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聶容天只是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可別的女人當著她這個准妻子的面向自己老公,只要是人,應該都會受不了。
不過很快地她又想,自己到底有什麼資格吃醋呢,聶容天本來就不喜歡她啊!
吃醋?這個想法嚇了她一大跳,她為聶容天吃醋?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就在她心緒不穩,思想煩亂之際,聽到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吼──
「你視力有問題嗎?看不到我老婆就在這裡?」
蘇慕情沒想到他居然會當著這個女人的面,說她是他老婆,心底先是一訝,緊接著不由自主產生一絲絲竊喜。
鄭美婷臉色一白,「我……我以為她是你的女傭。」
早就聽說聶容天是個天之驕子,以前經常跟在他屁股後面伺候的,是一個名叫朗奕的男人,所以她本能的以為蘇慕情也是他帶出來的傭僕。
蘇慕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打扮一眼,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何會有這樣的結論,她真的很像他的女僕嗎?
聶容天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黑眸惡狠狠的瞪著鄭美婷,活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那現在你總該知道她是我聶容天的老婆了吧?」
鄭美婷被嚇得抖了抖,「不……不好意思,我不打擾了。」
原來傳聞中脾氣惡劣的聶容天果然不是好惹的,她不敢保證自己要是再白目不肯走,他會不會當場把她給拆了。
直到鄭美婷狼狽閃人,聶容天才沒好氣地道:「你有病啊,被人家說是女傭,居然還不痛不癢的。」
「總比被人家知道我們是夫妻,然後在背後說我們不相配要好吧?」事實上,她也不好受,可生氣又不能解決問題。
不過,剛剛他惡狠狠的向那個女人宣佈她的身份時,她竟覺得心頭甜滋滋的。
聶容天聽到她這麼說,心裡極不是滋味,而最讓他介意的是,他討厭別人用不公平的眼光來看待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兩人沉默了許久,他才僵硬的擠出一句話,「其實,你也挺好的。」
她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瞅著眼前這個囂張慣了的男人,俊俏的臉上竟閃過一抹淡淡的彆扭。
是她看錯了嗎?脾氣壞又不講理、驕縱任性的霸王聶容天,居然會稱讚她,還露出這麼自眨身價的表情?
可他剛剛的舉動,算不算是在袒護她?還有,他剛剛那句話,算不算……是對她的一種認同和肯定?
對於這段意外的婚姻,她原本抱持著好聚好散的想法,畢竟像聶容天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會對她有興趣,而且姐姐突然和高偉森私奔,她還想找個機會好好問問父母,因為事情看起來似乎沒這麼簡單。
可現在,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因此她突然變得茫然,忍不住想,一旦有一天,當聶容天親口向她提出解除婚約時,她會不會……坦然的接受?
第5章(1)
「雖然小樂樂的病已經沒辦法治了,可不管怎麼說,自從你把它撿回店裡後,它每天都過著被人寵、被人疼的日子,就算它真的走了,也不會有遺憾的,慕情姐,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即使經過細心的調養和照顧,結果依舊令人難過,瘦弱的樂樂終究逃不過命運的磨難,病情越來越嚴重,現在已經完全無法進食了。
蘇慕情把它撿回來的那天開始,便一心想要將這個被人遺棄的小可憐照顧到健康長大,可最後的結果還是讓人十分沮喪。
惠惠和小潔知道蘇慕情是真的把店裡的小貓小狗都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眼看著樂樂命在旦夕,心中也同樣難過。
看著瘦巴巴的樂樂無力的躺在自己懷中,眼中流露出對世界的眷戀,可它卻無法與命運抗爭,越來越微弱的呼吸,似乎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可這個通人性的小傢伙,大概知道抱著它的人有多麼難過,伸出小爪子勾住她的衣襟,隨即又無力的垂下去。
反覆幾次,最後它放棄了這個無意義的舉動,將小腦袋埋在蘇慕情的懷裡,汲取著最後的溫暖。
看到這樣的情景,蘇慕情的眼淚立刻湧出眼眶。
一旁的惠惠看不下去,急忙遞上面紙,「慕情姐你不要這樣,樂樂已經盡力了。」
「不,世界總會有奇跡出現的。」
蘇慕情不想就這樣放棄對樂樂的治療,可畢竟她能力有限,為了能治好樂樂,她不只一次帶它去其他大型動物醫院治療,但結果總令她沮喪不已,那些獸醫的回答都一樣,就是要她趁早放棄。
惠惠和小潔也知道蘇慕情現在根本聽不進任何勸,便不再多說什麼,只能盡全力給予協助。
就這樣忙碌了一整天,晚上當蘇慕情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時,竟意外看到屋子裡多了幾個她根本沒見過的人。
兩男一女,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容貌氣質,都異常出色,而聶容天和朗奕也在,幾個人似乎正在談論著什麼。
最近她和聶容天之間的關係十分奧妙,自從上次她去過她店裡一次之後,雖然說話的態度依舊惡劣,但從他異樣的眼神中,她彷彿看到了什麼和從前不一樣的東西。
只不過最近因為小樂樂的病,她的心情一直好不起來,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探究聶容天的細微改變,雖然她知道生死自有定數,但親眼目睹不幸,她還是無法坦然面對。
這個時候,她真的很想找一個體貼她、疼惜她、懂她知她的人傾訴,即使她的外表給人一種溫暖大度的感覺,但內心深處的軟弱,又有幾人能知?
聶容天嗎?
看著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突然對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依賴感,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哪怕和他聊聊天,就算只是坐在他身邊,不發一語,似乎也能緩解一下她此刻抑鬱的心情。
正在和助手談論事情的聶容天突然抬起頭來,正好撞見她一臉希冀的看著自己,他向來懶得觀察別人的臉色,更不是個訴苦的好對象,可僅僅是這一眼,他竟敏感的發現她不太對勁。
他從來沒有看過如此脆弱的她,那麼樂天又大度的女人,此時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個等待大人噓寒問暖的孩子。
「容天,你在忙啊!」
即使心底有再多的想法,她也知道自己的立場和身份,不容許她對這個男人有太多的奢求,於是她掛上牽強的微笑,試著讓自己表現得更自然一些。
「你們先聊,我回房了。」
算了,這麼多年來,她始終都是一個人,從小爹不疼媽不愛,唯一的姐姐跟她之間的感情更是淡得可以。
她孤獨慣了也堅強慣了,即使此刻非常迫切的想找個人傾訴,但她相信,只要忍一忍,一切都會過去的。
聶容天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獨自走向樓梯,背景孤單又寂寞,他的心也跟著莫名其妙的緊揪在一起。
「有什麼事我再讓朗奕通知你們,你們先回去吧。」
兩男一女皆是聶容天外聘的助理,深知這個老闆對工作十分狂熱,而且在他們心中,聶容天一向冷情冷血,可剛剛他們卻從這個俊美的男人眼中,看到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這麼急著把人趕走,難道是為了剛剛上樓的那個其貌不揚的女人?
老闆的私事他們不敢過問太多,人家既然下了逐客令,他們也不好留下來看熱鬧。
待幾人離去後,聶容天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走上樓,來到蘇慕情住的客房門前,舉起手想要敲門,卻又突然猶豫起來,僵在半空中。
他這是怎麼了?竟然為了那個女人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哀傷,改變自己的原則。
可回想起她剛剛明明露出一副對自己有所期盼,卻又獨自隱忍時的表情,心頭莫名一緊。
舉了半天的手,終於輕輕敲上門板。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蘇慕情怔了好一會兒,她沒想到聶容天會來敲她的門,他不是還在忙嗎?
「我……」聶容天率先開口,其實很想問問她怎麼了,可又怕自己對她過分的關係,會被她嘲笑,便又佯裝冷硬,故意惡聲惡氣道:「我是想來問問你,今天為什麼比平常都還要晚回家?」但話一說完,他又忍不住懊惱。
蘇慕情沒想到他竟會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但從他那彆扭的表情,她彷彿瞬間感受到他的心意,難道剛剛在客廳,他……看出她內心的惶恐了嗎?
兩人就這樣一個站在房內,一個站在門外,彼此對望,誰也不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麼。
聶容天站了半晌,忍不住邪氣的挑眉,「你打算一直讓我在外面罰站?」
似乎立刻明白了他的調侃,她的雙頰不禁染上兩抹紅暈,急忙側開身,讓他進房,腦中的思緒也開始複雜起來。
「呃……你……你要不要喝點什麼?」
聶容天第一次主動來她房間,但其實說穿了,這裡是他家,這是他家的客房,他應該很熟悉都對,但房內多了屬於她的氣味,讓他不自覺先環顧四週一圈,才找了個椅子坐下來,「我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