就揍得他後悔當人。」
很霸氣的話,卻逗得女娃兒笑不停,笑容漂亮得讓當爹的看花了眼。
「你爹有這麼好看,一見面就笑?品味不夠好喔。」紀芳戳戳她的小臉,挪揄鳳天燐。紀芳不曉得,但孟孟知道,鳳天燐也很清楚,女兒視線對著的不是她好看到天怒人怨的親爹,而是站在床邊的高大男人。
他有張黑臉,手裡拿著粗粗的鎖煉,嚴肅的臉龐綻出親切的笑臉。
夫妻對視一眼,女兒和他們一樣,能夠看見?
唉,鳳天燐提醒自己,得尋塊好玉雕上觀音,還得去找來一個會演戲的惠致禪師來講故事。這故事得編得夠動聽,畢竟宮裡那堆人精和柳葉村的純樸百姓不同,沒那麼容易說服。
鳳天燐笑著,孟孟笑著,黑無常也笑,另類的一家三口在產房裡團聚。
外頭一輪明月升起,皎潔的月光昭在賀家門庭,產婆和醫女們走出產房,一個醫女突然停下腳步,說:「你們聞到了嗎?是不是桂花香?」
產婆笑著回答,「怎麼可能,還不到桂花開的季——」
話才說一半,就見另一個醫女摘來一叢桂花,「你們看!」
「真的是桂花?太奇怪了!」
三皇子府裡,為賀小六種下的桂花樹不明原因地在這晚上爭相綻放,一叢叢、一簇簇地怒放著,轉眼間香氣遠播,附近鄰居全聞到香氣。
府裡的下人驚喜萬分,產婆、醫女不敢置信,可事實就擺在眼前,這、這……這絕對是祥瑞之兆啊!
看著眾人興奮的表情,正在桂花叢間點點弄弄,點出一叢又一叢盛開花蕊的白無常歎氣。
要累死他這把老骨頭嗎,三皇子府的桂花可比賀家的多上百倍吶!
懶了,左手揮過,左邊的一排桂花樹開花,右手揮過,右邊的桂花怒放。
他一面揮動手臂,一面低聲嚷,「黑面仔把孫女兒給寵上天了,下輩子我要當他孫子。」
【全書完】
後記:寒暑假的新意義
嗨,大家好,暑假到了,有沒有什麼計劃?
當學生時期,心心唸唸著寒假、暑假快點來,好像每年最愛的就是這幾個月分。後來出了社會,最怕的恰恰是這幾個月分,因為寒假到,代表包紅包的節日即將來臨,荷包得大失血,而暑假看著別人快樂,自己卻要悶著頭工作,心裡說有多心酸就有多心酸。然而等到孩子來報到,這幾個月又重新拾回意義,因為孩子臉上的快樂永遠能夠牽動父母的快樂。
漸漸地,寒暑假對我而言又多了些許重義——因為每年舉辦的書展、漫博會。
為了展會,寒暑假之前總要忙上一陣子,於是為了犒賞自己,寒暑假衍生出新意義,台灣的夏天很熱,別說旅遊,就是連手指都懶得動,這時高山、高原緯度高的地區成了避暑首選。
今年去了香格里拉,在那裡見識到不同的人文風景,雖然高山症很痛苦,卻也讓人見識到天地有多麼遼闊。人心可以多麼單純與快樂。我羨慕那裡的人、羨慕那樣的生活,卻也明白,複雜的自己再也回不去那樣的單純。
回來第二天接到電話,說是這本書將要在八月過稿。我和編編聊了好一會兒,硬是想不出來這本書寫了些什麼,不知是智力退化還是下意識地將複雜放下,重讀過一遍後才又抓回那段記憶。
當初寫這本書時,我問自己的話是——人們有沒有可能為愛情而改變?
很多人都聽過這句話——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曾有一本書也積極提倡,人格特質在出生那刻便定了型。如果是這樣的話,教育影響有限、環境改變有限,那麼愛情就更別說了。
於是我試著在「改變」與「不改變」當中穿梭,試著讓一個嘴巴壞的男子在愛情中一點一滴小小地微整型著。
成功了嗎?身為作者,我自然是希望成功的,親愛的讀者們,你們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