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言情小說 > 梁心 > 調戲烈紅妝

第26頁     梁心

  「好。」沈蓉清這次沒有急著抽回手,反而是先安撫他。「我還沒忙完呢。你跟世子還有三哥說吧,別理我。」

  陸長興笑了笑,把手擱回椅把上。「縱然頂了漕運使的封號,我也不過是個管南北交通的,這事我還真沒有權力說什麼,找朝中重臣連表上書一事,恐怕要麻煩世子爺奔走了。」

  秦王世子略顯躊躇,並沒有立刻應下。

  「世子可有難言之處?」陸長興也不急,笑著問。

  秦王世子深吸一口氣。「你可考慮找南國公?」

  陸長興的笑容收了回來,沈蓉清及沈容堰紛紛望向秦王世子。

  「世子以為有幾分可行?」他冷笑。要他去求陸隨,不僅是送上門讓人羞辱,還得接受陸家坐地起價,一下世子,一下成親,一下半路認娘的,他瘋了不成?

  「陸大人,可以單獨跟你說會兒話嗎?」秦王世子帶著歉意及懇求詢問,不料陸長興卻遲遲不發話。

  沈蓉清停下揉按的手勢,看了眼尷尬的沈容堰,歎了一口氣。「我跟三哥先出去,你跟世子好好說,別動氣了。」

  她在陸長興的肩上輕搭了兩下,手又被捉住了。

  「看看孫嬤嬤藥熬好沒有,你記得喝。」他的拇指在她掌心上摩挲兩回便放開,聲音有些疲累。

  「知道了。」沈蓉清跟在哥哥身後走了出去,體貼地替他們帶上門。

  從鎮江回來後,他便請了大夫固定進府診平安脈,每天湯湯水水的進補到她都怕了,甚至回鄉那幾日都沒放過,坐船已經搖蕩得很辛苦還得灌藥,苦到她都說不出話來,都怪阿牛把話說得太嚴重,她這幾年也不覺得身子哪裡不適。

  倒是哥哥看她喝藥又笑又皺眉的,真不曉得她在想什麼。

  書房內只剩陸長興與秦王世子。

  「世子有話便說。」陸長興比了個請的手勢。

  秦王世子未語先歎。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不好插嘴你跟南國公之間的事,只是一直僵在原地也不是辦法,不如趁這機會把話說清楚。你是有底氣跟南國公叫板,但總得替沈五小姐想想,她是沈閣老的女兒不錯,可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南國公夫人要端架子,上頭多少刺,沈五小姐都得笑著捧下來,只因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南國公是你父親,她要顧你的面子,還要顧沈閣老的面子,沈五小姐的個性我想你比我更瞭解。我答應過你要護沈五小姐在京裡的安危,可這家務事我有那個臉管嗎?」

  陸長興皺眉不語。

  「這幾回下來我看得很清楚,你是把人放到心尖上照顧,不可能委屈人家,既然如此,更該把你家那筆爛帳理理,要是沈五小姐受氣了,心疼的還不是你?我看你又不稀罕南國公世子的位置,不如拿出去當談資。」他早想跟陸長興說這些話了,事情拖久了,南國公畢竟是長輩,說不定就有另一道聲音出來指責陸長興。

  「這話,怎麼不當著沈家兄妹的面前說,非要把他們支開?」陸長興淡淡地問了句,週身凝重的氣息消退不少。

  「還不是怕你拒絕。」說穿了,他根本沒把握能說服陸長興。

  他聞言笑了下。「世子費心了,我會好好考慮這件事。」

  「你能跟南國公講清楚,我們也受益,以後設宴只要發帖子給你就好,陸揚太自命不凡,我們受不住。」設宴是取樂,論策是過場,陸播太想給陸長興難堪,結果把場面弄得很難堪,每每讓東道主很麻煩。

  「你這話就不對了。」陸長興笑出聲來,陰霾散盡。「日後陸揚受封南國公世子,就不必再給我帖子了。」

  秦王世子面有難色。「我們還是約狩圍場吧,聽說陸揚騎射不精又怕血,就算要來湊一腳,總不會在馬背上之乎者也吧?」

  「世子爺不妨一試。」他倒是滿想親眼見識下那畫面究竟有多愚蠢。

  不過陸隨唯一做對的事,就是放任鄒氏捧殺自己的兒子吧,南國公的下一代過於優秀,萬一受皇子拉攏,捲入儲君之爭,這片大好河山又要罩上多大片的烏煙瘴氣?陸隨無心插柳,倒是意外保了一命。

  沈蓉清屏退孫嬤嬤等人,坐在梳妝台前,自己動手解了髮髻,梳開長髮,輕透的襯衣顯得身影柔軟單薄,惹人憐愛。陸長興則披散著發,支頤側臥在床上,攤開本書,有一頁沒一頁地翻看著,目光似乎不在頁面上。

  自從大哥來找過她之後,陸長興就夜夜睡在她的小院,盯她盯得很緊。

  「要熄燈了嗎?」沈蓉清走到床邊,彎腰詢問。陸長興卻抬眸,一把扳過她的身子,將她摟進懷裡,埋首在她頸間,髮絲落到她胸前,呼吸有些急促,像為什麼所苦。

  她摸了摸他的頭,頓時有些不忍。「世子說了重話?」

  「也不算,就是給我出了個難題。」陸長興苦笑,抱著她的雙臂箍得更緊。

  「你覺得我對南國公做得過了嗎?」

  他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想法,卻不能不在乎她的想法。

  「南國公是在你幾歲的時候離開的?」沈蓉清側過頭,與他靠在一塊兒,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身後這名男子孤寂得讓人想哭。

  「兩歲的時候,我還是懵懂小兒,對他沒有太多印象,直到八歲,我才看清楚自己的父親長啥樣子,還以為他是我娘說的那種頂天立地、固守河山的好男兒,誰知……」陸長興嗤笑一聲,終究沒在她面前說出太難聽的話。

  「他回來的那一天,我娘頭七,他連一炷香都沒上就走了,進了京,封官拜相,十足威風,卻不敢見我外公一面,只要我外公回京,他總有理由避走。我跟在外公身邊學習漕務,還真的沒在京裡見過陸隨。」

  「那就說不上過不過的,你們不過是有血緣的陌生人。他攤了你父親的身份,卻沒當過一天父親,為什麼你得當個好兒子?你根本不懂怎麼當人兒子,你沒找他麻煩,就是最孝順的事了。」沈蓉清有些氣憤。陸隨管生不管養,難怪陸長興個性難以捉摸,小時候不知道受了多少同輩的嘲諷。他是好運還有個外公能拉拔他、教養他,不然一個八歲的孩子,能靠什麼謀生?不是被賣掉,就是在廟口乞討。

  陸長興低低地笑了起來,心裡暖呼呼的,像天寒地凍的臘月裡灌進一大碗熱湯。

  他牽起她的手,湊到唇邊親吻細啃,卻還覺得不過癮,直接把人放倒在他懷裡,含住她脖間的疤痕,吸吮舔弄。

  「你割這口子的時候疼不疼?」他撐起身子看她,眼神深幽如蒼穹。

  沈蓉清白了他一眼。「你已經問過很多次了。」

  只要兩人獨處,他幾乎都要問上一回。

  「那你就多答幾次。」陸長興滿是期盼,沈蓉清實在不懂,卻又不忍拒絕。

  「疼,當然疼,疼到講話都不利索了。」她不知道第幾次這樣回答。

  「傻瓜,疼還對自己下狠手。」他也總是這麼笑話她,可語氣軟得不像樣,不像陸長興該有的樣。

  他躺了下來,反手把她拉到自個兒身上,一手順著她的長髮,一手輕撫她的後腰,雙唇更是緊緊貼著她,在她檀口裡攻城掠地,直到兩人氣息不穩才饒過她。

  「我娘臉上有兩道疤。」

  他在臉上畫出樣子給她看,傷在男人臉上都嫌難看了,更何況是名女子。「也是她自己劃的。有人看不慣我外公,擄走我娘想給他一點教訓,誰知半途起了色心,我娘什麼沒有,就是性子倔強,手起刀落,聽說不帶眨眼的,把對方嚇得半死。我以前也愛問她疼不疼,她可能被我問得煩了,說這問題是她男人該問的,不是我該問的。」

  沈蓉清枕在他的肩上沒說話,素手卻在他的心窩處,輕輕拍打。

  「可她的男人從來不問,反而因此嫌棄她,卻不知道這樣的女子多難得。」陸長興啄吻她的發心。「就像你一樣。」

  沈蓉清身子一僵,不曉得該如何反應。放在以前的陸長興,說出這樣的話來,打死她都不信,現在來看,她是想相信又不敢。

  「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陸長興細吻著她,心裡有了打算。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陸長興卻遞了拜帖進國公府,求見南國公。

  陸隨、鄒氏、陸揚,還有其他幾名子女頓時慌了手腳,拿著拜帖面面相覷,不懂這人怎麼突然找上門?

  猜不出來意,他們也不能把拜帖推了。陸長興首次來國公府就吃了閉門羹,傳出去他們僅存的名聲都沒了。

  「咳,你過來……是有什麼事?」陸隨愧疚太深,明明是自己的地盤,腰桿卻挺不起來,坐在他身旁的鄒氏不悅地皺起眉頭,陸揚也是拉長一張臉。

  倒是陸長興平靜無波,將他帶來的木匣子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拿出你很久沒使的國公爺威風,幫我把這東西交給吏部,再找你這一輩的老臣連表上書。」


推薦:古靈 簡瓔 寄秋 艾蜜莉 黎孅(黎奷) 金萱 忻彤 於晴 典心 凱璃 夙雲 席絹 樓雨晴 余宛宛 蔡小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