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我真的跟頭兒很像?」小昭一張臉頓時發亮起來。
「你很崇拜他。」
「當然啦!海王號聲名遠播,幾年前我就聽過頭兒的名號,他是我從小就崇拜的對象,我一直很期待自己有朝一日能見到他。」
一臉癡呆著迷的模樣,何止崇拜,簡直就是把韓子莫當作神了。
「既然你如此重視他,小昭,你可以跟我保證,你絕不會像少凡一樣,做出傷害韓子莫的事嗎?」
沒想到笑容會這麼說,小昭一呆,也見到笑容認真眼神中的警告。
他猛搖頭,「不會,我怎麼會這樣!小笑姐,你怎麼能這樣問我!」
「你別這麼緊張,我只是隨便問問。」銳利的眼光驟失,笑容嗅了嗅,聞到一股潮氣味,恐怕待會兒真要落雨了。
隨便問問,眼神也能這麼犀利?就好像……看穿了他!「小笑姐,我瞧這天就要變了,你還待在岸邊,待會兒頭兒又要著急的到處找你信……」小昭急得坐立難安。
「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出來走走,透透氣,你別又提那些掃興事。」她嘟著嘴道,斜瞪著上頭逼近的一團黑雲。
「小笑姐,你的病一定會治好的!」
「你的安慰我心領了。」能不能好,不是人說了算。
「我是說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保證你絕對會沒事,而且是很快,然後你就可以和頭兒永遠在一起。」他突然激動的抓起她的手,他很喜歡小笑姐,所以他肯定她的病一定會好。
也因為她是韓子莫重要的人,所以她的病情絕對有辦法治好。
「不是我想潑你冷水,我這病要根治,還得用上那個叫什麼紫篸來著,那東西就算想搶也難找,聽說奉天皇朝就那麼兩株,可惜都在宮裡,難不成你要當海賊,從皇宮幫我偷出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昭低下頭,喃喃道:「如果、如果我就是覺得有可能呢……」
「你說什麼?」
「我說……」小昭抬了臉,咬緊牙關一間:「小笑姐,明明得了這麼重的病,為何你還能如此灑脫自如?你不怨恨那個害你變成這樣、害你遭家人拋棄的皇帝嗎?」
「怪皇帝幹嘛?那傢伙都死了這麼久,我找誰去恨、去氣?」
「你不會記恨現任皇帝嗎?畢竟他也是那個害你的人的兒子呀!」
「我沒事去恨他做什麼?又不是他下令抄我家的,是他的老子耶!他也很無辜婗不好,年紀輕輕被拱上帝位,一登基就得承受不少人的恨與罵,我倒覺得他挺慘、挺倒霉的。」
小昭笑得好燦爛,「所以你一點都不怪他囉!」
古怪的孩子,一下子詭異得像是藏著秘密,一下子又露出不符年紀的沉穩神情,這回又像個天真的孩子般笑著。
「小昭,同你認識這麼久,我好像還不知道你到底叫什麼,你的全名裡該不會有個德字吧?」
她隨便一猜,把腦裡想到的人名抓來一間,卻沒料想到小昭的雙眼瞬間瞪大,不過語出驚人的她,卻立刻又將注意力放在罩頂的雲團上。
頂頭開始降下一滴又一滴的雨滴,她眉頭一皺,心中默數十下。
果然,第十聲數完,那頭便傳來一陣陣咆叫聲——
「小笑∼∼」
笑容歎了口氣,起身彈彈裙擺,明白大聲公又會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大喊尋人了。
得趕快找到他,不然拖得愈晚,自己會被他念得更慘,那才會讓她頭痛呀!
才思及此,像山一般高大的男人便佇立在幾呎外,正大口大口喘著息凝望著她,顯然他跑了一段遠路,臉上滿是關切的憂心,手上還披著寬大的斗篷。「小笑,快過來呀!」
是是是,她這不就來了?別吼得好像全島上就她有耳疾,聽不見似的。
還沒走到那人面前,已猝不及防的被一股力道拖入一具堅硬的肉牆上,撞得她的鼻子發疼。
原來是等不及她動作慢吞吞的男人,一個箭步上前將她帶入懷中,用斗大的斗篷將她罩住,飛快的往回跑。「這幾日的天候異變,就要你不要亂跑,你還是不聽,非得每一回都要我出來找人,要是淋到雨怎麼辦?你的頭痛才好一點,怎麼不多注意一點……」
這男人愈來愈囉唆了。
「……你的身子要再不舒服,我怎麼能安心的帶你出海……」
可是這樣的囉唆聲卻一點一點侵蝕著她的心,愈來愈享受被他半寵溺、半呵護的叨念感覺,一日不聽上一回,就渾身不舒服。
這種感覺就像是瘟疫一樣的可怕,一旦患上了,便脫離下去,她甚至為他擔心起來,才會對來歷不明的小昭說上那番話。
以前她只選擇明哲保身,別人是死、是活都不關她的事,但她現在開始有想跟他一起活下去的念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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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預定的出航日,卻因要讓笑容多泡幾回泉水,又拖了不少時日。
容皓再三提醒,再不出航,等濃霧轉大,那就甭想出去了。
經眾人努力而煥然一新的海王號揚帆而立,重新雄偉地出現在村民眼前。
「自己走就算了,為啥強迫別人跟你一起走?」笑容玩著自己的小辮子,肩上背著不甘願的小包袱,裡頭是采衣姐為她準備的女人私人衣物。
她原本就不是愛與大海為家的人,這一出去,有大半年的時間都得待在海上,累呀!
霸住她腰上的手臂主人開口了,「你是我的女人,自然得跟我定。」
聽聽,多自傲的口氣!
笑容扁了嘴,瞄了那頭忙著吆喝大伙把東西搬上船的硯青,有股小小的酸意犯了上來,嘀咕著,「女人又不是只有我一個,想要女人到處都有呀!」
他輕輕鬆鬆就把她舉了起來,眼對眼、鼻對鼻的互看。
「你幹什麼?把我放下來呀!」這男人老愛讓她感受雙腳不著地的感覺。
「笑容,這句話是在告訴我,你不高興我身邊有其它的女人在,你在生氣?」他的聲音有著一絲興奮,眼底有著壓抑不住的熱情。
「我只是實話實說,少把自己捧得這麼高。」笑容無處可躲,只能把視線低下。
她覺得奇怪呀!又不是身邊缺女人,這男人為什麼肯濫竽充數,就是賴定她,她從不覺得自己有好到能讓人愛不釋手。
「你不在乎的表情還真是讓我失望。」他故意一歎。
她稀奇古怪地瞄他一眼,男人就等她望向自己的這一刻,大掌一按,不客氣的吻上這個沒良心的小女人。
偷香的痛快可以讓他掩飾心中的小失落,他做得還不夠明白嗎?就只有她,頻頻想將他往外推。
他無心對她放了一次手,卻讓她心裡有了芥蒂,他以為只要對她好,她對自己的不在意,他可以當作無所謂。
但是他愈來愈貪求,他要笑容在乎他,要她回到那晚願意開口問他「會不會放開她」的笑容。
仍舊不習慣在眾人面前大膽演出親熱戲,她嫣紅著臉猛捶他的肩,要他節制點。
「硯青只會隨我出海一個月,之後會有人跟她回炎島,姑娘家總有身子不適需要靜休的日子,我沒有興趣讓她當個女海賊,和我們幾個粗男人在海上拚命。」
「都知道捨不得人家辛苦,她是姑娘,我就不是姑娘家嗎?」她說得酸溜溜的。
就算自己外表欠佳,好歹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呀!怎麼就不見他這般體貼,硬是要帶著她走咧!
「你不同,我要你跟著我,我隨時想見你就能見到你,隨時想抱著你就能抱著你。」他把那張下滿的小臉扳過來,「我還要帶著你訪遍天下名醫,治好你的病,我要你跟著分享我的世界。」
他唇故意一勾,表情很欠揍,「重要的是,吃慣了小籠包,你要我回到那些大魚大肉的日子,我怕我接受不了。」
笑容的眼神帶怒、帶氣,也帶了點嬌。「反正我就是怎麼吃,都沒辦法像大肉包一樣,行了嗎?」
「笑容,男人要自己的女人跟在身邊,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我說過,我永遠不會再放下你一個人。」
笑容心頭一緊,知道他想證明什麼,與他相貼的胸口愈來愈燙。「這樣講,采衣也該跟我們一起定才對呀!」
怎麼看,她都覺得采衣和大蝦是一對,怎麼人家大蝦就沒有蠻不講理呢?
韓子莫讓她雙腳著了地,手緊緊握著她,黑眸眼更是炯炯的望著她。「那是有人蠢到還沒開竅,想要又不敢要、想表達也不會表達,所以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個。」
昨個夜裡有個大白癡,在大庭廣眾下嚷嚷著采衣不要蹉跎光陰等他,不值得,氣得佳人今天沒出來送行,某人好沮喪呀!
「反正你這海賊頭子硬是要綁我上船就對了。」
唇畔的笑意更濃,「你也無處可去,認命吧!」
「還不是你害我有家歸不得。」故意陷害她,壞她的名聲,讓她連陸上都回下去,惡賊,果然都是暗地要些不入流手段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