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山賊本性,徐阿瑛跳下馬,將馬牽到近處的枯木旁拴住;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跳下馬;除了陸天,他是被人推下馬的!
只是哎喲聲還沒發出,便被一張手掌給摀住嘴!一看,手掌主人正是他的妻子。
安靜!自她的眸於裡傳來這樣的訊息。
自然,陸天點點頭表示明白。
然後一行人緩緩朝東邊那灌木叢林靠近——
「嗚、嗚、救……救……命……嗚嗚……救命呀!」儘管嘴裡塞著布條,他還是死命想喊出聲來。
灌木叢的另一方,兩個看來年紀大概十歲上下的少年被人手腳捆綁著,嘴中都塞了布條,發不出多大的聲音。
幾把大刀就在他們面前閃呀閃,兩兄弟嚇得屁滾尿流,就怕下一刻自己的腦袋搬家。
「有本事就叫呀!這裡荒山野嶺的,我看你們能叫出個什麼東西來!」臉上爬滿疤痕的綁匪,正凶神惡煞的恐嚇著。
「老大,我們勒索來的這些銀於,可夠我們吃上大半輩子了。」其中之一的綁匪,指了指馬背上沉甸甸的麻布袋,露出黃黃的幾粒牙,笑得好不得意。
「這不夠。」男人貪得無厭道:「既然他們肯出一千兩,再要個一萬兩也是小意思。」
「可是老大,那些人好歹也是厲害角色,我們綁了他們的人,就等於在跟他們作對,要是被抓到……」其中有人擔心起來。
「放心好了,誰會查出我們把人藏在這鳥下生蛋的偏僻地方。」
「不,老大,我的意思是,這兩個肉票已經見著我們的模樣,要是放走他們,我們不就危險了?」那人在脖子上比了比。
意思很明顯,幹掉肉票先!
「說得有道理。」為首的綁匪眼睛一亮,附和著。
「既然決定,那就別等下去,先解決他們,再挑件他們身上的信物送去給他們家人看就可以了。」
「就這麼辦。」
兩個肉票就在嗚嗚聲中被決定了要滅口!
就在刀口朝那兩個準備升天的肉票脖子抹去時,一道叱喝聲突然傳來——
「敢在姑奶奶的地盤上鬧事,你們幾個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綁匪一驚,火速轉身。
「誰!」為首的綁匪眼一瞇,嘖!是哪來的野女人,還是個醜女!
徐阿瑛冷冷一笑,手上不知打哪來的一把刀,指著這猖狂傢伙的腦袋,「你們這幾個傢伙竟敢在這裡幹起綁架勒索之事,也不打聽打聽我徐阿瑛的規炬,殺人勒索便是犯了我的大忌,你可知要付出什麼代價?」
「你講的那是什麼話?什麼規矩下規矩,我聽不懂;我告訴你……喂,別拉我……」頭子回頭狠狠一瞪,卻見到手下一個個膽戰心驚的表情,「幹嘛啦?不過是個娘們,你們一個個那是什麼德行?怕什麼?」
「不、不是呀!老大,你還記得方纔我們在鎮上喝酒時聽到的嗎?掌櫃的說他們這兒山頭可有個青面獠牙的山賊,帶頭的是個臉上帶著醜陋印記的母夜叉,要咱們上路時小心一點,結果你不信,還砸了店家好幾罈酒……」
似乎有這麼一回事……等等!賊頭子猛回頭,就見那醜女人身後冒出一個個持刀的彪形大漢,他吞了吞口水,聲勢漸消。「就算你們是山賊,又、又怎樣?本大爺在這裡做自己的生意,難道還要跟你這賊婆娘報備嗎?」
徐阿瑛臉上的笑容未減,「我只知道此處是你姑奶奶我所有,你們想在這山頭上做什麼生意就是歸我管!」
察覺到她的視線就落在那袋沉甸甸的銀兩上,賊老大急喊,「想都別想!」
別想是嗎?山賊們一個個磨刀霍霍,就等頭兒一聲令下,他們就要展現平時強悍的風格——直接搶啦!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嘛就交出值錢的東西,然後滾出我的地盤;不然嘛……」徐阿瑛冷笑著,意思相當明白。
「我、我說過,想都別想我會給你任何東西!」沒關係,他這頭還有十幾個人,不見得會輸對方的六人。
「那就……」唇一掀,「兄弟們,咱們搶吧!」
話一出,徐阿瑛身後的幾名大個兒如急箭般殺了過去。
這頭的綁匪雖然嚇破膽,卻仍在老大的命令下,硬著頭皮上——能不硬著頭皮嗎?碰上山賊,不搏一搏就只能等死了!
一下子黃沙飛舞,一群人就這樣打了起來,兩方人馬都是些草莽逞猛之輩,看誰的氣勢強、膽子大、體力好、揮刀快,誰就贏!
不過令陸天訝異的是,徐阿瑛帶領的山賊似乎還有些功夫底子,瞧那甩刀甩劍可是有模有樣。
可惜這種手腳對付些小兵、小賊是可以,但若是遇上真正的武林高手,這群山賊也就玩完啦!
站在打鬥圈外,陸天倒是很自動的閃到一邊去。
不過,不是他想閃開,這團打鬥就不會扯到他;有個被踢出圈外的綁匪取超手中的劍,眼見陸天這裡沒人招呼,乾脆直接砍了過來。
眼前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那把劍就要往他的頸上抹去時,陸天意外見到一抹身影竄到他身前,用把小刀,狠狠將取人命的長劍揮開。
但小刀的勁道畢竟比不過劍的戾氣,持著小刀的手臂還是狠狠被劃了一下,滲出血的袖口令陸天直皺起眉。
看也下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徐阿瑛只是望著陸天的雙眼,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人傷害到你!」
昨晚她就說了——一旦成了她的人,她絕不會讓她的「所有物」受到傷害!
陸天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那抹帶傷的身影撂下話後,繼續揮著小刀衝入那團打鬥裡。
其實在這個空檔時間,陸天是可以偷偷溜走的,可不知怎麼著,那頭不顧傷的女人卻令他煞住腳,心裡一直困惑,她為何要替他這個陌生人白白挨一刀?
這頭是不畏死的山賊,那邊是膽小畏懼的小綁匪,很快勝負便分出——負了傷的綁匪為了保命,最後自然是捨棄銀兩,逃之夭夭。
山賊們互相吆喝著,恭喜大伙又打了一次漂亮的仗——雖然他們身上也都有些刀傷,不過當山賊嘛!無時無刻不在受傷,大家早習慣了;況且平時打獵遇到兇猛野獸時,那受的傷才大咧!這也是為什麼沒人在意徐阿瑛手臂上的那抹傷口。
「大當家,這袋銀兩這麼沉,咱們寨裡今年的過年一定過得很豐盛!」二哥很是得意,搶了錢,還搶了對方的馬,不開心也不行。
「大當家,你說該拿那兩個傢伙怎麼辦?」手一比,那頭是奮力爬了一段路,雙手雙腳全磨破了皮,最後體力殆盡昏倒的兩兄弟。
徐阿瑛沒多想,「把他們帶回寨子裡,醒來後,給他們點吃的喝的,到時候再說吧!」天色已暗,這裡又有不少豺狼猛獸出現,放他們在此很下妥。
她不知道當她說完話後,有個人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深深凝望著她—有詫異也有激賞。
「多養兩張嘴巴是不成問題,可我們又不知他們是打哪裡來的,這樣好嗎?」
「四哥說得對,誰知道這兩個傢伙是什麼來路,就這樣把他們帶回去,萬一出了什麼事……」
被大家扔在一旁的陸天此時開了口,「放心吧!這兩個傢伙還是孩子,不會有什麼危害,更何況他們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南宮家的人。」
「嘖!你又知道了!」四哥一臉不信。
「那小個子身上系的玉珮不就寫著『南宮』兩個字嗎?可想而知,這兩個傢伙必定是南宮家的人;而在中原,會這樣把南宮兩字大搖大擺掛在身上,也只有江南武林之首的南宮府。」
倏地,他發現所有人的目光全停在他身上,那瞪大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給吃了一樣,害他不由自主緊張起來——怎樣?他是說錯了什麼話?
眾人的目光從先前的驚訝、錯愕,緩緩轉變為崇拜……喜悅!
徐阿瑛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不可思議的開口,「你、你識字?」
他戰戰兢兢的點了頭。
一陣掀頂的歡呼聲,差點把他的魂魄都給嚇飛了,瞪著這群手舞足蹈的人,他茫然不懂,再瞧瞧那緊抓著他手臂的徐阿瑛一臉癡迷的樣子,他更是迷糊了。
不可思議的事接續發生,所有男人一改先前的態度,一個個面帶親切和藹的笑容,姑爺長、姑爺短的恭敬喊著他,甚至還有人忘了他腳上有鐵鏈,竟然讓出一匹馬來讓他獨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瞬間,他從原本讓人不屑一顧的無用傢伙,變成身懷絕技的天神,每個人看待他的眼神都變了,那是帶著崇拜的眼神。
或許他還不算是一無是處啦!
第3章(1)
陸天發現,原來他還是有存活在寨子裡的價值——那就是……他識字!
這趟出門本來是炫耀,可中途出了點「意外」,所以只派兩名小兄弟前去那兩座山寨通報一聲,其餘的人則帶著搶來的勝利晶和兩名小人質先回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