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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梅貝兒

  見狀,韻娘不禁搖了搖頭,真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你們都給我住手!」邢東諾怒斥。

  邢阜翰咬牙切齒地說:「是這潑婦先動手的!」

  「公爹要替媳婦兒作主……」柳氏哭哭啼啼。

  內廳裡吵成一團。

  三房夫妻就趁這當口,也跟在邢阜康和韻娘後頭離開了。

  「阜康!」邢東元叫住他們。「這麼做真的好嗎?」

  邢阜康淡淡一笑。「這已經由不得我了,我若是再不放手,恐怕是永無寧日,甚至有性命之憂,只希望他們好自為之。」

  「唉!」他和妻子互看一眼,知道邢阜康說得沒錯,也只能這麼做了。

  接下來半個月,在曾伯公和堂叔公的監督之下,開始清點邢家全部的家產,然後進行分配,免不了又為了誰分得多、誰分得少,吵得不可開交,鬧得整座邢家大院雞飛狗跳不說,還撕破了臉,彼此惡言相向。

  另外,邢東澇自然沒忘記還有位在呈坎村的那座別莊,要邢阜康一併交出來,不過他馬上提出房契等證明,上頭的所有人寫的是自己,壓根兒沒有動到不屬於他的銀子,就算想從帳目上找出作假的痕跡,最後也是一無所獲,邢東澇雖然恨得牙癢癢的,但也無計可施。

  韻娘不禁稱讚丈夫有遠見,否則他們連最後的棲身之所都被剝奪了。

  「和他們做了二十多年的親人,自然清楚每個人的習性,我早在買下那座宅子之前,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萬一被搶走,也會害得葉大娘她們無家可歸,就是想到這一層,才會這麼做。」邢阜康苦笑道。

  她認為做得太好了。「相公是好心有好報。」

  「娘子也不要太過擔心,接下來的日子也許會過得辛苦些,不過一年後,我保證生活就會慢慢穩定下來。」他承諾道。

  「聽相公說得這麼篤定,難道已經想好要做什麼營生?」韻娘好奇地問。

  邢阜康坐在天井旁,徐風迎面吹來,將心頭的鬱悶之氣都給吹散了。

  「自然還是當鋪買賣了。」

  「可是開當鋪,總要先籌措資金,又從何而來呢?」她不免擔憂。

  他一臉自信滿滿。「我早已找到可靠的人合夥,一定會成功的。」

  韻娘睜大美眸。「對方是誰?」

  「就是……」邢阜康附在妻子耳畔,小聲地說。

  她又驚又喜,不禁相信老天爺會眷顧好人,只要努力一定可以成功的。

  而吵吵鬧鬧了一個月,分書終於擬好,自然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最後,邢阜康只分到一小塊種不出農作物的荒廢田地,大房和四房、五房還自認是仁至義盡,下一步就是要想辦法逼走他們夫妻倆,省得礙眼。

  不必等到他們趕人,夫妻倆早就開始打包家當,連同院子裡的奴僕,他們本就不是賣身給邢家,而是邢阜康對他們有恩,自願待在身邊伺候的,也只忠於他和韻娘兩人,當然都要一起離開了。

  可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對方已經迫不及待展開行動。

  晌午左右,邢玉蓉帶著自家嫂嫂章氏,以及幾個婢女來到飛觴堂,老吳先去請示大奶奶,才讓她們進到院子。

  姑嫂倆見韻娘斜倚在美人靠上,搖著手上的團扇,一副愜意自在的模樣,她們本想那天在內廳,韻娘多半為了面子,不敢表現出驚惶失措的態度,到了這時也該哭得慌亂茫然,打算好好嘲笑一番,結果完全不見愁雲慘霧,還很怡然自得。

  「真難得,什麼風把你們吹來?」韻娘笑吟吟地看著這對姑嫂,還以為是四太太和五太太上門,沒想到是她們來打頭陣。「麻姑,給五房奶奶和姑娘奉茶!」

  麻姑應了一聲,便到廚房泡茶去了。

  「你倒是挺悠閒的,還坐在這兒乘涼。」邢玉蓉嬌哼地說。

  她笑靨如花。「天氣這麼熱,什麼都不想做,當然就只有坐在這兒乘涼了。」

  「玉蓉,我看這座飛觴堂挺舒適的,等你將來出嫁,想要回娘家小住幾天,便可以住在這裡。」章氏跟小姑一搭一唱起來。

  邢玉蓉一面說著,一面用眼角有意無意地打量韻娘,擺明了這番話就是要說給她聽的。

  「我也是這麼跟爹娘說的,他們也答應要把這座飛觴堂保留給我,要是我想念家人,帶著相公回娘家作客,也有地方可以住。」

  「我和相公是很歡迎你們來住,反正還有空的廂房,不過要跟咱們整天大眼瞪小眼的,如果你們真的願意,儘管過來。」韻娘故意裝作聽不懂她的暗示,氣得眼前這對姑嫂都臉紅脖子粗。

  「咱們是要你們夫妻趕緊搬出邢家大院,不要再厚著臉皮賴在這兒不走。」反正當鋪已經到手,不用再對他們客氣,邢玉蓉索性把話講白了。「不過是外人,還真以為自己是邢家人!」

  韻娘倒是不痛不癢的。「不管怎麼說,我相公姓邢,族譜上寫著由二房所出,有本事就把他從上頭除名,那時才真是外人。」

  「你沒說,還真忘了有這個法子。」邢玉蓉和章氏交換一個得意的眼神,馬上就要回去請長輩把這件事辦妥。「嫂嫂,咱們走!」

  姑嫂倆手牽著手,很快地離去,沒看到韻娘樂不可支的樣子。

  待麻姑端著茶水回來,見人已經走了,便問主子。「她們人呢?」

  「正趕回去告訴其他人,盡快將相公從族譜上除名,便能明正言順將咱們逐出邢家大門。」韻娘搖著團扇,笑得眉眼彎彎,這可讓麻姑不解了。

  「大奶奶怎麼還笑得出來呢?」一定是她太笨,想不透其中的奧妙。

  「這個邢家對相公來說,只是個累贅和負擔,唯有劃清界線,雙方互不相干,才能真正擺脫,倒是擔心二老爺因為內疚,不肯答應將他從族譜中除名。」邢家的將來已可以預見會有多淒慘,韻娘不希望到時還要幫忙收拾爛攤子,和邢阜康討論後,決定盡早切割,所以才會找機會點醒邢家的人,趁早把他們夫妻都趕出去。

  說完,她進房拿了封信出來,交給麻姑。

  「去找個僕役將它送到修心園。」這是相公親筆寫的,若二老爺有心彌補,就答應放他離開邢家。

  麻姑馬上找人去送信。

  不到幾天,邢阜康便順利地從邢家的族譜中除名了。

  到了九月中旬,這天辰時,租來的幾輛馬車已經在南邊角門外頭等候,老吳他們忙進忙出的,應該帶走的一件都不遺漏,一個個臉上都掛著笑意,絲毫不見悲涼和憤慨。

  所有邢家人中,只有三房夫妻出來送行,也替他們往後的日子憂心忡忡。

  「有空到呈坎村來坐坐。」韻娘拉著李氏的手說。

  李氏掏出手絹拭淚,點了點頭。

  見邢阜康嘴角咧著愉悅的笑紋,眼底陰霾盡除,彷彿撥雲見日,這還是看著他長大的邢東元從未見過的表情。離開邢家,不用再忍受屈辱,對他也算是一件好喂,也終於可以安心,知道他們夫妻會過得很好。

  雙方話別之後,邢阜康扶著妻子坐上馬車,其他人也一樣。

  待車輪喀啦、喀啦地轉動,位在歙縣的呈坎村正等著他們回去,那兒便是以後的家,也是重新開始的地方。

  呈坎村——

  自從邢阜康夫妻搬到邢家別莊——不!現在已經正式起名為「康莊」——既然已經被邢家除名了,以後自然是各過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不再有任何關係,相信邢家人也是這麼希望,而有了主人正式入住,可就不能馬虎,燒香拜拜,祈求家宅平安是必要的。

  接下來幾天,葉大娘她們忙著清出空廂房,因為一下子住進來這麼多人,倒座房和後罩房都已經滿了,雖然有些擁擠,不過比以前熱鬧多了,內院則是主子生活起居的地方,除了韻娘之前暫住的二樓廂房,依然當做夫妻倆的寢房,樓下就是正廳,用來招待客人,而過世的嬸婆所住的東廂房則當做邢阜康的書房,那麼住在對面西廂房的秋娘可就有所不便,只好搬到二樓,也能保有隱私。

  在忙碌當中,邢阜康還是經常出門,韻娘全心全意相信他,沒有過問他的行蹤,或是開當鋪的事進行得順不順利,只是叮囑他路上小心、保重身體,因為這麼一大家子的人都倚靠著他,一定要平安歸來。

  就在他離家一個月後,進入十月,天氣還沒轉冷,韻娘卻變得嗜睡,每天早睡晚起,還是睡不飽,有時坐在繡架前沒多久,眼皮就往下掉,然後就打起盹來。

  「大奶奶從沒這樣過,是不是病了?」麻姑愈想愈不對,大當家又不在家,只好偷偷找其他人商量。

  周大娘看了葉大娘一眼,兩人都是過來人,馬上聯想到一件事,又問麻姑。

  「我問你,大奶奶這個月來過了嗎?」

  「什麼來過了嗎?」她一頭霧水。

  「傻丫頭,就是每個月的癸水。」葉大娘笑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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