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小姐中了迷魂藥,氣管收縮,喘病發作,一時呼吸困難,喘不過氣,那時小姐昏迷,諸葛大夫無法讓她放鬆,正好在下在場,便囑在下以送氣方式緊急救治小姐。」
「我的天,那時你就親了……」
「小姐雖然昏迷,但在下向小姐發誓,必定終生守密,絕不玷辱了小姐的清白。方才情急,不得已再度冒犯,還請寇大人原諒。」
「寇大人,劍揚這是救人。」冀王爺出面說話了。
「是,是救人。」寇仁歆也只能附和。
「阿溜呀,」毛球自始至終都坐在她的凳子上,轉著屁股看阿溜和七郎捉青蛙。「青蛙冬天要睡覺了,你還吵它。」
「請它出來跑個龍套,就讓它回去睡了。」阿溜已經撿回三隻青蛙。
「幗!囉!」七郎還鑽在桌底下,學青蛙叫要抓青蛙。
「吾家小兒頑皮,還望寇大人見諒。」冀王爺抱拳謝罪。
荊小田聽了,露出微笑。現在不再需要她出來說話,已經有父親可以出面為小孩的頑皮行徑道歉了。
「小孩活潑點好。」寇仁歆心裡其實是想捏死阿溜。
宋劍揚望向小姐藏身的簾子,原已戀慕在心,亦知小姐心意,無奈兩地分隔,苦無機緣相見,又聽得寇大人準備嫁女,他若再不挺身而出,追求所愛,豈不辜負了用情至深的小姐。
「寇大人,寇夫人,劍揚有一事相求。」宋劍揚鼓起勇氣,長長地拜揖道:「懇請大人和夫人將小姐許配給劍揚為妻,劍揚必定一輩子敬愛疼惜小姐,給小姐過上最幸福安穩的日子。」
「啊?啥?你?」寇仁歆驚楞得說不出話來了。
「寇大人,能否讓我做個媒人。」冀王爺順水推舟。「劍揚今年二十五歲,家世清白,過去曾在南坪衙門當過三年捕快,最近三年是我王府侍衛,他懂得詩書,又有一身武藝,為人誠實勤勉,盡責細心,我有意拔擢他為王府侍衛副總管,在我王府也算是個安定的活兒,養得起妻兒,不知寇大人對於這樣條件的女婿意下如何?」
「可以,可以,都可以。」寇仁歆已經語無倫次了,王爺做媒,嫁給青蛙也行。」
「老爺,他不錯。」寇夫人見宋劍揚英俊挺拔,言行舉止有禮,神色又極為關心女兒,早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了。
「不錯,不錯。」寇仁歆繼續語無倫次,早知道就不請王爺了,被設了一個局,就這樣把愛女嫁掉,嗚嗚。
荊小田猶擔心芙蓉的身體狀況,轉頭一看,只見她臉色暈紅,雙眸似水,一隻手因為緊張而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力道之大,還捏痛了她的指頭,一點都不像剛剛才喘病發作的虛脫模樣。
「芙蓉你……」荊小田恍然大悟,小聲地笑道:「我知道了,你真會演,你好勇敢,為自己掙得了好姻緣。」
「噓,噓。」寇芙蓉連頸子都紅了。
「太好了,來吧,回去吃飯。」荊小田拉了芙蓉出來。
寇芙蓉走出簾子,偷偷瞄向宋劍揚,他也看了過來,四目相對,又各自不好意思地別過臉。有情人終成眷屬,接下來得準備辦喜事嘍。
阿溜看向父親,馬上低下頭來攢著手裡的麻布袋;冀王爺眼裡浮現笑意,這是父子相見後,第一回齊心共同做了一件事。
七郎終於把最後一隻青蛙抓進了阿溜的布袋裡,大功告成。
南坪城外,長亭相送,冀王爺帶他三個兒女回北關冀王府。
七郎和毛球穿了簇新的棉襖,有如一對可愛的金童玉女;阿溜則穿上一件灰色棉袍,像個小儒生,只是眸光仍流洩出他獨有的野性和倔強。
「七郎,這是你的生辰八字,你要收好。」荊小田蹲下來,拍拍七郎的口袋。「以後長大了,可以回鄉一趟瞧瞧。」
「姊姊,姊姊,我要看也是看你……」七郎想哭了。
「要看我很簡單呀,南坪北關又不遠,姊姊有空會去王府玩的。」
「姊姊,你一定要來喔。」毛球依依不捨。
荊小田擁抱了他們,親了親,摸了摸,一再地交代。
「你們要聽爹爹的話,好好唸書,有空給姊姊寫信喔。」
另外一邊,一大一小還在互瞪。
「荊大鵬拜別小王爺。」大的拱個手。
「見鬼了。你再這樣叫我,我就把小田搶回王府去。」
「哼,有了身份地位,也開始學會搶奪民女了?」
「我想當捕頭,去抓搶民女的惡徒。」阿溜一下子洩了氣。
「你可以去問北關縣衙,看他們有沒有缺。」
「問得到才有鬼。」
「你好好跟卓伯伯學武藝,下次見面,看你能跟我對幾招。」
「我會將你打趴在地。」
「好,有目標,有志氣,認真學吧。」荊大鵬一拳打在阿溜肩頭。「多吃飯,很快就長得跟我一樣高了。」
「可我每天早上起床,褲……」他臉色窘迫,耳根微紅,左右看看,附到荊大鵬耳邊小聲地說了話,末了又問:「這樣還長得高嗎?」
「這是正常現象。」荊大鵬聽了,正色道:「每個男人在長大的過程中都是如此,你不用擔心。」
「男人?」
「是的,阿溜,你是男人了,看到姑娘不能隨便亂愛,愛了就要愛到底,知道嗎?」
「知道。」
「先將你的心思放在讀書和學武,將來讓八哥哥看到你比我更強。」
「這還用你說!」
荊小田和毛球七郎說完話,走了過來。
「小田。」阿溜轉向她,緊緊地注視她,撫向自己的心口,鄭重地道:「我阿溜裡頭也有一個田字,我會把小田永永遠遠放在我心裡。」
「當初喊你阿溜,真沒想到裡面會有一塊田。」荊小田輕摟他一下。
「冀王府也有田耶。」毛球和七郎學了「冀」字,發現字裡有田,樂不可支。
「小田,你已經買田給我們了,很多,很多,都在這裡。」阿溜右手仍按在心口上,眼睛紅紅的,聲音也梗住了。
涼風吹拂,白雲飛移,藍天映朗日,是出門遠行的好天氣。
「大鵬,小田,我們走了。」冀王爺微笑道別。「祝你們夫妻百年好合。」
「多謝冀王爺。」荊大鵬和荊小田同時回道。
他們已擺了簡單的喜酒,宣告了喜訊,請大家吃喝一頓,其實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孩子們餞行。
「爹!」毛球和七郎跑去讓冀王爺牽起了手。
阿溜也走了過去,他還是沒開口喊過爹,然已經謙恭有禮地跟父親點個頭,這才頭也不回,登上馬車。
「姊姊,八哥哥,再見了,要來北關玩喔。」毛球和七郎上了車,仍掀了簾子,不斷地揮手。
「大鵬,小田,一定要來。」冀王爺也熱情邀約。
「我們一定會去!」荊小田大喊。
侍衛騎馬護從,車隊起程離去;遠山蒼蒼,黃沙滾滾,車馬漸行漸遠,終於消失在官道的盡頭,看不見了。
「八哥哥……」荊小田一直忍著,最終還是撅了小嘴,紅了眼眶。
「我在這裡呀。」他將她按進懷裡。
她貼在他的胸膛,讓淚水靜靜流了一會兒,這才抬起臉來。
「小田,不哭了。」他以指腹為她拭淨淚痕。
「嚼,我真替孩子們高興。」她用力點頭,重新錠開一張歡喜的笑臉。「我也要來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了。」
「我們的生活。」他糾正她。
「荊捕爺,等我們回去後,還有探子活兒可以做嗎?」
「有,有一件很要緊的。」
「發生大案了?」
「來探我吧。」
「嗄?」
「探我有幾根眉毛,幾根鬍子,回頭得跟我詳加說明,若有錯誤,得重新再探。」他神情極為嚴肅。
「探你的頭啦!」她聽了直笑,轉身就走。
「哪裡逃!」他拉住她,直接帶進懷裡,緊緊擁住,笑道:「南坪衙門捕頭荊大鵬在此,荊小田你被逮了。」
「我犯了啥罪啊。」她黏膩地喊冤。
「誘拐我的感情,掠奪我的大床,捏我的臉皮,拔我的鬍子,踩我的腳,咬我的嘴,還讓我一輩子掉進你的陷阱裡爬不出來,萬劫不復了。你說說,你該當何罪?」
「哇!真是罪大惡極,快綁我回去吧。」她笑靨如花,踮起腳尖,攬住他的脖子,大眼眨巴眨巴地瞧著她。
他頓覺渾身燥熱,這嬌美媚態可真要他的命了。他收緊了手臂,低頭埋在她的頸項邊,深深地吸聞她的甜香,再往上尋索到笑意盈盈的唇瓣,以熱吻鎖住了她的唇舌。
長長綿密的親吻過後,他去牽了馬。寇大人給了他三天的婚期,他得把握時間才是,回鄉、成親、喜酒、洞房……嘿嘿。
「走,咱回荊家村拜天地了!」
「噯,被你逮了,任由爺發落吧。」
她已經被吻得酥軟無力,讓他抱上了馬匹,無骨似地倚在他的胸前,而那嗲音、那柔香卻仍騷動著他的心思,箍在她腰間的手也更用力了。
「晚上洞房花燭夜再跟你算帳!」
「嘿!」她揪著他的衣襟,仰起臉往他的脖子輕輕一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