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只敢背後張狂,可不敢在他面前逞能,許是每次在他面前都吃癟,這是心有餘悸了。
曾思齊用力咳了一聲,嚴烈一抖,終於咬牙轉過身來了。「我……我……」我了半天,始終沒下文。
曾思齊睨他。「是舌頭打結了,還是表妹連你的舌頭也給剪了?」
「他舌頭還在,要不怎能說得出要收我做外室的話。」莫可兒輕步挪至丈夫身邊來了。
他眉頭皺得都撥不開了。「他膽子不小,也不想想那回茶宴上他對岳父、岳母不敬,這事我都還沒得空找他算帳,這會又來動你的腦筋,唉,有件事我本來不想提的,但不提好像對不起表妹,我聽說上回他那個跑掉的外室,近來又回來勾搭上了,兩人還有孩子了,而這事表妹好像還不知情……」
聽到這,嚴烈已汗毛豎起。「我……我錯了,真錯了,這莫可兒我是決計不敢再妄想了,不敢了,不敢了!」他臉白得像韁屍一樣的說。
第十二章 老相好攜子回歸(2)
「你連名帶姓的喊她莫可兒,這……」曾思齊雙手負背的搖頭。
嚴烈吸住氣,立刻朝自己的嘴打去。「說……說錯話了,是曾夫人,曾家的大少奶奶!」他改口。
她輕笑。「嚴烈,做人啊,若沒那個膽就別吃那個藥,我勸你好好收收心,專心服侍你的妻子才能活得久、活得長,還有,下次見到我們夫妻能避多遠就避多遠去,因為我見了你……的鼻子就忍不住想笑,你那鼻子都能橫擺臥佛了!」說到後來,她指著他的歪鼻子忍不住笑了。
嚴烈立即摀住鼻子,漲紅了臉。「你……你……」他羞憤難當,但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又不敢說什麼,只能含憤的跑離開了。
曾思齊伸手理了理她笑亂了的頭髮。「這小子是找死!」
「相公,你怎知他那外室有孕的事?」她止笑,好奇問起。
他低眉。「只要是我預計要修理的人,都會事先留意著,只等機會讓他好看。」他可說沒有仇人,因為仇人早晚都會被剷除的。
她眉兒挑起,立即聯想起另一件事。「所以你才會知道並告訴我阮家將阮玫玲的嫁妝挖走的事,阮家的一舉一動也在你的掌握中。」她了然了。
「阮家對你何其重要,我怎能不留心照顧,你說是不是?」他抿笑,摟著她一道坐進轎子裡去了。
瓶兒見他們上轎,立刻吩咐轎夫,「可以回去了。」
轎子內還算寬敞,兩人得以並坐,莫可兒偎在丈夫懷裡問:「你怎會過來茶廠的,我以為你在外頭忙。」
「我是特地過來接你一道回府裡去的。」他聲音淡了許多,顯得有些疲累。
方纔經嚴烈一鬧,忘了憂心的事,這會又襲上心頭了。「你可是擔心我知曉了茶行出事,怕我不安才來接我一道?」
「嗯。」他閉上犀利的雙目,並沒有否認。
她心頭一緊,那就表示茶行經營真出了問題。「這些事真是衝著咱們來的嗎?」
「沒錯,是衝著咱們來的。」
「可知是誰所為?」
「是叔父父子干的。」他不假思索的說。
「是他們!」她不由怒起。「他們想幹什麼,茶行損失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她氣憤的問。
他嘴角冷冷的笑起。「這是想我讓位。」
「他們還是不死心!」她長歎一聲。
「二房貪心是永遠不知饜足的。」
「可是——啊!」她還想說什麼,轎子忽然猛地一顛,猝然停下,所幸他反應快將她護得緊,她才沒跌出轎外。
見她沒事後,他臉一沉,立刻掀開轎簾瞧是怎麼回事,卻見瓶兒站在轎子旁邊一臉驚嚇的樣子,他與莫可兒對視一眼,這才一起出轎。
發現四個轎夫全都跑到前方的路上指指點點,原來有個人正躺在路中央,動也不動,像是死了。
他與她快步往前瞧去,躺著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上穿著質地不差的藏青色衣服,但胸前讓人砍了一刀,血流如注,地上一大灘的血。
曾思齊立即撥開那群圍著的轎夫,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還有氣,快,快將他抬到轎子裡,送去大夫那!」他緊急吩咐轎夫。
轎夫們本以為那人血流太多已經死了,聽主子這麼說立刻救人,將他搬到轎子裡去,趕緊送往附近的醫館請大夫醫治。
兩夫妻讓出轎子後,不放心那人的死活,也跟著去到大夫那,大夫見那人血流了不少,折騰了好一會才將人救活,可那人身上沒有錢,且始終沒醒過來,也不知其身份,更無法通知他的家人前來照顧。
兩夫妻瞧瞧天色都已暗下來了,以前各房是自己開伙的,而今祖母已習慣等著他們夫妻回去一起用飯,不能讓老人家等太久,這時間非走不可了,兩人便留下一筆銀子給大夫,當做安頓他的費用。
救人的事辦完,兩人正要回去,可他們的轎子都沾血不能坐了,於是用走的回去,等回到曾家大宅時天色已經全黑了。
兩人剛跨進門坎,四平像是等了許久,急忙迎上來說:「大少爺、大少奶奶,你們可總算回來了,老祖宗在廳上,讓大少爺與大少奶奶一回來就過去。」
曾思齊瞧四平臉色不對勁,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臉色微沉,莫可兒也發覺今日府中氣氛似乎不太一樣,剛剛門房見了她竟是偷偷在搖頭歎氣。
「四平,府裡有事嗎?」他問。
「主子還是到廳上就知道了,這事我是說不清的。」四平不敢多嘴。
他也不為難四平,對著莫可兒說:「咱們過去看看吧。」他攜著她,兩人一道去見曾媛,然而意外地,大廳上除了曾媛外,大房以及二房所有的人都在,莫可兒注意到其中還有一名抱著約莫兩歲多娃兒的陌生女子。
女子面若芙蓉,艷麗無比,一雙鳳眼更是媚意天成,饒是色如春曉的林欣珍也不及她的美。
曾思齊本是攜著莫可兒的手,見到那女子後,驀然間鬆開了,那女子一見到他,馬上抱著孩子跑上前撲進他懷裡去。
「思齊!」女子不僅人美,連聲音都脆如黃鶯。
他一怔後,緩緩地抬起雙臂也抱住了她。
這一抱,讓莫可兒神色緊了,相公認識這人嗎?
「相公……」莫可兒屏息的走上前去,但他沒有看她,眼底似乎只有面前的美麗女子。
她心下緊緊束著,這……
「相——」
「別叫了,這人是呂渺渺,大伯之前的外室。」阮玫玲笑著告訴她。
呂渺渺?!
她瞬間記起來了,這人是原主曾思齊喜歡的女子,就是因為這女子才讓原主曾思齊與阮家鬧翻的。
當初呂渺渺之所以會去阮家鬧,是因為嫡母趙美音發覺自己太能幹,本來說好要讓她嫁給小戶人家當正妻的,卻反悔要她當二姊的陪嫁到曾家去當小妾,繼續幫二姊的忙。自己怒趙美音自私,不顧她的幸福,只想著親生女兒的將來,一氣之下便讓人去查原主曾思齊的事,得知他在外已有相好的人,便設計讓人去告知呂渺渺原主曾思齊要拋棄她另娶富家千金的事,讓她到阮家來鬧,這一鬧,果然鬧翻了曾阮兩家的婚約,但自己與娘也因趙美音為此事心情惡劣,藉故遷怒,先後給整死了。
原主曾思齊也因為這件事,再加上假茶事件徹底讓祖母失望,一怒之下被趕出家門。
而發生這麼多事,這呂渺渺自己是一次也沒見過,就連呂渺渺上阮家鬧的那回,她為顯示不知情也故意避開去,此刻才真正見到了人,只是這一見,就讓呂渺渺的美貌給驚艷了,難怪當初四平見到自己時會露出失望的眼神,因為呂渺渺實在太美了,自己根本連她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
「思齊,既然回來了就坐下談吧。」曾媛繃著臉道。
曾思齊這才鬆開了呂渺渺,可他沒有回到莫可兒身邊,而是拉著呂渺渺在身側坐下,莫可兒臉色略白,也只能自己往另一旁落坐。
坐下後,她不禁想,相公這是怎麼了?
若是原主曾思齊在此,有這般表現並不奇怪,可他不是原主,這呂渺渺更不是他的情人,何以他的神態看似完全受這女子吸引了?
她惴惴不安著,眼角不經意瞄見了阮玫玲那得意的笑臉,倏然明白過來,這呂渺渺是二姊找過來對付她的!
她心一沉,當年自己利用呂渺渺破壞二姊與原主曾思齊的婚事,如今二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找來這女子要讓她的婚姻觸礁,這算是一報還一報,她撫額無言了。
不過,想得出這種法子整她的不會是腦袋簡單的二姊,定是趙美音給二姊出的主意,她輕歎,自己與這對母女的恩怨可真是無止境啊!
莫可兒不由得再瞧向自己的丈夫,這一看,心頭驀然一刺,他至今目光仍沒離開過呂渺渺,是因為呂渺渺太美了嗎?美到連他都克制不住的迷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