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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蕾絲糖

  陳瑞玉乾笑了幾聲。「我的姑奶奶啊,我兩天沒睡了,你饒了我吧,我明天要交的畫稿目前岌岌可危啊……」

  「嗯哼。」這下子換童可玲哼聲了。

  「好吧,說真的,有什麼不交往的原因嗎?對方有長相,又是當紅歌星,有錢有名聲,帶出去很有面子,那個人有讓你討厭的地方嗎,是個性有問題?」

  「不是啦,他人很好……」一個會三番兩次提醒她吃飯,還會特地趕來替她驅趕危險前男友的人,她怎麼可能會討厭呢。「我……好像喜歡上他了,怎麼辦?」

  「那很好啊,既然互相喜歡就交往看看啊,我不明白你在猶豫什麼。」

  「你知道的啊,我不跟有錢又長得好看的男人交往。」

  話筒彼端的陳瑞玉沉默了會兒,才道:「可玲,這不代表他沒有真心,不是每個長得好看的人都是你爸爸的翻版。」

  「我知道,只是、只是……」童可玲想不出真正的理由,只是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陳瑞玉歎氣。「可玲,你知道嗎,我不覺得你有真的戀愛過,你和過去那些男朋友在一起時,你都不是真正的開心,甚至不曾像現在這樣驚慌失措的打給我,你通常都是在分手後平靜的告訴我你分手了,我根本感覺不到你結束一場戀情後應該會有的傷心。」

  「瑞玉……」童可玲被這麼犀利的分析說得啞口無言。

  「可玲,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吧,去正視你的恐懼。」

  掛上電話之後,童可玲發呆了好一會兒,反覆思索朋友的話。

  過去她和那些看似老實的男人交往,她尋求的是陪伴,不是愛情。

  她一直以為只要相處得來,有沒有愛沒有關係,可是她的想法似乎錯了,所以才會不斷的和男人分手。

  她真的很怕去認真愛一個人,怕愛到最後會落得跟母親一樣的下場,才會在真正動了心後,不自覺的害怕,想要迴避、裝傻。

  可是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她想要幸福……但保護自己很累,害怕被感情傷害也很累,到底該怎麼辦才好,誰能告訴她?

  半小時之後,童可玲打開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正在出外景拍平面廣告的裘傑宇,在導演宣佈休息幾分鐘時接到這通來電,他欣喜的馬上接通。

  在他唐突宣告要追她後,她會主動打給他,滿令他意外的,這不就代表他機會很大嗎?

  他心情很好的勾起微笑。「你主動打給我,我希望不是談工作。」

  聽見他醇厚溫暖的聲音,童可玲想也沒想的一股腦兒的把藏在心裡的話說出口,「阿宇,我很怕血,只要看見血我就會昏倒,我媽在我面前自殺時,我又哭又尖叫的希望有人可以來救我媽媽,可是我媽將傷口割得太深,樓下的僕人趕上來時已經來不及,我永遠記得媽媽死前那雙帶著恨意、孤單和痛苦的眼眸……」

  「可玲……」裘傑宇沒想到她有這樣的過去,極為心疼的低聲喚著她的名字。

  回憶起過去,她倏地眼眶泛紅,聲調哽咽,一開口就無法克制地繼續講下去,將積在心底許久的痛全都宣洩出來。

  「在我記憶中,媽媽是個很美麗、很溫柔的人,但因為我父親出軌,她選擇了自我了結,我爸爸曾經是藝人,長得很好看,當上執行製作人後更有錢,因此有五、六個情婦,我爸雖然婚姻失敗,但他很疼我,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恨他,阿宇……阿宇……」

  「我在聽。」他的聲音十分溫柔。

  聽她這麼說,他馬上聯想到她父親是誰,可他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要在一起的是他們兩個,確定她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你跟我爸爸的條件一樣,有錢也有長相,我、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不會傷害我,我不敢踏出第一步……」媽媽那麼美麗溫柔都無法留住爸爸的心,讓她更無法相信自己。

  可是,她也無法欺騙自己對他沒有好感,這種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覺,真的好煎熬,她不曉得要怎麼做。

  「那……我們就來試試看吧。」裘傑宇提議道。

  童可玲啜泣遲疑的問:「試試看?」

  「對,來一段賞味期吧,有些食物吃過了才知道味道,你就當我是你沒吃過的新食物,吃了才知道合不合胃口,如果不適合,三個月後你可以拋棄我。」他誘哄。

  「三個月……」他的建議讓她有些心動,開始認真考慮可行性。

  「對,但那三個月之內,你必須給我機會去爭取你的感情,如何?」

  童可玲思量了一分鐘,決定還是要誠實面對自己,點頭答應道:「好。」

  「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反悔的人是小狗。」

  她忍不住因為他的幽默破涕為笑,還故意學狗叫。「汪汪。」

  「喂喂,怎麼可以這麼早反悔,把汪汪收回去。」

  「嘿嘿,才不要。」

  「食言而肥這句話有沒有聽過,我看你要胖了。」

  「少詛咒我了,我會永遠苗條。」

  一陣笑鬧閒聊後,童可玲感覺原本沉重的情緒變得輕盈,他的溫暖嗓音就像微風,將她的遲疑擔心吹散,迎來了喜悅和期待的彩虹。

  「我們約會吧!」

  童可玲接起電話,一聽到裘傑宇這麼說,馬上傻了。「啊?」

  自從上次她打給他,兩人達成試著交往的共識之後,她等了兩個星期,卻遲遲等不到他展開行動,她的心情從害羞期待,冷卻到失望難過,有時甚至會腹誹他根本就是大騙子,怎料這晚他卻突然打給她,且人已經在她家樓下等她,她根本連矜持的時間都沒有。

  她慌慌忙忙地換衣服下樓,門口果然停了一台搶眼的藍寶堅尼,一個修長的人影就倚在車蓋上,在路燈下,他的身上泛著昏黃的光暈,讓她的心不禁一震。

  裘傑宇一看到她,馬上朝她招手。「我在這。」

  「你的車這麼明顯,我怎麼可能沒看到你。」童可玲咕噥著走到他面前,看著穿著帥氣的他,連頭髮也特別梳整過,反觀匆忙的自己,衣服沒時間搭配好、沒有化妝,頭髮也顯得有些亂。

  在第一次約會的外表及格度上,她落敗,這對女人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了。

  她瞇起眼,雙手叉腰,不滿地道:「你好過分。」

  「什麼?」他替她打開副駕駿座車門,被突如其來的指責搞得一頭霧水。

  「這麼突然通知我要約會,我根本沒時間好好打扮。」

  裘傑宇怔忡了幾秒,然後笑了出來。「寶貝,別在意這種小事,你現在這樣就很漂亮了。」

  第5章(2)

  被喊寶貝,童可玲不爭氣的臉紅了,但還是不忘嗔道:「你全身上下都打理得好好的,當然沒關係。」

  「沒這回事喔,我剛結束一個產品發表會,身上這套西裝是我經紀人臨時幫我買的,而且化妝師替我上的妝都還沒時間卸掉,其實我可以跟你約改天的,但我好不容易有空,如果不跟你約會,我會覺得很可惜。」他掏起她的手到唇邊親吻,深邃的眼眸定住她,眼中有著笑意。「原諒我,我今年的工作去年初就排好了,行程很滿,才會冷落了你,不然……你讓我隨身攜帶?」

  「什、什麼隨身攜帶啊!」她抽回手,害臊的別開臉。

  他們之間才剛開始,談什麼隨身攜帶啊,又不是熱戀期,想時時刻刻看到對方!

  「我覺得很好呢!」裘傑宇低下頭,薄唇湊到她耳邊,用低沉性感的嗓音低喃,「你讓我折迭放進口袋,嗯?」

  童可玲全身酥麻而腿軟,差點站不穩,她慌亂的推開過於靠近的他。「你再這樣,我就不跟你出門了!」

  「好好,我會安分一點的。」他哈哈大笑,再次吻了她的手背。「可以跟我走了嗎?我的公主。」

  她有些招架不住,連忙坐上車。她沒想到平時嘴壞的他,講起甜言蜜語來這麼順口。

  開上路之後,童可玲側頭凝望正愜意地操控方向盤的他。「我們要去哪?」

  「人都上車了才問,會不會太晚了?」裘傑宇揶揄道,「上了賊車是無法回頭的喔,嗯……我想想,要把你載去哪裡賣比較好呢。」

  她愣了一下,但這次可不像以前傻傻的信以為真,她不滿的伸手打他的手臂。

  「你很壞耶,又嚇我!同一招用第二次會失靈的,笨蛋。」

  「你變聰明了嘛。」裘傑宇一臉可惜的聳聳肩。

  童可玲瞪了他幾秒,本以為要追她的他,對她的態度會有什麼不同,結果除了會講甜言蜜語以外,他還是這副痞痞的德性。

  「扣分。」

  「什麼?」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於是停紅燈時,他轉頭看向拿出小本子記事的她,瞄到她在小本子上面寫裘傑宇扣一分,不禁失笑。「我從離開學校後就沒被別人記缺點了。」他學生時期常違規,對被風紀股長或是教官記點不痛不癢,最終還是在被退學的危險邊緣順利畢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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