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沈夏至配合的點點頭,甚至沒有去反駁,女兒?你怎麼知道將來生出來不是個帶把的呢?
但沈夏至沒有去破壞他的幻想,既然他是想要女兒的,那麼她就一定會給他一個女兒。
「好,就叫祁悅,喜悅的悅。」
低頭,他的目光深鎖她,含著連他都不自知的柔情似水。
「夏至,謝謝你。」
謝謝她在他身邊,像一束燦爛的陽光。
「不客氣!」
她樂呵呵的拉下他繼續吻,其實,她最想聽的話不是謝謝,而是三個字的魔咒,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聽到,但她不急,她有一輩子的時間等待。
等你……說愛我。
秋高氣爽。
沈夏至蹲在花圃裡忙著,臉上的笑容自始至終沒有褪去,哼著小曲愜意無比。
準確來說,自從嫁給祁晟後,她臉上的表情就是一如既往的單一,除了笑,還是笑,他們的生活是細水長流的幸福,照理來說她這個年紀是喜歡轟轟烈烈的,但原來不是,她愛極了現在的一切,不想做一點變動。
就像她知道,等一會兒做完手頭上的工作,會有她最愛的老公在家裡等著她,跟她說,老婆,辛苦了,然後她會準時吃到他做好的一桌美味的食物。
誰說按部就班的生活是無聊的,不,她一點都不覺得,她反而認為自己很聰明,懂得幸福、懂得生活的真諦。
突然,擱在一邊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沈夏至獨自沉浸的世界,連忙擦擦手中的泥土沙石,她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
「你好,我是沈夏至。」
「啊……不要打不要打,嗚嗚……夏至救命啊,救救我啊……」
熟悉的尖銳女聲傳來,差點震聾沈夏至的耳朵,她將手機拿得遠遠的,等被嚇得怦怦直跳的心臟回復正常,才將手機重新靠近耳邊:「美萊?」
「是我,嗚嗚……夏至,救命!你一定要救我,我只有你了,如果你不救我,我就死定了啊……不要再打了。」
那邊淒厲的慘叫讓沈夏至蹙緊眉心,似乎不用問,她大致猜到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又欠高利貸了?」
「嗚嗚……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夏至,我只剩你一個親人了,你一定要救救姊姊,我啊……」
話還沒說完,那頭的手機就被人搶走,一個粗魯的男嗓音傳來:「我不管你是誰,沈美萊欠了我們賭場三千萬,過期不還,還企圖逃跑,賤人…老子沒心情跟她鬧了,你,明晚之前帶錢來贖人,要不就準備收屍!」
在沈夏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電話已經被掛斷,傳來嘟嘟的聲音,沈夏至蹲在地上,好半晌都怔仲的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才好,不是歎息、著急、心痛,更無法冷漠得置之不理……
早就知道沈美萊永遠學不乖,她也早已下定決心再也不理她,祁晟也曾給她做過思想教育,不能再放任沈美萊任意妄為,因為她永遠知道做錯事有妹妹善後,這樣,對誰都不好,可是這次,還能放任不管嗎?
就像那個可惡的女人說的,她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呀,她只剩這個姊姊了,就算沈美萊再壞,再不可理喻,那都是她姊姊,難道她眼睜睜的看著親姊姊死都不聞不問嗎?答案早就有了,她做不到。
只是,三千萬!賣了她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錢,要怎麼辦呢?
沈夏至有種想哭的感覺,甚至想大叫讓沈美萊去下地獄,怎麼會有邁麼不知死活的女人,垮了金主也不好好收斂,還去賭博,可惡!
心裡的擔憂漸濃,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夏至……夏至?」
「欸?」
聽到自家老公的呼喚聲,沈夏至連忙呆呆的轉頭,然後就看到祁晟叉著一瑰削好的蘋果遞過來,接過蘋果,甜甜的笑開,「謝謝老公。」
敲敲她的小腦袋,祁晟忍不住問:「你到底在想什麼?從下午工作完回家開始就一直不太對勁,吃完也發呆,看電視也發呆,叫了你好多次好像都聽不見,出什麼事了?」
「啊?沒事啊。」沈夏至連忙盤腿窩進沙發,挽著邴晟的手臂撒嬌,「我哪有什麼事情。」
沒事?祁晟的大掌捂上她的額間,「那是不是身體有事?你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嗎?」
「沒有啊,我強壯如牛,怎麼可能會有哪裡不舒服嘛。」躲開祁晟的探測,她依偎著祁晟懶懶靠著,「我是」直在想下午整理的那塊花圃啦,最近天氣轉變好像花有些枯萎的前兆,我有點擔心,你別想太多了。」
「那就好。」他很少看到她這樣,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呢。
「別太擔心,去問問福言,她會有辦法解決的。」
「好。」
有一下沒一下的咬著蘋果,電視節目的內容沈夏至也完全看不進去,她知道自己的不對勁完全來自於下午那通電話,因為要怎麼做,她到現在還沒有頭緒,而且限期就在明晚,怎麼辦呢?
「祁晟……」
「嗯?」
本來真的很想脫口而出沈美萊的事情,因為她覺得夫妻之間應該坦誠相對,不該有所隱瞞,可是……告訴了他又有什麼用呢,難道他拿得出三千萬?
雖然她並不認為祁晟很窮,即使他每天在家,也沒有出門工作,但一直以來家裡的生活開銷都是祁晟在付的,她的薪水一分一毫都沒有動過,完整的存在銀行裡,但她也不認為祁晟是個富翁,隨隨便便可以拿出三千萬來救急,就算他真的有,她也不要他來負擔。
「你好像從來沒有提過你以前的事情。」最終,她還是鴕鳥的選擇了隱瞞。
聞言,祁晟倒是呆住了,全身有些微微僵硬,沈夏至敏感的察覺到了,「祁晟?」
「嗯。」
「其實不想提也沒有關係啦,我只是隨口問問。」沈夏至連忙打馬虎眼,果然話題轉的太生硬,她才不希望他去回憶不好的過往。
「不是。」祁晟放鬆了一下身體,才摟著她一同靠在沙發裡,聲音淡如水且有些清冷:「只是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我會告訴你,但是不是現在,等有一天時機到了,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他承認,有些時候,他也很鴕鳥。
「好啊。」沈夏至愉快的說,並沒有絲毫的不開心,這也讓祁晟鬆了口氣。
然後,一整晚,他們沒有再提過不開心的話題,只是閒話家常,打打鬧鬧,像一對平淡而恩愛的夫妻。
沈夏至決定了,還是不告訴祁晟了,先去看看事情到底有多嚴重,如果真的幫不了美萊,她也無可奈何,難不成要她和祁晟陪葬?她這輩子,已經為那個不爭氣的姊姊做的夠多了,但如果還有商量的餘地,那就最好了。
走進混雜著二手煙和霉味等惡臭氣息的地下賭場,沈夏至忍不住遮住口鼻,蹙起眉心。
騙祁晟說今天有點事情要出門,她才急忙到了市中心後,回撥昨天打來的號碼,找到了這家三流的地下賭場。
也許還不到賭徒聚集的時間,整個賭場十分安靜,沈夏至不由得淡淡出聲詢問:「請問,有人在嗎?」
「找誰?」
很快,一道蠻橫的男聲傳來,嚇得沈夏至後退了幾步,男聲的主人從黑暗處走出,身形彪悍魁梧,臉上還斜著一條可怖的刀疤,居高臨下凶狠的盯著沈夏至,似乎看得出她根本不像是會來賭場的人。
鎮定的深呼吸一口氣,沈夏至還是不由自主有些顫慄,「我……我是來找沈美萊的,她……」
「喔。」刀疤男人冷哼一聲,「你就是她妹妹,想不到那種女人,還有個你這麼標緻動人的妹妹,跟我來。」
一時間,沈夏至真的有些後悔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祁晟,她從小再獨立再堅強,也不曾面對過這樣危險的場面,她的週遭生活其實很簡單,彼人欺負不過是打工時的一些小糾纏,而這裡,是真正成人的世界。
此刻,她好想祁晟,因為有了他,便習慣依賴他,以至於她真的將漸漸失去了原有的勇敢。
跟著刀疤男人,走進了賭場的內堂,裡面有不少或瘦小或強壯的男人正在喝著啤酒小賭,看見沈夏至的走進,不禁吹口哨,「喔,哪來的標緻小妞。」
刀疤男人哼笑,「鬧什麼?這是那小賤人的妹妹,來贖人的。」
「哎喲,那小賤人命還不錯嘛。」
第6章(2)
在眾人下流的話語中,沈夏至咬緊唇深呼口氣,「我姊姊在哪兒?」
「帶她出來。」
不知道誰叫了一聲,接著,一條軟綿綿的軀體就不知道從哪裡被拖出,狠狠摔在了地上,看清楚之後,沈夏至才連忙上前扶人,「美萊!」
地上,已經被打得小臉開花的沈美萊看到沈夏至,揪著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夏至!你終於來了,嗚嗚……救我。」
那一刻,沈夏至是有些許心疼的,這畢竟是她的姊姊,她的目光掃向一群大漢,「她不過是欠你們錢,有必要這樣打一個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