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幾人聽他這麼說,立刻雞皮疙瘩掉滿地,個個不齒至極的瞪向他,只是受點淫威就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真是令人鄙夷蔑視啊!
武雄慚愧地趕緊低頭,真是沒臉見兄弟了。但沒辦法,瓊芳這女人也挺凶的,完全不輸她主子,他惹不起啊!
「小日,想殺你的人尚未抓到,你回宮去好嗎?」東方清平懶得理會手下們的瞎鬧,擔心起義明日的安危。
東方府上下就連小廝都身懷絕技,她在這才是最安全的,這般貿然回去,恐有危險,他並不希望她走。
「我——」她正要說話,盧鴻雁已搶先開口。
「公主的安全自然由我負責,東方公子一介商人,只要顧好自己的性命財產即可,旁的事你管不來,也沒能力管,更不關你的事!」他態度相當傲慢不客氣,根本看不起東方清平。
東方清平並未因此露出惱怒神色,臉上仍掛著和煦的笑意。「將軍說得極是,在下不好不自量力,既然如此,小日,你就將稍早咱們抓到的那群人帶走吧,只要好好拷問,相信會問出指使者的。」他用一貫溫和的口吻對義明日說。
「嗯,我也正有此打算,這群人我帶走,不信問不出個名堂來!」
「你們生擒了殺手?」盧鴻雁聽聞後十分吃驚。
「沒錯,咱們一共抓了七十八個假扮強盜的殺手,這會還綁在咱們院子裡呢!」陳標得意的告知。
「七十多個殺手?你們有本事生擒這麼多人?!」盧鴻雁更驚訝了。他這時才驚覺東方府不尋常,並非自己認知的一般富戶,顯然另有乾坤。
「這還不簡單,這群人是活不知路,闖進來自己找死的,要不是公子仁善,讓咱們手下留情,咱們原不打算生擒而是想死拿!」武雄掀唇道。
盧鴻雁愕然,不住打量起面前的東方清平,此人看似溫文爾雅,毫無殺氣,可再瞧深一點便不由得一驚,此人皎如日星,氣度不凡,身上雖無冷冽煞氣,但淡如春風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反倒更教人生出刺骨的感覺,他忍不住對東方清平加深防備。
還有一點,此人竟喚公主小名,可見與公主已培養出交情,他心中暗生怒火,霍地站起身道:「公主,這批人交給臣,臣會負責拷問他們,公主這就跟臣回去吧!」他急於要帶她離開東方清平的身邊。
東方清平蹙眉,心底隱隱不快,難得動怒,此刻居然很想將盧鴻雁打出東方府。
而義明日似乎也不太高興盧鴻雁的獨斷語氣,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一名小廝急急忙忙的奔進來朝東方清平嚷道:「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東方清平沉下臉。「出什麼事了?」一夜多事,這會又有什麼狀況了?
「回公子,那批殺手死啦!」
「你說什麼?!」義明日愀然變色的站起來。
「好端端被綁著,怎會死呢?」武雄不解急問。
「他們服毒自盡的,那毒就藏在嘴裡,剛剛像是一起說好的,集體咬破劇毒死了!」
義明日聽了這話跌回椅內,不敢相信,七十多人集體死得乾乾淨淨了。
東方清平臉色難看。這事越來越複雜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讓這群殺手不成功便成仁,甘願一起自盡?
這女人不是普通的危險,他凝眉深思。「小日,既然你我將來要合作,我理應去拜會一下射日王,這才好將合作的事宜落實。」他開口道。
「你要與我回王宮見宇兒?」她聞言訝然。
他含笑點首。「沒錯。」
東方清平竟然要一道走?!盧鴻雁怒形於色。
而武雄等人則是吃驚不已。哎呀呀,公子怎麼自願去蹚這渾水了?
莫非公子當真「鬼迷心竅」,涼亭那一抱後,抱出問題來了……
射日以紅為尊,王宮建築以紅系為主,舉凡屋簷、樑柱皆漆紅,且因地處北端,氣候長年偏寒,大氅與棉襖幾乎不離身。
義明日才踏進朝日大殿,一名身上裹著紅狐毛的孩童立即奔向她,撲進她懷裡。「王姊!」
「宇兒!」她高興的抱住弟弟。這名孩童即是射日的國君義明宇,他的相貌與義明日有三分相似,雖然只有九歲,但已能瞧得出將來必定是位輪廓分明、濃眉大眼的英俊王。
「王姊總算平安歸來了!」義明宇喜道。
「是王姊不好,讓你擔心了。」她心疼又內疚的說。
他搖頭,眼眶有點紅,瞧得出是真的很擔心姊姊的安危。
「都怪宇兒沒用,保護不了王姊。」他自責自己年紀小,樣樣依賴姊姊,恨不能快點長大,這樣才能護衛自己最親的人。
她輕撫他的臉龐,疼愛有加的微笑。「你已經在保護王姊了,你是王姊的一切,內心的支柱,要不是如此,王姊如何能走到今日?」當年父王一夕病故,留下他們姊弟撐起這個王國,許多人都不認為幼子與女人能治理朝政,紛紛要求宇兒退位,要她沉潛讓權,眼看王族大權即將旁落,是她去尋得冶策的支持,才鎮壓住想扳倒他們姊弟的人,自己也因為如此才會答應替曹默默代嫁,並且去到弦月的朝堂上大開殺戒,毀去自己聲譽。
雖然宇兒的王位保住了,但他們姊弟的生活並沒有從此安穩,仍有人不服女人和小孩的統治,朝堂上阻力不小,她與宇兒都咬緊牙關在撐,絕不能丟了王權,否則將來姊弟倆無顏面對祖先。
「宇兒身邊只剩王姊一人了,你一定不能出事!」義明宇激動的說,姊弟情深可見一斑。
「王上莫要憂心此事,臣會保護公主的。」盧鴻雁與東方清平一起走上殿,態度鄭重的道。
義明宇一見有外人在,立刻擦乾眼淚,馬上變得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他是人君,可不能哭哭啼啼的丟臉。
「嗯,刺客的事就拜託盧將軍了——東方大哥,你怎麼也來了?!」義明宇瞧見東方清平後驚喜起來,而且這神情似與他熟識。
東方清平親切微笑。「在下此次進宮是正式來談商權的。」上回他來到射日時,巧遇義明日離宮,是義明宇親自接待他的,他頗喜歡這位小王上,憨直可愛,但那次造訪他並未深談商權之事,回程時正好救了被追殺的義明日。
「談商權?王姊同意此事了嗎?」義明宇訝然問。
東方清平含著笑正要點頭,盧鴻雁卻道:「此事臣並不贊同,尤其不放心像八方海裡東方這樣的大商賈進到射日,商人狡猾,一旦敞開大門讓他進來,形同引狼入室,還請王上與公主再斟酌。」
義明日皺起眉頭,自己的決定他竟要她再議?
盧鴻雁見她不悅,立即再道:「臣知逾矩,但臣一心為射日好,只是望公主再謹慎些,況且,」他臉色不善的看向東方清平,眼神帶著濃濃的戒備。「此人是否值得信任尚待考驗,王上與公主對他的話不可貿然全信。」
東方清平臉色亦凝重下來。「瞧來盧將軍甚有敵意,只是不知這敵意是對我八方海裡東方的商旗不信任,還是對我東方清平個人不滿呢?」他直截了當的問。
此話分明質疑他有私怨,這讓他頓時怒上心頭。「沒錯,本將軍就是對你東方清平不滿,你意欲如何?」
東方清平冷笑。「在下並未得罪於將軍,但將軍的這份偏見實在令人不解,難道將軍處事皆是以個人喜怒斷之嗎?再說,小日之前與在下議定之事,憑你一介人臣就能推翻,你這位射日將軍未免也太跋扈了點。」他用詞越顯尖銳。
義明日美眸詫然的飄向東方清平,極少見他與人針鋒相對,這會竟是字字帶棍,句句扎針,可見他真動怒了。
「東方清平——」盧鴻雁再要說什麼,義明日已開口喝止。
「夠了,這事我既已口頭議定,便是認為可行,但鴻雁既然有不同意見,我與宇兒會商量後再議。」
東方清平聞言睨了眼她,她這是偏向盧鴻雁了,目色不禁沉了沉,一股不痛快湧上心頭,而這份不爽源自什麼,他有些道不清說不明。
「王姊,我頭……昏……」義明宇身子忽然晃了晃,似要倒了。
身旁的義明日趕緊抱住他,此刻再碰他的身子,竟是滾燙的,不住心驚。「這怎麼回事?」她立即問向負責照顧他的宮女。
那宮女馬上跪下,緊張答道:「回公主,王上近幾日染上風寒,病情時好時壞,有時會忽冷忽熱,這會定是又燒起來了——」
「宣太醫!」不待宮女說完,義明日已急傳太醫。
不知是這回風寒太強還是義明日自己體質不佳,在照顧了義明宇一夜後,隔日居然也昏昏沉沉起來。
但離宮多日,紅日殿案上堆滿待批奏折,容不得她休息,只得強打起精神伏案工作,直到深夜時分,才終於乘著鳳輿回到朝鳳宮。
到了寢宮前,正要下輿,頭突然一陣昏眩,身子跟著頓斜,就在身邊一眾宮女太監的驚呼聲下,眼看就要跌落鳳輿,忽然腰間一緊,一雙鐵臂將她勾了去,她抬眉望去,一雙擔憂的黑眸也正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