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穆韌失笑。
「那大皇子呢。」
「他的霸氣和爺有幾分像,幸好大皇子妃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倒是能把大皇子的毛摸得很順。」
「你當大皇子是貓還是狗,還要把他的毛摸順。」
「說不出來,就是這個感覺,大皇子似乎很有女人緣,他會不自覺散發一種勾引人的魅力,讓女人對他傾心。」就是曉初、琉芳,回程路上提起大皇子,也是滿口的好話。
齊穆韌皺眉頭,勾住她的下巴,轉向自己,怒目問:「你被勾引了?」
他這是吃醋?
阿觀好笑,他有那麼多女人,女人嫉妒吃醋便是犯下七出,而自己卻吃醋吃得光明正大,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惡劣傢伙。
她本想損他兩句的,卻又擔心他一個火大又將她就地正法,只好順著他的心意說話:「爺說啥呢,妾身是過盡千帆皆不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吃過鮑魚哪還嘗得了雞肋,妾身有爺啊。」
顯然,他的毛也被她摸順了,他瞇起眼俯下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就此放過。
當女人啊,還是有點眼色的好,免得日日遭罪受。
她重新靠進他懷裡。
「對了,妾身在二皇子家裡見到夏氏的三姐夏靈菁了,她是二皇子的側妃耶,兩姐妹氣質相差很大,我們家這位清冷孤傲,夏靈菁卻熱情如火,肯定是不同的娘吧。」
「是啊,是不同的娘。」齊穆韌笑道,但最大不同的是,夏靈菁鍾情於二皇子,而夏靈芝心卻不在自己身上。
「不過我們家這位比較美,我是說真心話。」
「我知道。」相處這麼久,他豈不曉得她對美的東西有一份特殊的熱情,至於她和夏氏的立場……她大概從沒拿任何一個女人當對手吧。
「有件事,我覺得奇怪。」
「什麼事?」
「大皇子、二皇子都問我同一個問題,我回答相同答案,卻得到截然不同的回應。」
「說說看?」
「他們問我,幾個妾室裡面,與誰相處得最融洽?我都回答夏氏。照理說,二皇子應該更開心一點吧,畢竟你們娶了同一家的女兒,但二皇子反應平平,倒是大皇子很高興,還要我下回過去,把夏氏一起帶去。」
「是嗎?」齊穆韌濃眉微蹙,心底有了另一番較量。
「不過以後還是別了吧,應酬三家夠累人的。」
「沒有收穫嗎?」他不信那三位皇子能不想盡辦法攏絡阿觀,許多人都說,枕頭風是天底下威力最強的風呢。
「有,收了好些首飾藥材,連曉初和琉芳也得了不少賞銀,爺,親戚間往來每次都要送大禮嗎?那下回我還是別出門了吧。」
「小氣。」他笑著將她摟緊。
「我心疼著呢!雖然那些壺款式簡單,可若拿去讓三爺賣,定能掙得不少銀兩。」
「放心,他們很快就會有回禮。」
「我有那麼貪財嗎?」
「有。」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她歪著頭笑開懷,沒錯,這個回答很老實,她真的是貪財。
「爺,三皇子藏在簪子裡的紙條,是什麼意思?」
「賓藏璽、家讒言,近日有事,莫聯繫。很難懂嗎?齊宥賓刻了假玉璽,齊宥家向皇上進言,皇帝尚未想好如何處置大兒子,為免讓旁人多餘聯想,我與三皇子近日裡不見面、不聯繫。」
「就這樣?」
「就這樣。」
「有這麼簡單?如果不會牽連到你們,為什麼要擔心聯繫會被旁人拿去做文章?」
他一把將她翻轉過身、與她面對面,看著她圓滾滾、充滿智慧的大眼睛,心想,怎麼能罵她笨呢,分明就是聰明的緊,可是……他還真喜歡罵她笨蛋的感覺。
「你知道的,爺刻印章很厲害,三皇子側妃王氏無意間向夏靈菁埋怨,說我幫大皇子刻了印,卻看不起三皇子,不願意幫三皇子也刻一枚。」
「所以呢?假玉璽是你的傑作嗎?」
「自然不是,那可是殺頭大罪,何況玉璽之事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不過我倒是真的幫大皇子刻過一方印章,會不會牽扯到爺頭上,尚且不知,但絕不能牽連到三皇子。」王氏的埋怨,定會讓多心的二皇子認定,他幫大皇子刻的那枚印章就是玉璽。
「王氏的埋怨背後有三皇子的影子,而你和三皇子聯手製造老大、老二之間的爭鬥,讓他們的矛盾浮上檯面?但此事總有東窗事發的時候,到時為了避免被聯想,所以刻意裝不熟。」
「對。」
「為什麼啊?為什麼要鬧得他們離心,這樣對皇帝好嗎?」
「皇帝是個能幹的君主,唯獨在親情上頭有些放不開手,若讓皇上更早看清他們暗中的動作,才能早一點做出對策。」
有時候爭鬥並不是為了權力,而是為求自保,後宮娘娘爭鬥不斷,導致皇子們面合心不合,現在皇帝英年正盛,尚不是皇子們私底下權力鬥爭最嚴重的時期,許多事現在能做,再過一段日子只怕難以收到效果。
適時掐斷他們不該有的想望,並非壞事。
阿觀歎氣,真麻煩,她半點不想關心那些,還是混吃等死當米蟲比較快活。
「爺,你答應過,要把銀票還給妾身的。」
「已經備下了,待會兒就給你。」
阿觀一樂,摟住齊穆韌的頸子,熱情送上一吻,她只是燃上一簇小火苗,真的,很小很小、小到完全沒有威脅力的小火,然後,她知道錯了,他不是乾柴,而是汽油桶,火苗一落,她……又被燒一次……切記啊,玩火會自焚的啦!
誰知此刻還不是阿觀最哀怨的時候,當她看見他給的盒子是用堅硬的石頭做出來的,劈不開、燒不壞,唯有他身上的鑰匙開啟,才能見到可愛的銀票一眼時,她才曉得,原來哀怨是有分等級的,而玩火自焚,只是最粗淺等級。
第三十五章 認親(1)
是「暖玉散」,一種傷心、傷肝腎,卻會讓人診出喜脈的藥物。
齊文的眼線布在前院,早已發現陳氏不對勁。
懷孕數月,不見肚子,只見臃肥,前陣子,大夫頻頻進出梅院,齊穆韌不動聲色等著陳氏來找自己,但她沒來,卻走了一趟柳氏的景平居,之後肚子就顯懷了。
他不懂女人這方面的事,卻也明白事有蹊蹺。
果然,外公回來,解開謎底。
所以是第三個了,陳氏、方氏、文氏……說不定連被趕出王府的徐氏也壞了身子。
難怪那麼久他始終無出,是誰動的手腳?
夏氏?不可能,她沒有爭寵意願。曹夫人?不可能,她還在為他的「中毒而不自知」心感得意。所以是柳氏嗎?會是她?如果是她,為什麼多年來她的肚子一樣沒有動靜?
「穆韌,你打算怎麼辦?」
「就由著她們去折騰吧。」他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笑意。
「那可不行,萬一她們從外頭抱來孩子,硬說是你的種,你還想當這個便宜老爹不成?」姜柏謹反對。
齊穆韌淡然說道:「別擔心,我自有應對。」
「怎麼應對?」
他笑而不語,意思就是——俺不說。
姜柏謹瞪他一眼,這傢伙不說的事,誰也別想敲開他的蚌殼嘴,撇撇唇,換開新話題,「你拿下阿觀了沒?」
提到阿觀,齊穆韌的笑容立顯真誠。不必開口,表情已經寫得清楚分明——他已經收復故土。
好得很,姜柏謹跳起來,笑得一臉眉彎眼彎。
「那老頭子可以去認親嘍?」
齊穆韌笑而不語,但眼睛朝外公瞄兩下,姜柏謹揮揮手說道:「放心啦,老頭子不會把你給招出來的,我還期待阿觀給我生個小曾孫咧。」
「去吧。」
齊穆韌輕輕兩個字,姜柏謹領了聖旨似的,歡天喜地往清風苑去。
門外,他碰到迎面而來的齊穆笙,齊穆笙想找他斗上幾句,可姜柏謹理都不理,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齊穆笙聳聳肩膀,進屋裡找二哥,齊穆韌正對著齊文交代事情。
「加派人手盯著景平居、景寧居、景和居三處,有任何消息都過來稟告。」
「是。」
「把陳氏假裝懷孕的消息放給曹夫人。」
王爺這是要讓大夫人和陳氏、柳氏去鬥法?
大夫人若知道陳氏無孕卻假裝懷孕,定會死死盯牢她,而陳氏到最後選擇投靠柳氏,表示柳氏已經決定插手,倘若她真想從外頭抱小孩,大夫人絕對會將此事鬧大,她也不是好貨色,她最怕的就是王爺留下一子半女,長房再無指望。
躬身,齊文點頭應道:「是,屬下立刻去辦。」
齊穆笙進屋時與齊文相錯身,齊文匆匆向齊穆笙一點頭後,轉身離去。
「二哥,聽說今天皇上氣得連飯都吃不下呢。」齊穆笙滿臉喜色。
事情已經鬧開?齊穆韌扯扯唇角,拉出一抹笑意。
「二哥怎地不訝異,難不成你早就知道什麼消息?」
「是大皇子偷制玉璽之事吧。」
「二哥果然知道,居然不透露半分?」齊穆笙不滿,往他肩膀捶一拳,才繼續說道:「皇上派人徹底搜查大皇子的府邸,裡裡外外全翻了遍,沒翻出玉璽,倒是翻出二哥為大皇子刻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