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兒,事已至此,你可願意娶素月姑娘?」
「孫兒不願意。」南宮策黑眸堅定,絲毫不肯妥協,一口否絕。
「南宮策!你——」
江老爺氣得大吼,一副要衝上前和他拚命的模樣,還是江素月在一旁阻止了他。
「爹,不要……」江素月拉住爹,目光在接觸到南宮策冰冷的黑眸時,隨即心慌地垂下眼眸。
「素月姑娘,強摘的瓜不甜,這個道理你該明白。」
南宮策語調就如同他的眼神一樣冰冷,黑眸掃過她,最後落在娘親身上。
南宮夫人接觸到兒子冷冽的眼神,心神一顫,心虛地垂下視線。
「南宮策,你這話未免太過分了吧!明明是你趁著酒醉強佔素月的清白,現在竟然還有臉說強摘的瓜不甜這種話!就算你們南宮府家大業大又如何?今日我就不信討不到一個公道!咱們這就報官去,看縣老爺會怎麼判!」江夫人氣極了,就要拉著江素月離開。
「江夫人……」南宮夫人急忙攔住她,好言勸說:「你先冷靜下來,我一定會叫策兒娶素月的。」
「娘,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不惜和外人聯手陷害自己的兒子,就只為了要阻止兒子娶冰瑩。娘,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南宮策黑眸如刃,冷冷地盯視著自己的娘親,那目光看得南宮夫人遍體生寒。
「策兒,你……胡說些什麼!」
南宮夫人語調顫抖,從未看過一向溫和的兒子這副冷絕的模樣,心下一慌,隱約知道自己似乎鑄成大錯了。
「常安,是誰告知你家裡的人派人來通知你,說你娘生病要你盡快回去?」南宮策問著跪在地上的常安。
「是鈴兒。」常安回話。鈴兒正是服侍南宮夫人的丫鬟。
「你娘病情如何?」南宮策再問。
「回少爺,小的趕回去,才發覺娘身體安康並沒有生病。可當時天色已晚,所以就住了一晚,天亮才趕回來。」
常安邊回話邊瞪著低垂著頭、站在南宮夫人身後的鈴兒。
「鈴兒,你為什麼要說謊?!」南宮策陡地拍桌大喝,目光銳利地穿透躲在娘親身後的鈴兒。
鈴兒原本躲在南宮夫人身後,聽見南宮策指名大喝,嚇得腿軟,跌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見狀,南宮夫人臉色刷白,沉默不語。
「娘,你就那麼討厭冰瑩嗎?上回害她一次不夠,這回乾脆連兒子都害了,就為了阻止兒子娶她。」南宮策對自己的娘親算是徹底失望了。
「策兒,你……休要胡說。」
南宮夫人緊張的眼神瞥向一旁的南宮老爺,南宮老爺回視她的眼神透著失望,她驚慌地抬頭,對上老太爺銳利的眼神,心慌得渾身抖顫。
「娘,你敢說嚴耀榮那夜包圍揚威武館與你沒有任何關係?還有昨晚兒子到你房裡,只喝了一杯茶,之後和你不歡而散,回房後,隨即感覺到頭莫名昏沉,醒來時人卻在素月姑娘房裡,這也與你無關嗎?」
南宮策字字句句透著犀銳,俊臉上難得的冷厲,逼得南宮夫人臉上血色盡失。
「娘,你不惜親自設局陷害自己的兒子。兒子不是笨蛋,豈容你任意操控。你所得到的只會是兒子對你徹底心寒。」南宮策語氣冰冷,話裡儘是對娘親的失望。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江老爺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來回看著南宮策母子。
「爹,我們走!」
江素月陡地出聲站起,面色蒼白地不敢抬頭看向南宮家人。
「素月,這是怎麼一回事?」江夫人聽出了不對勁,急問小女兒。
「不關南宮大哥的事,是我設計陷害南宮大哥,現在我沒有臉再留下來了。南宮大哥,對不住。」
江素月從頭到尾哽咽低頭說完,便難堪地低頭跑了出去。
「什麼!」江老爺瞼色大變,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會是這樣。
「老爺,素月跑了,我們快追出去!」江夫人心急小女兒,拉著江老爺一同追了出去。
「很抱歉,素月的任性造成大家的困擾,南宮大哥,告辭了。」江素香朝眾人歉疚地欠身,隨即走了出去。
「爺爺、爹,方才冰瑩來過,想必是誤會了,我先去向她解釋清楚。」
南宮策想起方才杜冰瑩臉色慘白誤會他的模樣,匆忙起身,走出大廳,看也不看南宮夫人一眼。
霎時,大廳裡只剩下老太爺、南宮夫婦,緊繃沉窒的氛圍瀰漫整個大廳。
許久,老太爺沉重地歎了口氣,目光失望地看向南宮夫人。
「媳婦,這回你做得太過分了。我知道你看不起丫頭,認為她配不上咱們家;但我卻十分欣賞她的直率、真誠無偽。你看不起揚威武館,他們卻個個是條真漢子,熱心助人、造福鄉里,不懂耍心機那一套。而你出身良好,卻不惜連兒子都陷害了。這樣看來,反倒是咱們家配不上丫頭,你這回真的令我太失望了。」
老太爺從未對嫁進南宮家二十多年的南宮夫人說出如此重的話,今日算是頭一回,話一說完,便要人扶著回房休息。
「爹……」
南宮夫人不知該如何啟齒,只能含淚望著他的背影離開。
南宮老爺不發一語,沉默地起身,南宮夫人慌亂地拉住他。
「老爺……」
「夫人,我萬萬沒有想到一向端莊守禮的你會做出這種事來,這不是我所認識的你,這回你確實是太過分了。」
南宮老爺一直都知道,她希望兒子能娶江家姊妹其中一人,也知道她討厭杜冰瑩,一直從中阻撓兒子和杜冰瑩在一起。
可他怎麼也不敢置信一向溫柔端莊的夫人會親自設局陷害自己的兒子,就只為了阻止兒子娶杜冰瑩。
南宮老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漠,卻比任何嚴厲責備的話更令南宮夫人心驚,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南宮夫人跌坐回椅上,淚流滿面,懊悔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第9章(1)
「杜姑娘。」
一道細微、隱含害怕的嗓音不停地在她耳邊響起,將她昏沉的神智由黑暗中逐漸拉回。
杜冰瑩嚶嚀了聲,幽幽轉醒,隨即感到頸後一陣疼痛,秀眉緊擰。
可惡!她想起來了。在她奔出南宮府,心神惚恍時,有人從後襲擊了她;在昏迷前,她似乎聽到尖叫聲。
「杜姑娘,你終於醒了。你還好吧?」
身旁有人將她扶坐起,杜冰瑩轉頭一看,驚訝地叫出聲。
「南宮姑娘!」
南宮秀見她清醒,著實鬆了口氣。她已經昏迷了兩個時辰,杜冰瑩還真怕她再不清醒,那些人若是折了回來,她一個人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裡是哪裡?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杜冰瑩手撫著頸後,望著兩人此刻身處的柴房,十分納悶兩人為何會在這裡。
「我們被嚴耀榮給捉了,這裡是嚴家城外的大宅,門窗都被人給鎖上了,我們逃不出去的。」南宮秀語氣平靜地解釋。
「南宮姑娘,那你又為何會被捉來?」
杜冰瑩一聽是嚴耀榮下的手,心下即明白他一定是派人盯住武館,只要看到她走出武館,立刻下手,但為何南宮秀也被捉來了?
「大哥出了那麼大的事,驚動了大家,我見你臉色蒼白衝出府,便急著追上你,沒想到正好看到你被嚴耀榮的手下由後打昏。他們見事跡敗露,就一併將我給捉來了。」說起來她算是無妄之災。
杜冰瑩聽她提起南宮策的事,秀麗的小臉微變,她當時就是大受打擊,才會沒注意到有人跟在後頭,才會被人襲擊成功。
「杜姑娘,你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就會知道大哥是被設計陷害的。」南宮秀細瞧她神色微凝,歎了口氣地說。她追上來就是為了向她解釋,才會被牽連捉來。
「什麼?!你說南宮策是被陷害的?」杜冰瑩驚愕地看著她,兩人都被關在這裡,她如何篤定她大哥是被人陷害的?
「大哥說過,他昨夜並沒有喝酒,也確定沒有睡錯房;而我,相信大哥所說的話。」
南宮秀提起大哥曾說過的話。正所謂旁觀者清,當時她注意到江素月一直不敢看向大哥,那眼神絕非羞澀,而是心虛。還有,娘趁亂時那微勾的唇角,她都沒有錯過。
她相信大哥該也知道自己被設計了,而陷害他的正是自己的娘親。
可想而知,此刻家裡必是大亂。以大哥的性子,絕不可能在明知被人陷害,還順了對方的心意。只能說娘這個計謀並不高明,當真是發急了,才會出此下策。
杜冰瑩垂眸細想當時的情況,她眼裡只看到南宮策裸著半身,和拉著錦被遮身的江素月坐在床榻上。眾人皆圍在門口,有大吼、咒罵、不敢置信的細語聲亂成一團。
當時她耳裡根本聽不進任何話語,只覺得胸口宛如遭到利刃刺入般疼痛,痛得她只想逃離,根本沒注意到南宮策是否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