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想怎樣?」宋荔晨不敢直視他,剛才沒能及時擺脫他,現在被他逼至大廳角落,根本沒有人留意這兒的情況。「我們……我們已經離婚了,再、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她在這兒,也不想問他前來的目的,她只是一心想跟他劃清界線。
難道他想給她請帖,邀請她出席他跟嚴鈴的婚禮?
這樣的念頭刺激了胃部,她飛快地以手摀住嘴巴,覺得噁心極了。
聞言,胡定維忘記了右手的疼痛,兩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痛!」她咬住了下唇,卻阻止不了逸出的呼痛聲。
他不容許她得到幸福!他要撕碎她臉上美麗的笑容!他要她體會他此刻絕望的心情!
看見她因為痛楚而扭曲了容顏,他的心坎頃刻間升起一股奇異的快感。她會覺得痛嗎?這絕對及不上她給予他的痛苦!只是……在殘虐快意冒出的同時,心臟也緊緊地揪作一團,產生強烈的痛楚,令他本能地放鬆了一點手勁。
「為什麼?」他神色陰森地開口。
「你到底想我怎樣?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現在究竟……」宋荔晨對於他的舉動淨是不解,她已經放手還他自由,他怎麼又出現在她眼前,還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現在她只想過平靜的生活,好好照顧孩子,慢慢地忘掉他。
「沒有關係?」他咬牙切齒地反問。她此刻不勝柔弱的模樣,勾起了心底一根細小的絃線,他狠狠甩頭,提醒自己別再被她欺騙,她背叛了他,諉過於他跟嚴鈴的舊情,實際上移情別戀的人是她!
「你當然是那麼想,可我絕不會放過你跟那個男人!你跟我離婚是因為我瞞著你與嚴鈴出差?呵,統統都是廢話!你根本早就搭上別人,對不對?在我出差的時候,你都跟別人卿卿我我,對不對?你當我是什麼?傻子嗎?說呀!你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多久了?你別妄想可以跟他雙宿雙棲,我不會容許你得到幸福!」他低聲咆哮出內心的傷痛,大手益發用力。
聽見他的指控,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說她紅杏出牆嗎?背叛婚姻的人到底是誰呀?為什麼他可以如此理直氣壯地反過來指控她的不是?
心窩,因為他的言詞狠狠地抽動,產生巨大的痛楚,她倒抽一口氣,別開臉龐,不想跟他說話。
「怎麼不說話?因為都給我說中了,對不對?」胡定維不容她無視自己,以左手鉗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視他。「你有什麼解釋?」
「我為什麼要解釋?」她反問。「你要這麼想隨便你,你已經不是我的誰了,我不需要向你交代什麼。」
對於自己能如此強硬地響應,她有一刻的詫異,然而想到他冷酷的指責,對他的眷戀慢慢地冷卻下來,心窩被厚重的冰塊包圍,冷得連感官都麻木了。
他那個溫婉可人的妻子去了哪裡?胡定維對於她的響應,只感到心臟泛起刺痛,神情仍是一片漠然。「是那個男人教你的?」
「小晨?」一道男嗓在胡定維身後不遠處響起。
宋荔晨像是看到救星般兩眼發亮,趁著胡定維有一秒鐘的分神,她格開他的手臂,小碎步跑向文華樂。
「文先生。」她朝他微微一笑。
「這位是你的朋友?」剛步出電梯的文華樂正好看向他們所在的位置,發現一個肖似她的身影,於是上前查看。
「不!」宋荔晨搖頭。「他是……問路的,不過……我大概幫不上忙,先生,對不起。」她回首看向胡定維,平淡地說道。
胡定維神情陰惻地打量文華樂,在與他離婚後,她根本不愁寂寞,勾搭男人的本領真的教他大開眼界。
他絕不會讓她好過!在她如此狠絕地背叛他以後,他絕不容許她得到幸福!
「沒關係,我再跟別人問問看也可以。」他輕聲地說,隨即步出了兩人的視線範圍。
待他一走,宋荔晨一直強撐出來的氣勢剎那間消失了,她踉蹌了兩步,在文華樂及時的攙扶下才免於跌倒。
「怎麼了?」文華樂關心地詢問。
「沒、沒事……」她搖頭,大口地喘氣。胡定維的離去彷彿捲走了所有的空氣,令她必須用力呼吸才能透過氣來。
「不,你的臉色很不好,不如去醫院看看。」文華樂眼見她臉色蒼白,不放心地提議。
「嗯……」她確實快撐不下去了,越來越猛烈的暈眩感差不多要徹底支配她,所以她應允了文華樂的提議。
文華樂小心翼翼地扶著宋荔晨離開大廳,兩人坐上了出租車。
他倆都未曾留意,有一雙閃爍著捕獵者光芒的眼眸,緊緊地追隨他們。
第8章(1)
宋荔晨覺得自己好像浮了起來,意識輕飄飄的,拚命想記起自己身在何處,猛然想起剛才下班時遇見了胡定維……他找上門了!一副討債的姿態,冷酷地指控她背叛了婚姻……還好文華樂及時出現替她解圍,在前來醫院的路途上,她再也承受不了強烈的暈眩感,昏倒在出租車裡……猛地睜開眼,她失神凝望雪白的天花板,對在頭頂掠過的聲音置若罔聞。
「……宋小姐,你有沒有覺得什麼地方不舒服?」身穿白袍的醫生叫喚了許多遍,在她終於偏頭看向自己時問道。
「這……這兒是醫院?」她囁嚅地問。
「急診室。」醫生回應。「剛才替你做了初步檢查,沒什麼大礙,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留院一晚比較好。」
「嗯。」她點了點頭。「送我來的人呢?」
她得感謝文華樂的出現,否則她都不知道如何擺脫胡定維。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麼會來找她?而他……又是怎麼知道她懷孕了?
想到他指控自己紅杏出牆,她心中難過,眼眶刺痛,覺得委屈極了。
「在外邊等著。」醫生回答。
在院方的安排下,宋荔晨被送進了病房,夏寧則在片刻後來到……當然是收到文華樂的通知而來。至於文華樂,因為接到一通緊急電話必須趕回公司處理客戶的問題,所以先一步離去了。
宋荔晨本來想跟文華樂好好道謝,看來只好留待明天。
「小晨!」夏寧滿臉擔心地走近床榻,緊張地檢視坐起來的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文華樂走得匆忙,所以她來不及詢問。
她搖頭,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化作一絲歎息。「我沒事,只是有點頭暈而已,留院一晚就可以回家。」
聞言,夏寧吁口氣,坐在床沿。「真的給你嚇死了。」
她兩手環住宋荔晨細瘦的肩頭低語,同時察覺到她正在顫抖。「怎麼了?」
宋荔晨兩手絞著被子,眼眶含著淚水。「沒、沒事。」
「好端端的,忽然間昏厥,這叫沒事?」夏寧擺明不相信她的說詞。「你不說的話,我只好問阿樂了。」
「他什麼都不知道。」宋荔晨連忙開口,擔心夏寧真的會去追問文華樂。
夏寧敏感地察覺到她\yu\言又止,推斷道:「該不會……是胡定維吧?」
看見宋荔晨身軀微微一顫,她確定自己猜對了。「離婚手續都已經辦妥了,他找你幹什麼?」
難道他想挽回?未免太遲了吧?
「他……我不知道……他、他說我搭上了別人,趁他出差的時候跟別人卿卿我我……」說著說著,眼淚啪答地掉在她絞著被子的手背上。
「他有病呀?明明是他不忠,竟然反過來說你背夫偷漢?」夏寧氣沖沖地罵道。「你別放在心上,反正你們都離婚了,就算你真的跟別人交往,跟他有什麼關係?」
「為什麼他對我這樣好殘忍?」宋荔晨哽咽地問。
「沒事、沒事的。」夏寧安慰她。
「別為這種男人難過,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我太給你買點吃的,好不好?」
宋荔晨柔順的點點頭,儘管眼眶含著淚水,她還是聽話的躺下來,目送夏寧離去。
夏寧才關上房門,正準備離去之際,突然感到背後有股不懷好意的視線,她迅速回首,看見一臉陰狠的男人。
「你就是胡先生,對吧?」她擋在門扉前,皮笑肉不笑地問。「請問你找小晨有什麼事?」
一直尾隨宋荔晨前來醫院的胡定維,經向護理站詢問後來到病房,正好看見有人自房內步出,正是宋荔晨的姘夫!
漫天的醋意向他襲來,嫉妒啃蝕了他的理智,他緊握拳頭,右手已結痂的傷口迅速地破裂,滲出血紅。
「讓開!」胡定維森冷地說。
「小晨跟你已經離婚了,她也不想見到你。」夏寧沒有因為他冷峻的語氣便退縮,她定定地回道。
胡定維陡地衝向她,一手揪住她的衣領,將她按在門板上。「少來這一套!我跟她的事,輪不到你這個姘夫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