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心裡只有她?!
騙人!倘若真是如此,就不會漠視她的強烈反對,堅持一意孤行了。
她不禁懷疑自己在他心裡到底算什麼?是不是他對她的愛太淡薄,所以才可以那麼無所謂的說走就走?
雙臂無力的垂了下來,她整個人沮喪頹然的靠向椅背,深深的挫敗感已將她擊潰。
他真無情,硬是將她的心闖出一個大洞,然後不顧她的疼痛,毅然決然踩著缺口離開!
淚霧模糊了視線,她雙手掩面,充塞胸臆的心酸苦澀全化為滴滴晶瑩的水珠自頰畔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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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劭澤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視線總下意識環顧四周,希望能搜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知道紀庭然不是心腸冷硬的人,或許在這最後時刻,她認知到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就會來為他送行。
雖然他執意要接下這份工作,但若是沒有得到她的支持就離開,他的心怎麼也無法踏實。
可是他拉長脖子盼呀盼、望啊望,等到即將要出境了,還是沒有庭然的任何回音,更別說看到她人了。
「庭然會來嗎?」眼見就快要沒有時間了,王琮榮來到他身邊關問,替他感到心急。
「不知道。」屈劭澤一點把握都沒有。
王琮榮暗歎,感情這玩意兒還真是麻煩啊!像他現在離了婚,沒有家累,沒有羈絆,多好啊!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們也差不多該準備出境,到候機室等待了。
「劭澤,我看我們應該要進去了。」他低聲催促。
「王大哥,你先進去,我再等一下,隨後就趕過去。」對她的牽掛,拉扯著他的心。
「好吧,那你記得要注意時間。」明白他等候的心情,王琮榮點點頭,叮嚀了句。
「我會的。」一記淺笑,要他放心。
王琮榮一走,他立刻收回目光,繼續在人群中張望,可瞧了半天,瞧見的只有一張張陌生的臉孔,而腕表上分秒流逝的時間,讓他的心情益發焦急紛亂,備受煎熬。
她……會來嗎?
當真絕情到連他要走了,都不肯來送行?
屈劭澤引頸翹盼,望眼欲穿,心底深處彷彿有一把火在悶燒著,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要離開的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對紀庭然有多麼的捨不得、放不下!
相隔兩地,要化解僵局就更加困難了吧?
他們倆的緣分,會不會因為這樣就硬生生的中斷呢?
片刻,大廳裡迴盪著催促登機的廣播,教他無法再拖延了。
時間到。確定她不會來了。
失望在心頭籠罩,環顧最後一眼,屈劭澤只能無奈的放棄等候,轉身踏上未知的路……
細碎的啜泣聲隱隱約約的由機場大廳的某根樑柱後方傳出,一名身影窈窕曼妙的女子正藉著樑柱的遮掩,偷偷目送著心愛男人離去。
她還是來了,很不爭氣,但身不由己,心的意念通常會控制著人的行為。
即使覺得他不夠重視她,即使礙於面子和尊嚴不屈服,臨別前,她還是想來看他一眼。
她一直抱著他最後會妥協的希望,沒想到處於冷戰階段,昨晚的簡訊卻傳來他還是要走的消息:後來她又安慰自己,說不定他今天不能如願見著她,會在最後一刻改變心意……
他說他想見她的,可是,等不著她,他還是沒有改變行程計劃。
她失落到了極點,她終究沒有重要到可以阻止他的理想……
難道,兩年多的交往,他一直冷靜的看她一廂情願的陷入愛情裡,所以在她全心想與他相守的同時,他可以理智的喊停,可以這麼容易就舍下?
望著屈劭澤轉身離去的背影,紀庭然為自己感到心酸不已,為了不讓自己發出啜泣的聲音,她不禁咬住顫抖的唇,幸好湧出淚水的雙眸和難過的表情有墨鏡可以遮掩。
受傷的心將她定在原地,她沒有現身見他、也沒有出聲喊他,只能任由他的背影,成為心中的最後一抹印象。
紀庭然閉上眼,阻止眼淚奔流,可失去歸屬的心,只能像失根的浮萍,在清冷的空氣中擺盪……
第七章
三個月後——
感情發生變化,日子依然還是照樣過,紀庭然作息如常,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影響,但親近的家人們都看得出來,她變得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快樂無憂,臉上經常洋溢著甜美的笑容,可自從屈劭澤離開後,彷彿連同她的活力和笑容也一併帶走,雖然強顏歡笑,但就是鬱鬱寡歡,整個人都失去了光采。
她不再主動提及屈劭澤,即使家人們問起,她也都答得很含糊,敷衍幾句就轉移話題。
其實在這期間,屈劭澤從沒有放棄與她聯繫,是她陷在自己劃下的局限裡,鑽著牛角尖。
她告訴自己,既然無法影響屈劭澤,那也不要讓屈劭澤影響自己。她工作得更賣力,生活得更充實,忽略心的缺角,佯裝若無其事。
她沒發現自己每天上班的工作步驟裡,會下意識提早做收信的動作,為的是屈劭澤每天都會寫一封E-mail給她,內容就像工作日誌一樣,未了才附上要對她說的話。
今天,不例外的,她進公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讓電腦開機,接著整理行程和今日待辦文件,再泡一杯熱茶一起送進董事長辦公室裡。
「庭然,幫我聯絡各部門主管,九點召開臨時會議,針對最近幾個CASE的創意在提案時,和別間公司強碰的問題進行討論。」紀鴻然沒抬頭,忙碌的翻閱著手中資料。
「好的。」紀庭然俐落地答,立即踅出辦公室著手準備。
新世代最近不太平靜,經常在參加提案的前一刻才發現企劃創意跟別人雷同,這種事一次、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就很詭異了!
商業機密被洩漏,事情非同小可,絕對要大刀闊斧的整頓一番才行。
這一忙,就忙掉了一個上午。
紀庭然一回到座位上,右手就像自有意識似的握上滑鼠,點閱收信匣,眼睛本能的搜尋屬於屈劭澤的來信。
「奇怪,怎麼沒有呢?不是每天都一封的嗎?」過濾掉垃圾信件之後,紀庭然發現剩餘的信件裡沒有屈劭澤的來信,不禁納悶的碎碎念。「該不會不小心刪了吧?!」
為了怕漏失他的信,她還按進刪除的郵件裡,仔細反覆的找了好幾遍,但是沒有就是沒有。
從這一刻開始,她憂慮不安,擔心他在峇裡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否則他再忙都會每日一封信,今天怎會突然中斷?
心裡衍生出一股強烈的衝動,不斷驅策她結束冷戰,放棄堅持,主動去詢問他的狀況。畢竟,他雖然不顧她的反對離開台灣,但這三個月以來,仍努力不懈的希望求得她諒解。
紀庭然望著電腦,咬唇猶豫,心裡展開面子與情感的拉鋸戰。
或許,他是因為太忙,才會忘了寫信,如果她因為他這不經意的遺忘而大驚小怪,豈不是就洩漏了她到現在仍然很在意他了?
暫時就靜心等待吧,說不定明天又可以看見他的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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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劃部經理辦公室,意外的一通來電打斷了管爵如手中進行的公務。
「企劃部管爵如,你好。」
「二嫂,我是屈劭澤。」彼端來電的是遠在峇裡島的屈劭澤,他對管爵如的稱謂是跟著紀庭然叫喚的。
「欸?劭澤,好久不見了。」沒料到會是他,管爵如訝然的揚高嗓音,立即親切招呼。
「是啊,時間過得好快,一眨眼,離開公司快四個月了。」屈劭澤笑歎,接著關心問道:「你應該快生寶寶了吧?」
他記得在他們還沒有鬧僵之前,庭然曾告訴他管爵如好像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
「嗯,再兩個月就要生了,現在肚子已經大得會頂到桌子了。」管爵如揚起笑容閒聊了句,很清楚知道屈劭澤突然來電,絕對不只是一般的寒暄。
「知道是男孩還女孩嗎?」不好意思劈頭就探問庭然的事,屈劭澤還沒切入話題。
「男孩。」她馬上敏銳的察覺到疑點,試探地問:「怎麼,庭然沒告訴你嗎?」
雖然庭然都不太想提,但她早就察覺他們怪怪的了,現在果然證明她的直覺是正確的。如果他們之間沒有問題,庭然一定會在言談間透露她肚子裡寶寶的性別,屈劭澤不可能不知道。
屈劭澤頓了一頓,看來,庭然並沒有把他們的情況告訴其他人。
「呃……事實上,從我向你辭職的前一天,我們倆就冷戰到現在了。」打這通電話,是因為他需要管爵如的幫忙,所以他不打算隱瞞,直接向她坦承。
「真的嗎?為什麼?」管爵如詫異的追問。
已經那麼久了,居然沒有改善?!這對感情很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