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若後悔了,我倆同歸於盡便是,誰也不放過誰。」
風在吹,煙塵粉末已不再影響他們的視線。
晴朗的天空下,她擦乾淚眼,抬頭,近乎目眩神迷的望著他冷硬而英俊的容顏。
追兵的影子早沒了。
厲狂浪垂眸,與完顏滿相望著。
天地寂然,馬兒奔跑的速度也慢下。
周圍的路人、景物,兩人視而不見,只看得到彼此,彷彿深陷在枯寂的沙漠,唯獨眼裡那個人是鮮活的綠洲,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泉河。
「你能不能說一句你喜歡我之類的話?」完顏滿柔聲懇求。
那個冷硬的男人冷笑,不溫柔的咬了她的嘴唇一口,「你以為我沒事會追來搶你回去供奉?」
「你這算是情話?」
「少囉唆。」
「……別害臊嘛!學學我,坦率的說一句喜歡。」
「再吵就把你丟掉。」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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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愛她,他怎會做出這麼多離奇的事?
忍受她的任性、為她心疼,想到她可能遭遇不幸就渾身難受……假如上天能幫忙,他倒是希望能少愛她一點!
厲狂浪冷硬的俊顏懸著一抹苦笑,縱馬帶著完顏滿奔波了大半天,在夜黑時分,停在郊外不起眼的農舍。
農舍外,有人特意等候,似乎早已知道厲狂浪會帶人來,恭敬的招待著完顏滿。
厲狂浪交代了對方幾句話,隨即拉著完顏滿進屋,通過層層關卡,進入地下別有洞天的密道。「這裡有我認識的人,我們先在此休息一夜。」
到了一間燈火輝煌的密室後,厲狂浪才放開完顏滿的手,向她說明道:「明日一早,我們就前往南海,然後出海。」
他說完,見她毫無反應,只是睜大眼盯著他看個不停。
「擔心嗎?」他摩挲著她的臉蛋問。
完顏滿搖搖頭,體內漲滿了力量。「我太驚訝了,直到現在仍不敢相信,你真的來找我了!」
她邊說邊怯怯的抱住他,如同火燒的體溫焚化著他的理智。
他推不開她柔暖的身軀,再次苦笑,「可別興奮得一個晚上睡不著。」
「這些天的夜裡,我都睡不好,你知道我家人要把我嫁給誰嗎?」她貼在他懷裡,沒來由的顫抖。
厲狂浪歎道:「就是知道了,我才來帶你離開的。」
完顏滿仰望著他,眸子裡傾洩出連日來的惶恐。「我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已經沒辦法親近你以外的男人了。」
她的宣告一字一字敲打著他的心,泛開了無可遏制的濃情。「我保證以後都會在你身邊。」
厲狂浪輕輕抱起她,放到舒適的床鋪。「你先躺著,我去拿些吃的來。」
「我不餓。」完顏滿揪著他的袖子,微微的笑,「真好,現在我碰你,你都不會打我。」
「沒規矩。」他立刻輕擰了她不安分的到處游移的小手。
「陪我說說話好嗎?」完顏滿拉著他,不讓他離開片刻。
厲狂浪皺了皺眉,他可不擅長和女人談心。「沒什麼好說的,你只需聽我的安排就好。」
「你啊……」好專斷的男人。
完顏滿失笑,但不後悔,自己就是喜歡這個男人,縱使他有許多不是之處。
「我是不會放任你肆意妄為的,不過我保證,除了你以外,我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我知道,要找一個像我如此鍥而不捨對你死心場地的人也不容易,你這麼冷硬、頑固的性子,就只有我眼光這麼差的會看上。」
「……」惡念一起,厲狂浪低頭吻住她蠻橫的小嘴,輾轉吸吮著她口中的芳香。
完顏滿下再難為情,享受的回應著他充滿愛意的懲罰,喟歎著,「招惹你的感覺真好。」
她順著本能,慢慢的褪開他的衣裳。
厲狂浪緊急控制住她的雙腕,「克制一點。」
「有什麼關係,又沒人在。」
「……奔波了一天,你都不累?」真是國之將亡,妖孽盡出,居然輪到他這個大男人拜託女人「克制」一點。
「原本累,現在忽然覺得∼∼體力充沛!」
「看來當務之急是該先教你『廉恥』兩字怎麼寫。」
「你都甘願當我的人了,再提什麼『廉恥』又有何意義?」她已決心告別家人,隨他而去。
或許她的行為太自私,但家人要把她嫁給她不愛的人,她無法接受那樣的安排。「你真的永遠不回國嗎?」
「暫時不可能。」厲狂浪俯看著她眼中的哀愁,胸口一緊,拇指柔柔的揉過她的眉頭。「有機會我會帶你回來見見你的家人,不過得隔上很久。」
「我真是瘋了才會拋開一切跟你走。」她聽完他的話,低聲笑,笑著笑著,又哽咽了。「但你不來,我也會逃開,我不想嫁給你以外的人。」
他的視線凝固在她淚眼朦朧的容顏,心裡無限次重複著她的表白,奇異的感受到同樣的心情——他想娶的人也只有她。
從未料到,他會為別人如此牽腸掛肚,她使他破了例。
「我好喜歡你……」完顏滿揉揉微紅的眼眶,梨花帶雨的告訴他,「所以你要聽我的話。」
厲狂浪蹙眉。「別搶我的詞。」
她閉上眼,不聽他說,雙手環繞他的腰和肩,讓坐在床邊的他不自在的趴倒在她身上。
「有點冷,抱緊我。」她一點兒也不嫌他重。
「冷就別扯衣裳。」他拉緊她故意扯開的衣襟,包覆起她半露的粉嫩香肩,暗自艱苦的抵抗她的誘惑。
「你究竟是不是男人,這麼拘束,碰我一下都不肯的……」完顏滿讓他的拘謹態度刺激到了,自尊心有些受傷。
只有她對他垂涎不已,而他卻對她這份人人稱道的美色無動於衷、坐懷不亂、抗拒到底,實在令她苦惱至極。
「成親後,我會讓你親身體驗我是不是男人!」厲狂浪的手掌按住完顏滿欲解開抹胸的顫抖柔荑,一觸,方知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氣引誘他。「別玩火,任性的公主。」
「我只想你抱著我,陪著我嘛!」她勒緊雙臂,與他的身軀緊密相貼著。「這幾天,我整夜想你想得難以入睡,好難受呀……成親後,你能玩出什麼花樣,隨便你。」
「你期待能玩什麼花樣?」
「總之此刻你在就別讓我一人獨處,好不好嘛?」
她撒嬌的柔軟語調,使他心弦亂顫,意識柔化,無法抵抗她的求好,遲緩的低下雙唇,含住她水嫩的嘴唇,給予她所需的柔情。
「我真是瘋子,才會這麼縱容你。」男人英俊的臉已不見絲毫冷硬。
他懷裡的人心滿意足的笑,默默期盼著他能更瘋狂一些。
「我覺得……還不夠。」她相信他們能夠更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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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兩人喬裝成相貌無奇的中年夫妻共乘馬車,順著官道南下。
厲狂浪已為完顏滿解禁,使她能自由動武,只是她像一隻剛找到主人的貓兒,沒骨頭似的整天賴在他身邊撒嬌,連自立都不肯了。
「你是不是有病,整日發癡?」撩起馬車窗簾的厲狂浪,藉著陽光觀看手下送來的書信,順口對著趴在身上的完顏滿抗議。
她臉上撥雲見日的笑為之一斂,正欲回嘴反擊,忽然聽到遠處有數馬奔騰聲接近——
「主子,他們追來了!」外頭駕車之人傳訊道。
完顏滿從車窗看去,清楚的見到金兵打扮的人馬朝他們包圍過來。
她納悶的與厲狂浪交換眼神。
「他們怎麼會那麼快就趕來了?」發現追捕的人群裡有哥哥的身影,完顏滿憂慮的躲在馬車死角,企圖隱藏自己的身影。
「沒事,不過一、兩百人,我對付得了。」厲狂浪從容的輕撫著完顏滿的背,態度極其眷惜。
轉眼間,金兵人馬已圍堵住去路。
「小滿,我知道你在這裡!」完顏競衝到最前方,面向馬車吼道:「臨走前我在你身上下了特殊香粉,平常人聞不到氣味,卻有奇特的蟲子能追著香氣找到你,別躲了!」
完顏滿一聽,歉疚的望向厲狂浪,「我太不小心……」
他笑著摩挲她的臉,「我搶了人家的妹妹,連聲招呼都沒打就定,也是不應該,一起出去吧!和你哥哥話別。」
「倘若他動手……」完顏滿扯著他的臂膀,有些猶豫自己該維護誰?
厲狂浪明白她的心思,體貼的承諾,「我會讓他的,不用煩惱。」
兩人慢條斯理的頂著易容後的臉,出現在完顏競的面前。
「哥……」完顏滿不好意思的向兄長搖搖手,「你這麼快就追來,我本想走遠一點再捎信給你,我沒有不告而別的意思,只是……」
「廢話少說。」完顏競聽著她的聲音,瞪著她面目全非的模樣,不悅的命令,「馬上跟我回去,我會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