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兄台了。」他感激的道謝。
「嗯,隨我來吧。」大漢領他們到後院一間破舊的小房間裡。
「這屋子怎麼又髒又臭,沒別的房間了嗎?」義明日見了立刻嫌棄起來。
「別的房間?你真當老子這裡是客棧嗎?!沒了,就這間,看你愛住不住!」大漢怒說。
她忍不住怒火中燒,這人既罵她乞丐,又這般無禮於她,這要是在宮裡,她早命人將他拉出去砍頭了!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
「住,咱們住!」東方清平立即打斷她的話。
「哼,要不是看在你那塊牌子,我這張床還不想讓給你們睡!」言下之意,這間房原本是他的。
「呃,真是多謝兄台相讓了,不過……這床只有一張,能否……」
「你們不是夫妻嗎,一起睡有什麼關係?」他見他們同行,以為是私奔情侶,要不就是外出迷路的夫妻。
一見被誤會,義明日馬上要澄清。「我們當然不是——」
「我們當然是夫妻,不過我娘子睡癖不好,習慣獨睡。」東方清平又摀了她的嘴,不讓她說話。
她氣炸了,這已是他第二次摀她的嘴,簡直放肆到極點,她一惱,從他腰間狠狠地捏下去。
他忍痛攏眉,低聲對她說:「你不做我娘子,難道敢一個人睡嗎?」他提醒她,出門在外,這人又長得凶神惡煞,她若敢獨自一人睡,那他也沒意見。
她一聽,登時住了嘴,不再囉唆了,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同意了他的話。
但心裡依舊不舒坦,憑什麼說她睡癖不好,要找理由不會說他自己嗎?
「誰說我睡癖不好,是你的打呼聲嚇人吧,哼!」她回敬的說。
「是是是,是我鼾聲恐怖,不關娘子的事。」
「老子管你們睡癖不好還是打呼嚇人,這房間只有一間,床也只有一張,你們若不滿意,儘管滾!」大漢說翻臉就翻瞼。
兩人對視一眼,這方圓數里內只有這一個獵戶,離開這裡,他們壓根無處棲身,只能忍氣吞聲。
「我們困了,這就要睡下了,兄台請了。」他忙笑著將人請出去,這裡再破再臭,兩人還是得窩著,嫌棄不得。
大漢這才哼著鼻子出去。
大漢一走後,兩人眼珠子各自朝唯一的一張床轉了轉。
「這床是我的!」義明日先撲上床去,先聲奪人。
東方清平瞪著她,微諷的說:「小日姑娘好身手,方纔那速度在下還真認不出與先前要人背的是同一個人。」
她舒服地躺在床上。「你是男人嗎?是男人就不該跟女人爭。」她不屑的睨他。
「在下沒要跟你爭。」
「那方纔你那諷刺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讓你淑女些,這床我剛才看見了只蟲在爬,不過想動手替你清蟲,可你動作這麼快,想必那只蟲已經教你的小臀壓成肉餅了吧。」
她一聽,火燒屁股似的跳下來,往床上一看,果然有條蜈蚣在床上,而且已經扁了。
他上前去,優雅的將已經不幸喪生的蜈蚣拎到她面前。「如何?我是不是男人?」
「是男人……」她俏臉整個漲紅了。
「嗯,蟲沒了,你睡吧。」他讓她睡床,自己走開了。
「喂,你不睡床要睡哪?」她問。
「在下坐在椅子上打吨即可,你儘管睡,我會保護你的安全的。」
她這時才覺得慚愧,雖然對他頗嫌棄,但這人怎麼說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當初他若不多管閒事的出手相救,也不會與她一同落入這窘境中。
「這個……只要你安分,我床可以分你一半睡,你不用痛苦難受的去睡硬椅子。」
他瞧向她。「這不好吧,恐怕會壞了小日姑娘的名節。」
「算了吧,本公……本姑娘才不在乎什麼名節,況且這裡又沒別人,之後咱們誰也別提這段,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非議傳出去。」她大方的說,壓根忘了先前還打算脫困後要找人追殺他。
「這樣啊……既然小日姑娘這麼說,那在下就不客氣了。」他快速走過來,身子一挪,在她身旁躺下。
而他也安分守己,雙手交叉橫貼胸前,不到須臾,已經呼呼大睡了。
聽見他入睡的鼾聲,義明日不由得傻眼。這傢伙不是說要保護她嗎?這睡得跟豬一樣,是能幹什麼?!
果然是個沒用的男人!
這句沒用的男人,在這一整天裡,她已經在肚裡不知罵了幾十次了。
義明日不知睡了多久,覺得臉有點癢,伸手抓了抓,還是癢,不舒服地睜開眼,發現原來有一撮頭髮在她鼻尖亂竄,才會搔得她難受。
她伸手去將頭髮撥開時,赫然僵住,因為……
圓圓大大的眼珠子輕輕往身下轉,自己雙手抱著的是副男人的身軀,而自己的腿兒勾著的是男人的腰,自己的臉就貼在男人的胸膛上,那撮頭髮不是自己的,是男人的!
她猛然驚跳起來,動作過大,驚醒了男人。
「發生什麼事了?」東方清平嚇了一跳。
「你……我……」
「公主,奴才們救駕來遲,請公主恕罪!」
「公子,手下們護主不力,讓您受難了!」
忽然兩道聲音同時傳進他們耳裡,兩人聞聲轉頭看去。
此時小小房間內擠滿了人,而兩群人馬就分據在床邊,見他們醒來,齊齊跪下。
兩人驚喜,自己的人這麼快就找到他們了!
但這喜色只維持了須臾,就想起兩人此刻同床共眠之事,霎時慌張迅速的往兩旁退去,義明日佔著床頭,東方清平窩在床尾,這時瞧對方就活像是會燙死人的烙鐵。
儘管兩人已快速「拆伙」,但先前同床的樣子已讓兩方人馬瞧得一清二楚,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公子俠義心腸為救人犯險,所幸福大命大,平安無事,手下們這就護送公子回去!」武雄忙要伺候主子離開。開玩笑,與公子同睡了一晚的人可是惡名昭彰的射日公主,萬一對方因此賴上公子,那可就慘了,他們並不想未來的主母是頭母老虎。他趕緊遞上鞋,不等主子穿妥,拉著他就要跑。
「慢著,經過昨夜,你們這就想走?!」來接義明日的護衛將人攔住,顯然不肯罷休。
「昨夜怎麼了?不就落難一夜,互取溫暖,克難度過罷了,哪有什麼事?」武雄不滿的對眼前的人道。
「公主金枝玉葉,豈容你們壞了清白!」這人連刀都亮出來了。
武雄臉色一變。「論清白,是公主壞公子清白吧?咱們進房時你也看見了,是公主纏著公子不放的,而公子的雙手雙腳都如正人君子般規矩的放在自己身上。」
「瞎眼的是你,你怎不說你家公子的嘴貼在公主的額上,公主鳳額清貴,哪容玷污!」
這話說得武雄略略語塞了,轉向自家公子問道:「公子……那是親了嗎?」
「有嗎?我的唇是貼著她的額的嗎……」東方清平一副不記得的樣子。
對方臉黑了。「你打算不認帳?!」
「認,認認認,該認就認,在下絕不推諉。」
第2章(2)
武雄一聽,心急如焚。「公子,萬萬不可,您不要忘了,她是「聞名遐邇」的射日公主啊!」他提醒主子別犯傻,這事絕不能擔下。
「對了,你真是射日的攝政公主?」說到此,東方清平問向還坐在床頭,像是在惱什麼的義明日。
「沒錯,本公主便是義明日。」她正陷入懊惱中,昨夜怎就睡死了,平白讓人佔便宜。
這會他問起她的身份立刻鳳儀萬千的頷首承認,只可惜她一身狼狽破爛,處的地方又是破床,那氣勢活生生被滅得一塌糊塗。
東方清平見狀忍住笑,給足面子沒真笑出來讓她發糗。
「那真是久仰久仰了,昨夜是在下不盡責,沒能清醒著盡到保衛公主的責任,不過你的人既然來了,在下便能放心離去了。」
「東方公子才說要認帳,現又說出這等話,這是又反悔不想負責了嗎?」義明日的護衛怒問。
「反悔又怎麼樣,我家公子不是你射日子民,不需要受你們指示或威脅!」武雄怒目頂回去。
「可你們現在就在我射日境內!」
「在射日境內又如何,我八方海裡東方也不是省油的燈,管你們是誰,公子都沒在怕的!」他們勢力也不小,別以為以公主之尊就能壓得了公子分毫。
「八方海裡東方,你是東方清平?」義明日訝然,東方家掌握的金流不只在中原大陸,就連海上也是霸主,流通海陸的貨品至全國各地,因此稱之八方海裡東方,其歷代由子孫中推舉一位旗主,至今傳了七代,這代的旗主即是東方清平。
而這人稱自己是東方,她曾一度懷疑過他可能是東方家的人,但經過兩人被野豬追趕,落魄覓食等種種難堪事件後,她壓根沒能將他與那個稱霸商界的東方清平聯想在一起。
「正是,在下不才,目前是東方家的旗主。」東方清平斯文含笑的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