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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席晴

  第一章

  夏威夷

  海浪、沙灘,還有棕櫥樹及草裙舞,連耶誕老人的服裝都是印花襯衫外加海灘鞋的打扮,夏威夷的天氣只能用四個字形容——四季如春。

  今天是風逸君最快樂也最期待的日子,因為他已經有十年沒見到他的大學同學,也是君臨天下幫的同伴。他們幾個將於今明兩天由美國及其他國家,飛來夏威夷開同學會。

  他這四個死黨在各界可是赫赫有名,這些年他們不是以電話聯絡,就是以Skype和E-mail傳遞訊息,到現在都還沒有機會好好聚聚。

  所以,他們都期待著今天的同學會,想看看十年前的輕狂小子及美少女,如今變成什麼模樣。

  抖了一下長髮,風逸君穿起雪白襯衫,一身壯碩的胸肌及胸毛若隱若現,然後配上白色牛仔褲,腳則穿著一雙名牌便鞋,性感又瀟灑。

  他輕鬆地往庭院走去,豪華轎車立刻駛到他的跟前,他的司機兼保鑣傑克森,忙不迭地為他拉開車門。

  十分鐘後,他們到了一家依山傍水、地點隱密的SPA按摩中心。

  他們的車子才剛停下,由石斛蘭築成的花門下方,旋即有一組人走出,且立刻排排站好,朝走出車子的風逸君鞠躬。

  「歡迎風哥大駕光臨,請進。」說話的人,正是這家「石斛蘭山泉SPA按摩中心」的媽媽桑——石斛夫人。

  「嗯。」他點了點頭,繼續前行。

  「風哥,請用。」穿著夏威夷裝的侍女遞上毛巾。

  他見狀,便接了過去。

  「風哥,請用。」有人奉上一杯雞尾酒。

  他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風哥,請讓我為您服務。」一名手巧靈活的女子已站在他前方,為他解下上衣,裹上浴巾。

  不一會兒,風逸君已舒服地躺在按摩室的床上,閉上雙目,準備享受戴安娜的服務。

  突地,珠簾的後方響起石斛夫人的聲音:「風哥,請見諒,戴安娜臨時請假,我們來不及通知您,不知您可願意讓另外一名按摩師為您服務?」

  別看風逸君年紀輕輕,卻已是遊艇界的龍頭老大,黑白兩道都罩得住,她可不能得罪。

  趴在按摩床上的風逸君挑了下眉頭廣問道:「你推薦什麼人?」

  既然她敢在戴安娜不在時接他的Case,她應該有她的應對之策才對。

  「她叫憐心,花憐心,她曾是復健科的實習醫師,學過復健按摩及古式按摩。可惜,她的雙眼因意外而盲了,因此到我這裡工作。」石斛夫人說著。

  「花憐心、花憐心。」他細細地念著這古典的名字。

  他是中美混血兒,父母在他年少時,就強迫他學習中文,他們堅持的理由是——

  二十一世紀是中國的天下,學會中文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所以,他學了中文的繁體、簡體,連古詞、古詩也背了一大。籮筐。

  後來,在中國大陸經濟開放後,他的公司也因他流利的中文,而大有展獲。

  「她是中國人?」他又問道。

  石斛夫人連忙回應:「是的。」

  「讓她進來吧,就給她五分鐘試試。」他鬆口道。

  「謝謝風哥,謝謝您。」石斛夫人再次致意,同時輕輕拍了拍雙手,示意花憐心進來。

  鈴……鈴……

  輕脆而有節奏的鈴當登,就這麼自遠而近,傳進了風逸君的耳裡。

  他沒有抬頭迎向對方,只是靜靜地等待對方走近他。

  不一會兒,鈴聲靜止了,他聞到一股淡淡的鈴蘭香氣,他吸了口氣,像是在竊取一個女人身體某一部分的隱密似地,最後滿足的吐出。

  「你先下去。」

  「是的。」石斛夫人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但她不忘輕聲地對花憐心耳提面命:「好好伺候風哥。」

  花憐心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之後,風逸君不發一語,有意思的是,花憐心倒也沉得住氣,她沉默的;等待風逸君的指令。

  她來這裡工作其實只有一個星期,由於她在旁人眼中是個盲人,因而沒人把她當敵人看待,就連店裡的一姐——戴安娜,對她也不錯。

  也許一個人盲了,即便有再多的優點,也爭不過一個四肢健全、雙眼晶瑩的人。

  她曾聽過同事私下感歎地說她,美是美,可惜少了雙眼,就算男人對她外表驚艷,但恐怕只會和她玩玩,不會來真的,即使出現有心人,怕也只是個有殘疾的男人。

  其實,說她不難過是假的,但她沒有悲傷的權利,只能勇敢地繼續走下去。

  她告訴自己,復健科醫師當不成,還是有路可走,再說,她還有母親,沒有自暴自棄的權利。

  也許塚醫生的養成教育有關,她總能耐心聽取顧客的需求,當然也就聽到戴安娜私下透露有關風逸君的事。

  戴安娜形容風逸君是個英俊瀟灑、出手大方的好客人,只要將他伺候得好,好處少不了。

  尤其他對女人有種致命的吸引力,少有女人見到他會不動心的,可惜風逸君從不碰「員工」,因為他認為她們一旦和他「上壘」之後,便會失去原有的立場,跋扈、驕矜起來。

  她聽戴安娜這麼形容他,使她對風逸君無形中產生某種興趣。

  「過來吧,你只有五分鐘可以證明你的能力。」風逸君仍然

  花憐心走近按摩床,準確無誤地攀上他的肩頭,快速找到酸疼的穴道,使著恰到好處的力道按摩。

  她柔嫩的指腹給人溫柔的感受,風逸君瞬時全身感到一陣麻顫,還起了——性慾?

  五分鐘後,她停下了動作,等待他的「宣判」。

  他卻像個沒被餵飽的孩子,在剎那間被人取走了食物,既驚又怒地問她:「為什麼停下來?」

  「因為五分鐘到了。」輕聲細語的回應,卻有著她執著的一面。

  風逸君怔了下,然後很快翻過身子坐了起來,迎面對上的是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

  她完全不像個盲人,而且她的肌膚是少見的白皙,還帶了那麼點瑰紅,如絲緞般的長髮以粉白色髮帶繫著。

  靜靜立於前方的她,就像個不可侵犯的天使,淡淡的香氣隱約環繞著他,讓他有些迷惘。

  接著,他扯了扯唇,說道:「你過關了。」

  「謝謝你,風先生。」她的心跳登時加快,但那淨白的臉卻看不出她的情緒。

  「她們都叫我風哥,你也就跟著叫吧。」他不喜歡她的疏

  「風先生,請趴回床上,讓我繼續為你服務。」

  他忽然扯了扯嘴角,冷笑道:「『風哥』叫不出口?」

  她不自覺地撇了下朱唇,有種進退兩難的尷尬。

  他出其不意地一把將她摟近胸前,「你在怕什麼?」

  她嚇了一跳,慌亂無措地以雙手擋在彼此之間,但也意外地聞到他身上的香味。

  他應該用了馬鞭草的古龍水或是乳液,總之,這個味道很棒,但不知他了不瞭解馬鞭草油,可是出了名的催情精油。

  早期在歐洲大陸。馬鞭草不但被製成烈酒,女巫甚至還利用它的催情特性,調製春藥。

  「你這是……」

  他將自己的中指放在她的眼前,以確定她盲的程度。

  「請先鬆手,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哈哈哈!」他突然放聲大笑,「你很固執。」

  「我不是固執,我只是不願意被陌生男人綁在身上。」她答得不疾不徐。

  聞言,他又笑了。

  「女孩,你說我綁你?哈哈,有意思!這叫作圈或是摟,不叫綁。」

  「自願才叫圈或摟,被強迫就叫作綁。」她振振有詞地回答。

  「你很有意思,叫什麼名字?」他雖然已從石斛夫人那裡知道她的姓名,但他就是想聽她說。

  「先放開我,我就說。」

  「如果不呢?」

  「你不該不講理。」

  「你怎麼認定我該講理?」女人聚集的地方總有八卦,她既然身在其中,應該不難聽到他的「閒言閒語」,他倒要聽聽那群女人是如何形容他的。

  「她們說——」

  她上當了!

  「說什麼?」他一副輕浮模樣。

  「沒什麼。」她不想多說。

  「好,很好,好女孩是不扯是非的。」他旋即鬆開手臂、還她自由,「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

  「我叫花憐心,一眼全盲,另一眼在近距離的範圍內,隱約還可以看到刪模糊的影像,如果幸運獲得眼角膜。或許可以重見光明。」

  「眼角膜?」

  「對,但要獲得一雙適合自己的眼角膜不是那麼容易,有人一等就是好幾年,一旦過了移植的黃金時間,可能就真的從此失明。」她冷靜地說著。

  「你以前是復健科的醫生?」

  「只能算是半個醫生。」

  「怎麼說?」

  「我已經準備做最後的實習,誰知——」她聳聳肩,「反正就是當不成醫生了,不提這,請你躺下。」 

  他這次聽話的躺下,但思維卻快速地轉動……

  她安靜地為他做全身按摩,他們沒有再繼續對話,只有自然的香氣飄過彼此的鼻端,還有輕輕的鋼琴聲伴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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