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要看!」蹦蹦跳跳的胖小子很早就想到別處去玩,哪有不舉雙手贊成的道理。
這叛徒!勾曦玉的不字還在舌尖上,哪知道又被往後面帶去了。
百里鳴彧對於小胖子的上道非常有好感,他對於當人家的「枴杖」當上了癮,轉身又要將勾曦玉「收為己有」。
方纔進門時,她已經拒絕過一次,這回百里鳴彧連問都直接省略,摟住她腰肢,把愕然的她勾到面前,同時俯下身用力的吻了她。
那吻又重又狠,吮紅了她的唇,擺明著是烙印。
「你!」勾曦玉又氣又急,偏偏潤兒在前頭又不能發火。
勾曦玉精彩的表情滿足了他被冷落半天的低落心情。
「你知道我想念它多久了嗎?」
勾曦玉還未從他男性的氣息裡甦醒,又被他眼裡露骨又曖昧的佔有給駭得傻在當場。
她撫上自己被輕薄了的唇,為什麼他的吻讓人覺得陌生又熟悉?她不排斥他,彷彿,他們真的有過一段什麼。
「你這樣欺負我……欺我什麼都不記得,你再敢亂來我馬上走人。」
百里鳴彧收攏臂彎,重新將她輕輕抱起,又在她光潔的額印下輕吻。
這年頭有哪個女人敢這樣威脅他?就她最敢了。
「我承認我心急,可是我不想道歉,因為我足足想你想了七年十天又零五個時辰。」
始終在勾曦玉臉蛋上徘徊不去的紅暈延燒到兩個耳垂,蔓至瑣骨,她小聲的說:「夠了!別再講那些我聽沒有的話,你這樣把我抱來抱去,讓別人誤會也就算了,要是潤兒也胡思亂想我不會饒你的!」
「他是我兒子,兒子的爹抱兒子的娘有什麼好誤會的。」
不懂他為什麼要亂挖洞給自己跳,她板起臉來了。
「百里鳴彧,我不管你是皇上跟前多紅的人,你要是敢在孩子面前胡扯,我馬上帶著他離開這裡。」
百里鳴彧知道有很多事情急下來,可是他也不能讓這女人一直排斥他下去。「我知道你的小腦袋裡在愁什麼,你那年代有驗DNA親子認定這種技術,可我們這裡也有滴血認親這古老的法子,潤兒是我的孩子不會錯的。」
勾曦玉從來沒見過這麼……這麼死皮賴臉的男人,他一直肖想人家的兒子,有種,不會自己去生一個喔!
「潤兒,咱們回家去!」她高聲喊。
結果,去遠的潤兒哪聽得見她在叫什麼,加上水瀑聲震耳欲聾,還有,剛剛嘗到丁香小舌甜滋味的男人發了狠把她多嘴的舌重新含住,吻得她昏天暗地,由起先的掙扎槌打到逐漸電流般的酥麻征服了她。
兩個對這檔子事都沒有太多研究的男女你咬我、我啃你,肢體糾纏摩挲,使得起先的不情不願轉為情慾濃稠狂野纏綿了起來。
「留下來……」他粗嘎著聲音。
「我不能……我們這樣算什麼?」她臉紅如醉,想從他的胸膛裡起身卻被緊緊的納在羽翼裡不能動彈。
「你曾經照顧我一年,現在換我照顧你。」
「我不希罕你報恩。」
「別跟我說你現在的樣子可以好好照顧潤兒。」
「我只是傷了腳又不是全身殘廢,何況我養了他那麼多年,他是個很獨立的孩子,很多事情都能自己來的。」
「他需要受教育,你需要有人照顧。」
她微微掙了開來,百里鳴彧說中了她心裡最在意的事情。
「潤兒……不見了。」她四下看了看,顫聲。
「他肯定是找到什麼好玩還是有趣的東西,你不放心我也一起去瞧瞧吧。」把她的身子扶正,順手握住她的小手。
一切都那麼自然,百里鳴彧知道若凡事都要在勾曦玉身上要出答案來,恐怕得等到天荒地老。
她不肯照自己的心意走,那麼,就照他的!
勾曦玉這時候沒時間跟他計較手給下給牽,她擔憂的是潤兒,這宅子像迷宮那麼大,要是迷路了怎麼辦?
自然,她的擔心純屬為娘的忐忑,當他們兩個繞過湖上亭還有錯落在花圃跟樹影之間的房子,她看到了躺成大字形睡在花間暖陽下的潤兒,他的身邊圍著幾個小丫鬟給他蓋被燃香驅蟲甚至還有遮陽,服侍得無微不至。
顯然,整個百里府上上下下對他們母子感興趣的,不是只有滿腦子想把美人變成自己的百里鳴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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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小築旁處的湖心悉數點上防風宮燈,前後左右燭火不知道綿延了多大一塊地方,只見月色迷離連著水橋棲息在一片碧波蕩漾中,畫舫在前,酒船在後,負責傳遞菜色的小船搖晃來來去去,替這片湖色增加下少熱絡氣氛。
這一晚百里鳴彧把晚膳搬到湖央來,食材為了應景,吃的是太湖的船菜。
既然是船菜自然以河鮮為主。
百里家的廚師坐鎮酒船中當場料理烹飪,眨眼工夫菜就端上桌來,船菜以燉燜、燴、焐為主,以太湖盛產的太湖三白——白米蝦、白鰓魚、白財魚和菱、藕、茭白等作為菜餚的主要材料。
白米蝦、白塒魚、白財魚這三種魚嬌貴得很,尤其是白財魚起水即死,而且兩個時辰後就不可食用,要比起唐時楊貴妃愛吃的荔枝要八百里加急送到北方,可謂同樣稀少珍貴了。
野生的黃桑魚、酒釀螺螄、活燴蝦紛紛上桌。
沒見過這麼新鮮有趣吃法的潤兒不見絲毫不耐煩神色,樣樣捧場,用他下午才裝了一堆糕點的小肚子,把無骨無刺的一大盅銀魚菜配著從江南來的大米飯給一掃而光。
兒子的好食慾讓勾曦玉很開心沒錯,可是隨之湧上心間的卻是心酸。
孩子跟著她雖然沒有三餐不繼,可是哺乳期的她沒有營養補給品吃奶水少得可憐,後來只能泡米麩水給他喝,她很自責。
孩子不用人教,也知道好吃的食物該是什麼樣子。
晚膳結束,人乏馬困,百里鳴彧把他們母子安置在貓貓小築。
小築是間暖閣,本來是替年幼時體質怕寒的百里鳴彧所專門設計的屋子,屋子的各處牆壁和地下皆是空心,一到冬日,燒了火,熱氣從四面八方透出來十分溫暖。
到了盛夏則改成放置冰塊,又是一幢涼快好避暑的房子了。
勾曦玉替躺在床上的潤兒掖了掖被角,親親他,「今天換了不一樣的地方可以自己睡嗎?」
「可以,爹說潤兒長大了,不可以凡事都倚賴娘。」曬了一天下來的小胖子有了張紅石榴的臉蛋,鮮艷欲滴可愛極了。
才一天時間孩子就被洗腦了,真是高竿。
勾曦玉搖搖頭,這該說那個男人好,還是狡猾?
「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要是可以一直住下來就好了。」孩子的憧憬說起來簡單,有時候卻是大人心裡的難處。
「這裡不是我跟潤兒的家,過兩天我們就要回去了,你別亂想。」
她是個很實際的娘,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力能做到的,或許他的年紀還太小,不是很能明白她說的話,但是,與其給孩子一個自己做不到的夢,不如坦白告訴他,現在不懂,以後長大了自然能明白。
「沒關係,娘在哪,潤兒就在哪。」
勾曦玉心裡一片暖洋洋。
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有的是說不完的辛苦,可是真的很奇異,不管如何辛苦勞累,孩子隨便幾句話就能給你繼續生活下去的動力。
「媽媽愛你。」
「我知道……」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捲翹的羽睫重重的往下垂去,他今天真的累了……不過差點就要闔上的眼重新睜開。「娘,那些大姐姐還有阿姨們都說我跟爹長得一個模樣,他真是我的爹嗎?」
勾曦玉用袖口替他抹去額頭又冒出來的汗,不是太過驚訝,這些話她在飯席之間已經聽了又聽。
「如果娘說我也不知道呢?」
「我希望他是我爹。」小孩的想法最簡單了,卻也再實際不過,能夠擁有一個對他好、寵他、愛他的爹,也就這樣了。
「睡吧。」
他沒點頭沒出聲,人已經呼呼睡去了。
留下一盞火,她走出內房,小廳裡等著她的竟然是百里鳴彧。
「孩子睡了?」他把手上的述論放下,其實一顆心哪放在書本上,一聽見勾曦玉的腳步,人還沒到她身上的清淡香氣就已經喚醒他全部的知覺。
「夜都深了,你還沒回房休息?」見他桌前的茶水已涼,她又從留著微星炭火的小爐上倒了新的茶水。
「不用忙我,你的腳還痛嗎?」不自覺跟著勾曦玉的腳步團團轉,這應該是少年時跟著她養成的習慣,人不在的時候會自然的遺忘,可是當她一出現,很多那一年生活的情景就會栩栩如生的出現,就像現在。
勾曦玉不自覺的笑,站定身子把他扯坐下。
「那位大夫的藥效果真好,腫脹已經消了一大片,我想我們母子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我摸過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