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那個大色狼肯定是故意搞丟我的工作,有借口不跟我上班而去找美眉鬼混……」
雯瑄喪氣地坐在沙發上嘀咕,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寶貴的初吻,竟然就這麼隨隨便便地被伍安森那小子奪走,而他一點也不以為意,搞不好現在正在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呢!
只不過是稍微幻想了下他跟別人親熱的畫面,雯瑄的胸口卻沒來由地一陣難受。
怪了,他不過是她的「學生」兼臨時室友罷了,他跟誰親熱是他的自由,她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在鬱悶些什麼?
再說,那個豪門小開有什麼好的?脾氣差、自以為是又花心,還有激怒她的「特殊專長」!
可是……
她和他之間好像就是有一種奇怪的孽緣,明明一個是天之驕子,一個是超級貧窮女,偏偏三番兩次莫名其妙地相遇不說,最後竟然還同住一屋、朝夕相處。
他那個人的確很愛抱怨,但最後總是會乖乖做好她要求分擔的家務,她做代工累到睡著時,他也很君子地抱她回房以後就離開。
或許正如他姑姑說的,他這個人本性不壞,只是被寵壞了。
當他不招惹她,靜靜待在家裡的時候,還真是不管擺在哪裡都很賞心悅目。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家裡有他在,感覺也比她一個人獨居時安心許多,連跟他鬥嘴都覺得有趣。
是因為太孤單、太想有個伴,抑或是對愛情的憧憬作祟,所以她才會對這個認識不深、本來還覺得挺討厭的男人,產生了莫名的好感嗎?
雯管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對安森有些心動,而且似乎就是從他衝進壽司店替她解圍的那一刻開始。當他一把推開店長,站在她面前保護她時,真的就像英雄一樣。
雖然她嘴上埋怨安森害她丟了工作,其實還是對他心存感激的,畢竟多虧他的衝動,才讓一直猶豫是否該為了高薪繼續待下去的她,終於能從那個難題中解脫。
即使後來那個蠢蛋又犯了自以為是的老毛病,異想天開地為了讓她領什麼「親親費」而吻了她,氣得她當場開扁,可是她心中的確相信他純粹是一片好意,不是存心吃她豆腐,只是他「幫忙」的方法有夠欠扁罷了。
而那個吻……
她輕撫著自己的唇,想起那一吻,兩頰立刻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明明該生氣的,可是說實話,她好像一點也不討厭這個吻,也沒有被侵犯的感覺,難道這也是因為她真的喜歡他嗎?
「真是的,比起我到底喜不喜歡他,現在更該擔心的是房租的問題吧?」
像是在附和她的自言自語似的,雯管的話才說完,門鈴就響了起來。一開門,果然是房東來收租了。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再寬限我幾天……」
如她所料,當瘦瘦黑黑的房東聽說她繳不出房租時,臉色立刻一沈,說什麼都不同意,還大著嗓門數落她已經不只一次拖欠房租的事,讓雯瑄既難堪又委屈。
「不過就是欠你幾千塊的房租而已,用不著那麼咄咄逼人吧?」
雯瑄正被房東叨念得頭都抬不起來,突然聽見安森的聲音,一抬頭,只見到他神氣十足地向他們走來。
「喏,房租給你。」安森從皮夾裡掏出現鈔付給房東。「連下個月的也一起預付了,這總行了吧?」
房東收下錢,點算無誤,抬頭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你又是誰?」
安森痞痞地笑。「散財童子。」
房東不大高興地斜睨了安森一眼。反正房租已經收到了,他也懶得理會他們,嘴裡咕噥了一句便離開了。
「你哪來的錢?」一進屋,雯瑄便急著問他:「你不會是跑回去跟你姑姑說我工作沒了,房租也付不出來——」
「放心,我才不會回去自找罵挨,我是跟我朋友借的。先說好,我可不是借錢亂花,是幫你付房租,不可以叫我姑姑以後從我的薪資中扣除。」他可是還牢記著她說過的「借錢罰則」。
說著,他把一個塑膠袋擱在茶几上。「晚餐我在朋友那裡吃過了,還順便幫你『外帶』了一份,快趁熱吃吧!」
「為什麼要那麼幫我?」她忍不住問他:「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討厭你?」他愣了愣,隨即聳聳肩說:「本來是啦,不過現在也無所謂討不討厭了。既然非得跟你一起生活半年,我不想跟你一起被房東趕出去流浪街頭,就算我是以德報怨好了,我這個人就是這麼善良嘛!」
瞧他說沒幾句又開始自吹自擂起來,真是有夠自大又自戀。
不過,本來在雯管眼裡狂妄又沒品的惡劣性格,現在看來倒只是他為人單純,又比普通人來得自信而已。
而他不計前嫌,及時出現來個「雪中送炭」,她也真的有些感動呢!
唉,她幾乎能百分之百確定,自己真的對這個白癡大少爺產生無可救藥的好感了。
「鈴∼∼」
電話鈴聲打斷了雯瑄的思緒,她連忙接起來聽,原來是妹妹打來的。
「……真的,老闆說我表現不錯,考慮下個月幫我加薪呢……晚餐?呃,我買了超大塊的雞排便當,我看吃完可以撐到早上了。你放心,我過得很好,你一個人在外地唸書才要保重身體。
前天匯給你的一萬塊生活費收到了沒?夠不夠?不夠要跟我說……嗯,學校有什麼額外支出跟姊說沒關係,朋友約你看電影、吃飯就去,別為了省錢都不跟同學出門,整天窩在宿舍。錢的事姊有辦法,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光是在一旁聽,安森也能猜出電話那頭的是雯瑄的妹妹。
真是的,他就奇怪她明明省吃儉用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又打工又做家庭代工,怎麼連區區幾千塊的房租也交不出來?
原來,她把省下來的錢都寄給妹妹了。明明沒了工作,差點交不出房租被房東趕出去,還騙妹妹說什麼老闆要加薪、吃得有多好等等,報喜不報憂的,真是個傻瓜……
不曉得為什麼,望著還在和妹妹講電話的雯瑄,他彷彿看見她渾身不斷散發出一股美麗純淨的光芒,整個人變得耀眼奪目。
因為不懂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奇異的感覺,所以視線更無法從她微笑的臉龐移開。他的目光一接觸到她的櫻唇,腦海瞬間浮現輕吻她的那一幕,渾身無端燥熱起來。
原本在兩人心中緩慢轉動的愛情齒輪,終於開始急速飛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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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向來不過九點不起床的安森,難得地不到七點就醒了過來。
睡眼惺忪的他在床上怔愣了幾秒,忽然用力擰了大腿一下,痛得眉頭皺了起來。
「痛、痛,痛……」
痛覺證明了他現在的確是清醒的,所以雯瑄裸著身子躺在他懷裡,甜甜地朝他喊了聲「老公」,然後踢他下床,拿出一個破碗叫他出門乞討,要不到錢今天就沒飯吃的事,果然只是場夢嘍?
「呼,還好,只是作夢而已。」
不過,他怎麼會作這麼離譜的春夢加惡夢呢?
更奇怪的是,為什麼雯瑄會出現在他的夢中,還成了他的老婆?人家不是說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難不成——
「呵,不可能的,我才不可能對那個小氣鬼有意思呢!」他乾笑著對自己說,卻忽視不了心頭莫名的心虛。
慘了!難道他的品味突變,從火辣性感尤物變成潑辣女了?
仔細想想,自己真的很不對勁,他從來不是個英雄主義者,但是看見她被老闆吃豆腐便莫名火大,想都不想便衝上前保護她。
她沒錢繳不出房租,被趕出去正好,他不就有理由回家繼續過他無憂無意的生活?可是他卻坐立難安,還雞婆地跑去替她籌錢。
「我該不會——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他咕噥著下床梳洗,走到客廳,發現七早八早的,雯瑄就已經不在家了。
「奇怪了,再怎麼急著找工作,也沒有公司那麼早就要人上門應徵吧?」
他坐在沙發上自言自語,一邊啃著隔夜的白吐司,腦袋裡不禁懷念起雯瑄做過的炒麵三明治。
本來不吃隔夜菜的他,在她煮什麼就得吃什麼、不吃就沒得吃的前提下,哪還有挑食的權利。
不過和她同居沒幾天,他已經深深佩服她把剩菜、剩飯變美食的無限創意,他被養刁的胃輕輕鬆鬆就被她的好廚藝征服,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要得到一個男人的心,先要征服他的胃。如果這句話真的有道理,自己的胃三兩下就被她控制,心豈不是也快跟她跑了?
安森正在胡思亂想中,突然聽見鑰匙的聲音,一個箭步上前開門,把正要進門的雯瑄嚇了一跳。
「你一大早跑哪去了?」
安森看了眼一身運動服,臉色蒼白的她,肩頭不禁微微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