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她?為什麼?
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冀望,但她仍不知不覺的渴望得到更多……
「哦呵呵呵呵呵—」
外頭傳來刺耳如火雞叫般的笑聲,擾醒了陷進陰霾的管曼妃。
她在自怨自艾什麼?
她被父母糟蹋就算了,法律又沒有規定父母一定要愛自己的小孩,反正她也習慣了父母的偏心,無所謂。
但她不認識的「外人」,沒有資格嘲笑她!
她故意用力按下馬桶的沖水閥,然後砰的一聲打開門,巨大的聲音讓一干惡意嘲笑的名模們變臉。
她們面面相覷,雖是明知道管曼妃進洗手間她們才跟進來嘲弄她的,但沒有人想到她有種走出來,還敢瞪她們。
「借過。」管曼妃擠開那些嚇傻的名模,扭開水龍頭洗手,撥撥頭髮,一臉心情很好的模樣,照鏡子時還有意無意的展示手上的閃亮婚戒。
既然她們來挑釁,那她就氣死這些排骨精!哼!
那兩克拉的鑽石戒指,確實是閃瞎了其它人的眼睛,而且散發著一股「有種當我面前講」的恐怖氣勢。
特地來欺負她的名模們紛紛竄逃,只剩下游仕均的前女友以及現任妻子兩個人,她們對峙著,沒有人先開口說話,好像誰先開口就輸了似的。
面對鏡子的管曼妃連正眼都沒看林馥嘉一眼,表示沒把她放在眼底。
塗完唇膏後,她拎著包包走出洗手間,留下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交手輸了的林馥嘉。
「怎麼了?」游仕均坐在位子上問凱旋歸來的妻子。他的位子可以清楚的看見數名女模花容失色的跑出女廁,八成是他強悍的妻子給她們釘子碰了。哎呀,他老婆怎麼這麼可愛呢?
氣呼呼的回到座位,看見罪魁禍首朝她笑得這麼智障,管曼妃真的很火大。
「都是你!」桃花這麼氾濫得要死!她狠狠的在桌子底下踹他,結果那傢伙笑得更開心了。
「我又惹妳生氣了?還是誰欺負妳?老婆,告訴我,我去幫妳報仇。」
「你免了,少給我惹麻煩!」她忍不住再踹兩腳洩憤。可惡!她沒事嫁個桃花氾濫的男人幹麼?氣死她了!而且她幹麼生氣?那是他的事,她有什麼好氣的?
她在吃醋?
不,她絕對不承認有這一回事!踹他,可惡!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鬧了起來,游仕均任憑她擰他的手臂、在桌子底下踹他,笑得像個小男孩,但他突然面色一變,翻掌握住她的小手,男孩般的笑容轉變為男人的防備。
管曼妃轉頭,就看見眼神帶著挑釁意味的林馥嘉,款款朝他們走來。
「嘿,均,好久不見。」親密的喊法,證明她確實是來挑釁的。
「嗯?」神情肅穆的游仕均,帥氣一百分,魅力破表,僅掃了昔日情人一眼,立刻將視線鎖定在眼前的妻子。「真巧,竟然會遇見妳,抱歉,我沒注意到妳也在這兒。」意味著他的眼中只有妻子一人,其它女人入不了他的眼。
林馥嘉原本是想來欺負一下管曼妃,卻被游仕均暗地裡教訓了一頓,怎麼不暗氣在心裡。
曾跟他交往過的她,怎會不知道他是怎樣的男人,他眼中只有所愛的人,當他不愛了,就會將過去拋棄得一乾二淨,絕不回頭。
他就是一個這麼絕情的男人!
她不只一次後悔,三年前不應該為了試探他而提分手,她真是全天下最笨的女人,什麼以退為進?退了哪有進路?只有死路一條而已!
「我只是……」想跟你老婆解釋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沒有惡意—準備好的說詞,卻忘了個精光。
「林小姐,讓我跟妻子獨處好嗎?謝謝妳。」游仕均生疏、客套地道,再笨的人也知道他的選擇。
林馥嘉慘白著一張臉回到姊妹們身邊,像頭敗犬……
「哼。」管曼妃輕哼一聲。雖然很高興他為自己留了面子,但與他作對三年,她養成了一定要刺他兩句的習慣,「閣下對待舊情人的態度還真是冷漠呢,不知道哪天我也會變成這樣哦。」
妻子的大發嬌嗔,逗樂了游仕均,他執起她的小手,端詳她指上的鑽石婚戒,這是結婚那天他親手為她戴上的,他記得戴上戒指的剎那,他低頭吻了吻戒指,再吻她。
三年後的今天,他做了同樣的事,明知餐廳裡有很多人盯著他們夫妻倆,他仍是低頭,吻了吻她戴戒指的那隻手。
管曼妃心一動,因為他的動作讓她想到了結婚那天,他也是這樣,以似是許諾的舉動深深打動她的心。
「我這個人,愛一個人可以眼中只有她,全心全意,但是當結束了,就是真的結束了,我絕對不會回頭,絕對不會留戀,但是妳……我的曼妃。」游仕均頭一回沒有故意喊她老婆,而是用深情款款的語氣對她說:「就算妳想走,我也絕不放手。」
因為太喜歡、太在意,所以說什麼也不讓她走,儘管感覺到她的心仍在搖擺,他仍堅持留下她,絕不讓給別人。
他突如其來的告白,令管曼妃心一動,盤旋心中三年的問題破繭而出。
「為什麼是我……你為什麼娶我?」
聽見她這問題,他不禁大皺其眉,歎息。「老婆,妳真的很笨……」他不都說了嗎?他愛一個人,就是全心全意,眼中只有一個人,而這三年來他看的女人,只有這個又笨又愛鑽牛角尖的彆扭妻子—管曼妃。
管曼妃後悔問了他這個問題,又一次暴力相向的在桌子底下踹他。「我哪裡笨?你說清楚!」
「……」游仕均無言。到現在還看不見我愛妳,老婆,妳真的很笨……
※ ※ ※
是夜,回到夫妻兩人共同生活的公寓,管曼妃被他纏鬧了好久,半推半就地共浴、上床,一番巫山雲雨後,她在他身下累極睡去,模楜不清的夢話自她嘴裡洩出。
「臭女人……林馥嘉……我討厭妳……」她翻身,窩進他懷裡睡著。
游仕均不禁皺眉,歎道:「還是在意啊……」
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在意自己和馥嘉的過去,也許是因為媒體的炒作,他和前女友的戀情備受矚目,尤其馥嘉是一個很愛對媒體聊他們戀情細節的人,他很受不了這一點,因此當馥嘉提出分手時,他想都沒有想的就答應了。
分手後他就閃電結婚,那些記者就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圍攏過來,三年來不斷唱衰他們早晚會離婚。
「想得美。」他輕哼一聲,將妻子的嬌軀摟緊。
原本,他是沒打算在三十歲以前結婚的,馥嘉想結婚了,幾次試探後得不到他的正面肯定,於是借口分手試探他,她的用意他是清楚的,所以順勢應了她的分手提議。他縱容情人,並不代表對方能夠逼迫他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本以為自己會單身一陣子,但他卻遇到了曼妃。
她的相親照片透過父親送到他手上,他對於商業聯姻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僅澹澹掃了照片一眼,就讓父親回絕了相親約會。
他對管家夫婦賣女兒的行為不齒,更不屑當冤大頭,再加上—
「聽說管曼妃的脾氣不好,潑辣、任性、驕蠻,標準的千金嬌嬌女,而且娶她等於娶她家那一大家子!」
所有對她的評論是一面倒的負面評價,他就更對這個女人沒興趣了,後來會決定娶她,扛下她家人的爛攤子,當然是有原因的。
思緒飄到三年前,她令他動心的那晚……
那是在一場宴會裡,不是什麼時尚晚會,僅是一個商界人士的家宴,而那個潑辣的女人引起眾人的注目—
「臭小鬼,把東西交出來!」管曼妃撩起裙襬,追打一個小男孩,「還跑!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站住!」
「抓不到我,妳抓不到我,啦啦啦∼」臭小孩停下來拍屁股、扮鬼臉,存心氣死人。
他與父親一同出席那場宴會,父親微笑對他說:「那個女孩就是管曼妃,你拒絕的相親對象。」
「喔。」他輕應一聲,「百聞不如一見。」一個大家閨秀,在公眾場所追打小孩,真是令他大開眼界。
那小孩他有印象,是男主人最疼愛的長子,頑皮得很。
許多人圍觀看熱鬧,直到女主人出來打圓場。
「小乖,你怎麼惹姊姊生氣呢?」
「我哪有?」小男孩古靈精怪的睜眼說瞎話,「是她要搶我的東西啦。」
「把你口袋裡的東西給我掏出來!」管曼妃雙手扠腰,潑辣的執意要小孩把東西交出來,態度很堅決。
「你拿了姊姊的東西?快點還人家,媽咪買新的給你。」女主人哄著寶貝兒子。
「才不是她的東西咧,是妹妹的啦。」小鬼掏出折成一半的粉色髮箍,隨手丟在地上,還任性的踩了一下。
管曼妃看著小鬼的動作,以及母親的溺愛不制止,她抿緊唇,也不管那東西壞了、髒了,彎腰撿起來就往外頭衝去。
「抱歉,請繼續。」女主人優雅的旋身示意音樂繼續,一邊囑咐總管將破壞她宴會又欺負她寶貝兒子的女人趕出去,自己則帶著生氣的獨生子離開,好聲好氣的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