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睜著水靈靈的大眼,巴迎雁直勾勾鎖著他的眸,她只是用眼神靜靜表達她的相信。
「你……」生平頭一回,易慕秋竟因她的眸光而感到狼狽,他驀地抽離視線,尷尬說道:「你走吧,以我今時今日的財富和地位,沒有人會相信你的鬼話。」
「旁人就算不信,但只要我爹和我大哥相信,難道你也不放在眼裡?「這幾年,不單單是易慕秋,她爹和兄長亦汲汲營營於財富的累積,如若傾巴家之力,就算不能扳倒如日中天的易慕秋,但商場上多一個敵人,定也不輕鬆。
她說的是事實,易幕秋完全不能否認,一時之間,他竟然被人逼入進退兩難的窘境。
「你就是不肯死心是吧?」心中驟起一抹煩躁,易幕秋再次動了氣。
「沒錯。」即使他逼人的目光,巴迎雁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她這般千辛萬苦才下定決心逃出家門,就是不願遵從父母之命,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
為了她真心所愛的男人,她拋棄一切重來,就算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她亦絕不輕言放棄。
望著她堅持的神情,易慕秋心裡的算盤已經飛快撥動著。
雖說以今日他的勢力,也非不能與巴家抗衡,可若真硬著來只怕也是要損兵折將,元氣大傷。
可就這麼屈服也不是他的本性,望著她的眸光驟然一轉,原本的煩躁已被一抹篤定取代。
既然她鐵了心,那他不如將計就計,總有一天能逼走這個麻煩。
「那好,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若能讓我主動開口娶你入門,那麼你便算贏,咱們就做一對神仙眷侶。」
不會聽不出易慕秋語氣中的胸有成竹,巴迎雁也明白這是他的緩兵之計,她以迎戰的姿態問道:「若我做不到呢?」
她必須知道為了這個機會,她得要付出什麼?
「那麼就忘了我曾對你做過的事,咱倆從此井水不犯河水,饒是狹路相逢亦是陌路。」
聽到他的條件,一路力持鎮定的巴迎雁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左想右想,這個賭約怎麼想她都居於劣勢,畢竟他的心是由他自個兒掌控,要是他鐵了心不為所動,又能拿他如何。
「我……」
「若你不願意,也成。」顯然她是個聰明的姑娘,已經想清楚自己的處境,情勢立刻倒轉,巴迎雁居了下風。
「我隨時準備與巴家兩敗俱傷。」
易慕秋薄抿的唇勾勒起一抹淡淡的淺笑,但那笑卻讓巴迎雁從骨子裡發寒。
如今的他早已非吳下阿蒙,就憑他這幾年積掙的財富,再加上他自朝堂建立的人脈,自是不可小覷。
以他的性子原該再次將她轟出門去,但衝著她敢這般大刺刺威脅他,他給她一個機會。
「你……」從他深不見底的眸光瞧見一抹陰鷲,巴迎雁的心募地一驚,彷彿瞧見一頭被自己鬧騰甦醒的猛獅。他的賭約擺明教她進退兩難,不論拒絕與否,她都是輸家。
「大門在那兒。」易慕秋好整以暇等著巴迎雁落荒而逃。
他就不信,擺明了必輸的賭約她還會賭,但不論她賭與不賭,他早已立於不敗之地。
一個人要管好自己的一顆心,又有何難?
他又不是繆傲夏和燕懷柳那兩個笨男人,因為管不住自個兒的心,所以兵敗如山倒。
兩顆水靈大眼兒驀地圓睜,她清清楚楚瞧見易慕秋眸中的得意。
「我答應。」就當她最後一次為了自己的感情而努力,若最後她真輸了,也了無遺憾,可她也不會蠢到只有挨打的份,「但我也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劍眉微挑,這回易慕秋倒不真的那麼詫異,似乎早已經清楚她的固執。
「這段日子,你不能用任何理由拒絕與我親近。」否則要是他打今天開始成天不見人影,她能向誰討心去。
「成。」因為自信能管好自己的心,易慕秋大方應允。
就算天天見面又如何,不愛就是不愛,這輩子他早已下定決心,除了銀兩,他什麼都不愛。
這番你來我往,幾乎讓巴迎雁心神緊繃到極點,在兩人談定條件的這一刻,她只覺自己渾身氣力彷彿被抽乾似的。
此刻的她才懂得害怕,心兒卜通卜通跳著,渾身上下的寒毛也跟著全部豎起。
意識到她迴避他的動作,易慕秋輕嘖了一聲。
方纔那個勇猛無懼的女人竟在轉瞬間成了坐定難安的小丫頭了,原來,她方才勇氣十足的模樣泰半都是裝出來的。
瞧著她怯生生的模樣,易慕秋薄唇微微往上彎起,突然間一抹寒意的念頭竄起。
方纔那種被逼到牆角的感覺覺讓他十足不悅,他倒要探探這個女子的膽子到底有多大。
邁開修長的步伐,易慕秋幾個大步縮短了與她之間的距離。
傻乎乎瞪著易慕秋碩長的身影不斷逼近,巴迎雁緊張得像是心臟要從胸口猛地蹦出似的。
「你……你想幹麼?」
「你說呢?」
「你可……別亂來。」總是巴望著夠多靠近他一點,可這回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她卻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現在才感到害怕,也未免太遲了。」易慕秋伸手挑起巴迎雁的下頷,淡淡說道,那話像是放肆的宣言,以狂霸而恣意之姿意欲銜住她的紅唇,雖然身上流著巴家的血,但那紅唇倒是嬌艷欲滴得誘人。
「你……你方才明明還一臉凶神惡煞……」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是我未過門的娘子,怎麼現在怕成這樣?」
「我是你未過門的娘子呀!只是……」他也突然靠太近了吧……
「既然我們達成共識,難道不該慶賀一番?」瞧她那幾乎嚇壞了的模樣,易慕秋心中頓時竄起報復的快意。
「慶賀?怎麼慶賀……」她一臉不解,雙頰發燙的嬌態,煞是迷人。
「怎麼慶賀?就像這樣……」想威脅他,就得承受後果,她早該知道他睚眥必報的性子。
易慕秋一臉壞笑,就在巴迎雁嚇得倒抽一口氣的同時,任由自己的靈舌長驅直入,偷香取蜜……
第2章(2)
唇兒彷彿還泛著灼人的溫度,纖細蔥白的手兒總要在觸上自己唇辦的那一刻,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她的想像。
自從那吻後,已然過了三天,雖然明知他的舉動出自於報復的心態,但她總覺得唇兒不斷發燙,彷彿他灼人的唇依然停留其上肆虐似的。
這幾天,她像跟屁蟲似的,總是跟著他,替他暖茶暖酒,替他煮家常菜餚,可儘管做盡一切,她卻可以明顯察覺他目光中的疏離。
今晨,他要出門前讓小廝前來通報,問她是否同行,但小廝來時卻刻意強調他的主子要去風月場所談事。
這回,她沒厚臉皮跟去,只是靜靜待在易慕秋臨時撥給她的院落。
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眼不見為淨,可是腦海內卻時不時出現他與女人糾纏的畫面,一顆心也跟著酸澀起來。
該死的,她應該跟去的,可偏偏她就是沒勇氣。
原來,守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邊,真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
突然間,前頭的銅鏡映出一抹人影,那人影熟悉得敦巴迎雁驚喘著,一顆心驀地吊上半空中。
大哥?!大哥怎麼來了?!
纖細的身子急急站起,撞倒了案上的銅鏡亦無所覺。
「你果然在這裡。」
「我不回去!」還不等巴洛君說明來意,巴迎雁已先一步說道。
「妹子,你在這兒做啥?」好好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麼莫名其妙不見了,本來他和爹娘滿心擔憂,以為她又教惡人給擄走。
派出了無數人馬,可怎麼也沒有下落。
正當他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平素伺候她的丫鬟凌雲卻幾度欲言又止,讓他瞧出端倪,開口逼問,凌雲卻說妹子可能跑到易家來了。
這怎麼可能?
易巴兩家別說平素沒有交情,更有世代仇恨,雁兒之命可能跑到這裡來?
直到凌雲連忙將她所探知的事相盤托出,自從那時巴迎雁被人偷出府,又安全回來了,可卻像是變了個樣,不再愛笑,彷彿心中總是煩心著。
這話若是旁人說起,他興許不信,可凌雲與巴迎雁雖名為主僕,卻情同姐妹,她的話,即使只是臆測,多少也帶點可信度。
雖然還未從妹子口中證實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急著找妹子的他,此刻已帶著將信將疑的心情,悄探易府,沒想到竟然真給他找著了人。
看來凌雲那丫頭說的話有幾分真實,想到這裡,巴洛君的心卻沒有找著妹子的喜悅,反而沉甸甸的。
「大哥,我真的不想單憑媒妁之言就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巴迎雁語氣堅定地說道。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悄悄離了家,可偏偏爹娘因為一朝被蛇咬,總在她身旁安排許多護衛,逼得她只好央求凌雲幫她離府,否則她連寸步也離不開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