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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金萱

  她扯唇自嘲的一笑,然後走進衣帽間,從櫃子找出當初她搬到這裡來時,用來裝載衣物的行李箱,開始打包行李。

  第4章(2)

  ***

  巫昊野回到家找到老婆時所看見的畫面,便是她待在衣帽間打包行李的一幕。

  瞬間,他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讓他連呼吸都痛。

  「你在做什麼?」他沉聲問道,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早在客廳傳來開門的樂音,舒怡就知道他回來了,速度比她想像中的快,但她卻沒有任何感覺。

  聽著他的腳步聲往這邊走來,甚至已到她身邊,她還是一樣沒有任何的感覺。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哀莫大於心死呢?

  她輕扯唇瓣,在他出聲問她在做什麼之後,才緩慢地抬起頭來看向他。

  「打包行李。」她回答他的問題。

  「為什麼要打包行李?」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表情嚴峻,眼神凌厲。

  「不管是離婚或分居,我都得打包行李離開這裡不是嗎?」她開口說,面無表情,平心靜氣。

  巫昊野的下巴瞬間抽緊。「是誰告訴你我要和你離婚或分居的?」他盯著她問。

  「我沒辦法再和你住在一起。」她看著他,直截了當的對他說。

  「就為了那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謠言?」他沉聲質問。

  「那是謠言嗎?」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反問道。「你敢發誓說你的升職和你迅速成為已婚男人的事無關,你完全沒有過想要利用我來讓你的事業更上一層樓的念頭嗎?」

  巫昊野無言以對的看著她。

  「你無話可說了是嗎?」她輕扯唇瓣。

  「我不想說謊騙你說沒有,但是——」

  「不需要但是了。」她搖頭打斷他,「我們離婚吧。」

  「為什麼你能這麼輕易的就說出這種話?」他瞪著她衝口道,有些激憤難抑。「難道過去這半年來朝夕相處的婚姻生活對你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那麼對你來說,它有意義嗎?」她再次反問他。

  「當然有!」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想也是。」她扯唇一笑,卻是諷刺的。「因為婚姻幸福的假象讓你成功受到上司賞識,順利升職,它當然對你意義重大。」

  「不要這樣冷嘲熱諷的,這樣一點也不適合你!」他大聲說。

  「那什麼才適合我?強顏歡笑嗎?還是要一次又一次週而復始地陷在等待、失望與傷心的無限迴圈裡痛徹心腑才適合我?我作了好長的一個夢,今天總算是夢醒了。」她看著他微笑。

  巫昊野再也遏制不住的衝上前,一把將她拉進懷中,用力的抱緊她,朝她低吼道:「不要這樣笑!」因為她雖在笑,看起來卻像在哭,讓他的心好痛。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舒怡有些錯愕,卻激不起早已心灰意冷的她有任何心動的反應。

  「放開我好嗎?」她平靜的說。

  「不。」他一口拒絕,又將她抱得更緊些。「一輩子不放。」

  「一輩子」這三個字讓原以為自己早己不會為他心動的舒怡,心不由自主的酸了一下。

  「你又不愛我,何苦要這樣綁著我?」她啞聲問他。

  「我愛你!」

  「不要拿這句話來當武器!」心狠狠地跳動了一下,她忍不住嚴厲的對他怒吼。

  「它不是武器,它是我對你的真心。」他對她告白道。

  「真心?」她忍不住嗤笑出聲。「剛才還說不想說謊,現在馬上就食言。看樣子食言而肥是你的本性。」她嘲諷道。

  「我沒有說謊。」他抬起頭來認真且嚴肅的對她說,雙手依然緊緊地抱著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對我而言,你說的話已經沒有任何可信度了。」她對他說。

  「為什麼?」

  她忍不住自嘲的一笑,他果然從沒將她放在心上,連自己對她做過些什麼或說過什麼,他都不知道。

  「因為你永遠都在騙我。」她回答得筒單扼要。

  「除了升職的事,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他激動的說。

  從來沒有嗎?她只覺得可笑。

  「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反正都要離婚了。」她搖頭說,心意已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剛說了一輩子不放,所以我不會離婚,絕對不會。」他發誓般的道。

  「那就分居吧。」總之,她不想再和他一起生活了。

  「那也別想!」他直接喊道。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你必須維持擁有幸福婚姻的假象,才能保住現在的副總職位嗎?」她扯唇微笑著問他。

  「不要這樣笑。」他再度朝她低吼,求道。

  她牽強悲哀的微笑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插進他心窩,讓他覺得心好痛。

  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呢?以前的她明明有著全世界最燦爛、最甜美的笑容,曾幾何時她的笑變成現在這樣,帶著自嘲與哀傷的強顏歡笑?這是他造成的嗎?

  「老婆,我愛你。」

  「你並不愛我。」她搖頭說,再次聽他說這句話,她的心已不像剛剛跳得這麼劇烈,只覺得哀傷,濃濃的悲傷。

  「我愛你。」他再度說。

  她也再次搖頭,拒絕相信。

  「沒有人會去愛一個自己根本就不在乎的人。」

  「我在乎你!」

  「是嗎?」她輕諷。

  「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除了遇見你之前曾經有過想利用結婚升職的念頭之外,我還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狀,告訴我!」他強烈的要求道,知道它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沒有意義了。」

  「當然有!因為我們還要一起生活五十年,有問題就要解決。」

  舒怡扯唇微笑,覺得這句話由他來說格外的諷刺。

  「拜託你不要再這樣笑了好嗎?你的笑像在哭,讓我好心痛。」他啞聲求道,伸手碰觸她消瘦的臉龐,第一次發現她竟然瘦了這麼多。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一定做對。」他柔聲對她承諾道。

  「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她哀傷的看著他。

  「什麼時候?沒有公開說出來的都不算數。」

  「我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反正你也做不到。」只會徒增她的心痛與傷心罷了。

  「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做不到?」

  「如果你做得到,我們今天不會走到這個地步。」她看著他,一臉悲傷。

  如果他讓她感覺到他的在乎與愛的話,不管他當初是為了什麼理由和她結婚,對她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相反的,因為她感受不到他的在乎,所以合理了也證實了她在咖啡廳裡聽見的流言,她才會這麼的傷,這麼的痛。

  「只要告訴我問題出在哪裡。」他態度堅決,不願妥協。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慢地開口問他,「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工作和我,哪一個對你比較重要?」

  巫昊野瞬間蹙緊眉頭。「所以,問題是出在我的工作上嗎?」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沉聲問道。

  「不,是你的態度。」她輕扯了下唇瓣。

  「我的態度?」巫昊野眉頭緊蹙,真的是百思不解。

  看著他一臉茫然的表情,舒怡突然明白他是真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這讓她覺得可悲又可笑。她以為自己一直都有在和他溝通,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感受和想法,結果他卻有聽沒有懂。

  到底是她的溝通能力有問題,還是他過去壓根就不曾認真聽過她說話?

  「我的態度是什麼意思?」見她久久不答,他再次問她。

  舒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反正是最後一次,就和他把話說清楚吧。

  「我感覺不到你對我的在乎,」她說。「每一次在承諾過我之後,若事情和你的工作有所衝突時,你永遠都是選擇遺忘對我的承諾,而且是徹底的遺忘,連通電話都不會打,事後我提起時,你只會說對不起、下次不會了,然後週而復始,一次又一次的食言。

  「今晚你在我電話裡留言說你會擔心,你卻仍留在公司加班到九點多才回來,我看不出你的關心在哪兒?口頭上的關心和在乎誰都會說,問題在於你到底做不做得到,如果做不到不如不要說,說了只會讓聽的人有所期待,然後更加失望難過而己。

  「我知道承諾和謊言,說穿了只是一個是說的當真,而另一個是聽的當真而已,而我剛好只是笨得當了後者,所以不是你的錯,只是我們倆不適合而已。」

  她以認真且堅決的眼神看著他說:「我們離婚吧。」

  巫昊野感覺心緊縮的好痛,他收緊摟著她的臂膀,嗄啞的說:「不。」

  第5章(1)

  巫昊野抱著自己的枕頭走進客房,有如洩氣的皮球般癱坐在客房床上,感覺比連續不眠不休的工作了十天還累。

  不是身體上的疲累,而是心理上的。

  他從來都不知道老婆對他有這麼多的抱怨——不對,不能說是抱怨,應該說是傷心與失望,還有絕望才對。他一直以為他們的婚姻幸福美滿,結果原來只是他自己的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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