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影靜靜的看著這張天真無邪的睡臉,先前無故激昂的情緒在此時才得以稍稍舒解。
「蕭影,你到底是怎麼啦?」他低聲問自己。「剛剛……剛剛你差一點就親了她呀!」
要不是羽霜那一叫,他可以肯定自己的初吻將獻給她。他不知道自已為何會這樣,他剛才根本就不知這自己在做什麼。
會想要親一個人就表示喜歡這個人吧!蕭影不知道,因為他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他想,他應該是喜歡羽霜的。如果不喜歡她,他就不會哄她、呵護她了。可是若是喜歡一個人到了想要親吻她的地步,那這種喜歡是不是就是男女情愛了呢?
第4章(1)
不……不會的,蕭影不承認。這和羽霜的智能無關,他從來就沒有因為羽霜異於常人這一點排斥她,因為老實說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在他看來羽霜勝過自己百倍、千倍。
再說羽霜根本不是他能一親芳澤的對象,人家可是驍親王府的人哪!是皇親國戚呀!不管羽霜是滎永貝勒的妹妹還是情人,就算她是滎永貝勒的朋友甚至是丫鬟,都不是他這種無名小卒能招惹得起的呀!
所以說呢,他對羽霜絕對肯定不是那種喜歡的喜歡,他對羽霜的喜歡是很單純的,誰都會有想要保護弱者的心態吧,他對羽霜的感情就是如此。而那差點就成功的一吻也是因為羽霜實在是太惹人憐愛的緣故,他想不只是他,要是換作任何人都可能會和他一樣有這樣的衝動的。
我當羽霜是妹妹,就像羽霜當我是哥哥一樣。蕭影心中十分肯定這一點。
「羽霜——」
滎永張開眼睛猛然從床上坐起。他喘著氣,額頭冷汗涔涔。
「怎麼了?」他的枕邊人紫凝也坐了起來,擔心的扶著他的肩膀。
滎永歉然的看著愛妻。「我吵醒你了?抱歉。」
紫凝摸摸他冰涼的額頭。「作惡夢了?」
「我夢到了羽霜……她……」滎永痛苦的呢喃。「我夢到她全身是血……她站在那兒一直叫「哥哥救我」,可是我救不了她,我連接近她都不能……我……」
不等滎永說完,紫凝就伸手抱住了他。「那只是夢,不是真實的。你不要胡思亂想,羽霜一定不會有事的。」
滎永無力的搖頭。「你教我怎能不擔心呢?羽霜失蹤快一個月了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唉——」
為了確保羽霜的安全,滎永不敢對外發佈羽霜失蹤的消息,也不敢動用到官兵,他只能用自己人去找,所以找羽霜也就格外的困難。天下這麼大,要找一個羽霜有如大海撈針,找了快一個月了,羽霜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找不到羽霜,滎永和紫凝也不可能吃得好、睡得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兩人都瘦了、憔悴了。
「唉——」紫凝也歎口氣,幽幽的說:「雖然羽霜至今音訊全無,但是我相信以羽霜的善良和純真,她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逢凶化吉?」
「是啊!」紫凝悠然一笑。「傻人有傻福嘛!你想想看,以羽霜的可愛和天真,我相信一定有人會和我們一樣疼她、愛她的。你不能否認羽霜很惹人憐愛吧!」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滎永濃眉深鎖。「不管羽霜再怎麼惹人憐愛她還是個有缺陷的孩子,她現在落入那些惡人手中,你想他們會吃羽霜那一套嗎?」
「也許不會,也許會,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不是嗎?況且羽霜這朵溫室裡的小花可能比你想像的要堅強。」
「哦,這話怎麼說?」
「因為羽霜一直都受我們的保護,一旦羽霜失去了我們的保護,說不定她更能依照她的本能來生存呢!就像那些沒有人照料的野花野草,有時候它們可以長得出有人照料的家花更好不是嗎?」紫凝充滿信心的笑道:「所以囉,也許我們認為她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事,說不定對現在的她來說反而是輕而易舉的事呢!」
滎永沉吟的說:「你的意思是羽霜現在可能過得很好,完全不像我們想像的那麼悲慘?」
「是的,就是這樣。」紫凝深情的望著滎永,他總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的。她握住他的手,溫柔的說:「我們何不對羽霜有信心一些呢?既然一時找不到她,我們何不選擇相信她呢?」
滎永再歎一口氣。「唉,看來也只好這樣了。」他溫柔的看向紫凝,「也只有你才懂得如何安慰我。」
紫凝輕笑著搖頭。「我可不是在安慰你喲,我是真的對羽霜很有信心的。」她兩手抱住丈夫的頸項,吐氣如蘭的說:「你知這嗎?我有預感在我們的小寶寶出生時羽霜已經回到驍親王府了,這個預感很強烈。」
「我由衷的希望你的預感能實現。」滎永笑著吻住她。
※※※
經過一番長途跋涉,歷盡千辛萬苦,蕭影終於帶著羽霜來到李家村了。
李家村是個人煙稀少、沒落的小村莊,全村上下加起來可能還不到三十個人,說不定他們所飼養的家畜比全村的人還要多。
把羽霜藏在這裡應該是相當安全才對。蕭影毫不費力就找到一間還算乾淨的小屋,徹底打掃一番後,連日奔波的他已經累得不成人形了,羽霜更不用說了,她打掃不到一半就坐在一棵樹下睡著了。
「羽霜,」他搖醒她。「先去洗澡再來睡,我已經燒好熱水了。」
他帶著半睡半醒的她來到浴室,浴室裡的浴桶正冒著騰騰的熱氣。
「哥哥,羽霜要睡覺……」羽霜軟綿綿的身子賴在他身上。
「不行,洗好澡再睡!」蕭影不重不輕的拉開羽霜,拍著她的臉。自從上一次發生那件使他衝動的「意外」之後,他都會很小心的不要讓羽霜的身體再碰觸到自己,以免有擦槍走火的危險。
一下、兩下、三下……拍了這麼多下羽霜不醒也不行了。
他指著她身上的衣服說:「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進到桶子裡泡一泡,然後穿上擱在那個小凳上面的衣服。」
「哦……」羽霜迷人的星眸半閉,聽到一半還打了個大呵欠。
「先把衣服脫掉吧!」蕭影哭笑不得的說。難道真的要他下一個命令她才會做一個動作嗎?
等羽霜開始動手,他就走出浴室,還有一大堆的事等著他去做呢!
他用剩下不多的銀子和村人換了些白米、蔬菜還有一些日用品,等到他把該做的事都做好後,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然後他帶著一身的臭汗和疲憊進了浴室。此時浴桶裡的水早就變涼了,但他也沒有力氣再去燒熱水了。他迅速的褪去衣褲,撲通一聲跳進浴桶。
嘩,好涼、好舒服啊!當他身心舒暢的哼起小曲時,突如其來的一聲「哥哥」嚇得他差點就從浴桶彈了出來。
「羽……羽霜……」真的是羽霜!她從桶子外突然冒了出來,而且居然還是半裸的!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全裸才對,因為有桶子擋著,所以他看到的羽霜是半裸的。
還呈濕潤狀態的烏黑長髮巧妙的遮在胸前,讓他沒有看到不應該看到的東西。其實就算真的有什麼不該讓他看到的東西他也看不到,因為他只看了一眼就把視線移到頭頂上方。只看一眼還什麼都看不到就讓他臉上發熱、心跳加快,他哪還敢看第二眼第三眼啊!
「哥哥,是你呀!」羽霜揉著眼睛,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你在這裡睡覺?」他以為她應該是早就洗好澡回房睡覺去了,怎麼會……「羽霜好想睡覺嘛……」羽霜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什麼樣的狀況下。
當然,她不是沒有羞恥心,要她在外人面前光著身子,對她來說是不可能的。蕭影對她來說當然不是外人,他和滎永還有紫凝一樣都是疼她、愛她的人,是她最親近的人,所以說她不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對。
「羽霜洗完澡就好想睡覺喔,所以就在這兒睡著了呀!」羽霜指著自己站的地方說。
蕭影覺得萬分慶幸,心想,謝天謝地!還好你不是在浴桶裡睡著的,否則一定會淹死!
前一刻還覺得慶幸的蕭影下一刻立即就驚惶了起來,因為羽霜居然一手扶著桶子的邊緣,白皙的大腿高舉著預備要跨進來。
「哇——你……你要做什麼?」他像個女孩子一樣的尖叫不已。
「羽霜還想再洗一下……」羽霜的腿舉得更高了。
「不……不可以!」完全亂了方寸的蕭影顧不得自己也是光溜溜的,目前這種情況他什麼都顧不得了!他猛然站起來亟欲在羽霜進來前逃離桶子,可能是太緊張了,他是逃離了桶子沒有錯,不過他也順勢踢倒了桶子,打翻的水讓他滑了一大跤。
「哎呀——」好疼哪,他的背整個吻上了濕滑的地。
「哥哥——」見他跌倒,羽霜大叫著撲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