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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四方宇

  層層垂紗外,候著晏平飛、封言—行人,對垂紗內不再傳出的動靜,遲疑的—喚,沒聲響後忙衝進去,卻見蘇少初拿起床邊的藍青玄虹,出劍以內力迫出劍身的藍色毫芒,朝倒在床上的朱毓頸項劃去,一道濃黑稠血噴濺出!

  眾人大駭,卻為蘇少初所低喝!

  「別吵,藍青玄虹是一把追毒之劍,劍氣會進體內,這只是劃開他用內力凝於頸上的毒,先化他毒氣攻心之危。」

  晏平飛忙查看倒在床邊的主子,頸邊的黑血已淡,淌下的已是鮮紅的血。

  「蘇公子!」封言忙扶住踉蹌一步的蘇少初,見到她流血的肩。「你的箭傷迸開了。」

  「我不要緊。」除了劍傷,還有被朱毓逞了慾望的身體,目前太虛弱,但眼前她得撐下。

  「晏總管,外邊巡邏的侍衛皆如尋常不變,切莫要增加或減少,領一隊武衛守在無憂、無愁房內,對外皆不要讓人看出來。」

  晏平飛有一瞬的遲疑,既而在她堅定的一聲喝令中,抱拳領令。

  「其他的武衛隊長等會兒聽到鼓音再響起,便各自派手下三人出去,只巡察這雲流閣附近便行,莫要太深入,遇上孟閻司,他們對付不來。」

  「是。」

  武衛隊長們退下後,外室只剩封言。

  「封言,你、我都很清楚孟閻司的人和東域的毒,以目前,絕不能移動三皇子,等會兒奪命鼓音必響起,要催迫朱毓體內的毒流竄心脈,進而迫碎他的心脈,取他性命!」

  「鼓音之毒,封言清楚,只是三皇子還將無憂郡主所中的毒移到自己身上,所以情況嚴重。」

  「嗯。」難怪藍青玄虹劃出的毒血如此深濃。「我的冰瑩虹劍劍柄內藏有藥,但無法盡解朱毓體內的毒,所以必須有一種聲,平緩穩定直到黎明都不能間斷的在朱毓耳邊,讓朱毓只傾聽這個聲。」

  「現在若動任何樂器之音,必會讓候在外邊的孟閻司知道主子真的出事了。」

  孟閻司武功不可怕,但他所控制的毒與毒物無孔不入,再加上還不知道他藏身在哪,目前主子身中劇毒,不宜再有任何差池。

  「這點我有辦法,只是一旦進行,連我都不能有半分的移動,所以我與你家主子的安危都只能靠你了。」

  「封言誓保三皇子與蘇公子的安危。」封言意會。

  「這個辦法至少可拖到下半夜,孟閻司此人很謹慎,只待黎明,朱毓脫過險關,一切就好辦了。」

  「主子的一切就有勞蘇公子了。」封言往門外守護。

  此時窗外的夜空,刺耳的鼓音再次迴盪起,床上的朱毓面色泛灰,眉目也痛苦抽搐起。

  蘇少初扶起床上的他,解開自身的胸前衣物,褪下兜胸,將他的顱首環擁進裸胸上,讓他的面容緊緊貼著她的胸口。

  「聽著我的心音吧!三皇子,這應該是你最熟悉又最能讓你安靜傾聽的聲。」她輕聲低哄,「因為這是你喜愛之人的心音……」

  熟悉的氣息與心音的鼓動似乎令他紊亂的氣與神色緩平下來了。

  想他睜開眼時,那股笑中帶邪又帶悠狠的氣勢,抱她時也都盡為燒狂的慾望所取代;對比此刻偎貼在她酥胸上的面龐,有若依著母親的稚子,緊緊汲取她心音與肌膚所帶來的溫暖與力量。

  「你讓我愈來愈不知該如何看待你。」她撕下一角衣袍,按著他的頸項,壓著淌下的血。「會這樣做是為了自己的女兒與屬下的安危嗎?」

  否則以朱毓的能力,可用蘭赤石抑毒後,在部下保護中先離開;但為了保女兒安全,還有以這個方法勢必犧牲不少長年跟在他身邊的人,所以他沒冒這個險。

  看著他滴在床褥的鮮紅與自己肩上淌落的血滴,竟為同一位置,交融的沁入床褥內。

  「三皇子……朱毓……」

  看著胸懷內的人緊閉的眼眸,泛灰的面色,蘇少初的眉宇湧著複雜,向來她面對的是淺笑揚眉中,都帶著皇族尊傲的他,貴氣華艷,哪怕雲峰雪夜那一劍,也令向來高高在上的他打算玉石俱焚,何時會是這樣的倒下……

  「朱毓……」

  厘不清此刻的感受,只知道低喚著他的名時,她的面容已埋在他的發上,環緊懷中的顱首,緩緩的閉上了眼。

  ☆☆☆☆☆☆☆☆☆☆  ☆☆☆☆☆☆☆☆☆☆

  幽黑的朦朧深夜,監看的人馬趕回山腳下的竹亭內報告事情。

  「屬下看到孟閻司鼓響過後,沒多久,三皇子走出來看月色的身形。」

  「可有中毒跡象?」

  「太遠了,無法判斷,但三皇子看起來很自在的樣子。」

  孟閻司沉吟。「外邊的守衛可有任何異動?」

  「稟孟閻司,一切如常,只有在鼓又響後,有幾個侍衛出來附近探看,直至鼓音停了才又回去。」

  「難道朱毓已解了他女兒身上的毒?」那毒下得無色無味,不到發作絕不可能看出來。「等到下半夜,本閻司再敲鼓音時,若聽到哪個方位傳出痛苦的叫聲,還是樂器的聲音,馬上將血蝠鳥放出去。」

  血蝠鳥會循毒發的哀號或者樂器的聲衝過去,再集體聽著鼓音噬咬血肉。

  「孟閻司!」

  身後不遠處忽響起的聲,令眾人大驚,不知何時身後有人?

  回首只見二名一身東域服飾,一淡青、一藍黑,皆以細珠垂紗斜覆,蒙了半張面孔的人。

  「玄虹一族的人來中原做什麼?」孟閻司豆點的寒瞳認出對方,未被珠紗掩到的面頰靠耳邊,有一道彎紋上刺著雲朵,冉流玄虹的特徵。

  「我們是羲妃派來協助你的。」淡青者亮出羲妃親給的掛牌。

  「羲妃派來的人,太好了,教內終於派人來了。」

  一旁的屬下興喊,一直沒見到魔希教派來的人,眾人都害怕是否已被教內所遺棄。

  「該報告你們做了些什麼了。」藍衣者走過他們眼前,看著山腰上的雲流閣。

  才要趕緊報告的屬下,卻被孟閻司所打斷。

  「玄虹一族又佩著劍,各自身穿一青、一藍,可是克羅棋甄在東域聖湖宮殿內的護法?」

  「是什麼對孟閻司很重要嗎?」回首的藍衣者冷笑問。

  「只是沒想到,東域出名的聖湖雙劍會轉投羲妃的勢力。」看著前方昂立,觀察山腰形勢的背影,孟閻司豆點雙瞳異漾詭芒。

  傳言中的聖湖雙劍劍術非凡,足堪媲美三皇子眼前的劍者封言,看來他有兩個好幫手可利用來建功。

  「我們來最主要為著一件事。」瞇睨雲流閣,一股殺氣緩緩在藍衣者眼內流動。

  「什麼事?」

  幾乎閃電到連看都來不及看清的劍影,才見回身,銳利便已貫穿孟閻司枯瘦的身體!

  身後的屬下驚呼,青衣者也已出劍,刺眼爍目的毫芒劍流,瞬間劃空,無—人有回手之機,連孟閻司身旁的兩名彪魁漢子,佩身的圓環刀都還來不及出,便被鋒芒劃頸。

  「你、你們……為什麼?」孟閻司不敢置信。

  「只要克羅棋甄之死與你有關,那麼你就死得不冤枉!」來人腕勁一揚,同樣眨眼之瞬,劍已再回鞘。

  「你、你是來……協助我的,竟敢殺我……羲妃……不會放過你……」

  藍衣人看著他將死的臉道:「你不知道義圮早和三皇子達成協議,除掉你和你身邊的人,就是唯一代價。」

  孟閻司豆瞳漸失焦,不甘心的死在中原異地。

  「這些都是他隨身飼毒的毒物。」

  青衣人拿出火折,引火後直接丟到地上的幾隻小木箱中,看著大火焚盡無法逃生的血蝠鳥,掙扎慘號的死於火焰中。

  看著一地屍首,藍衣者抬首望著雲流閣,冷冷道:「真正殺死克羅棋祺甄的兇手可還在那。」

  第十一章

  月夜下,簫聲悠揚,幽柔的簫音在秋風中低回。

  朱毓緩緩睜開眼,他想坐起身,體內卻傳來怪異的熱,且渾身內勁有些散亂的竄流。

  「你醒了。」垂紗已被層層縛起,讓他清楚可見外室琉璃窗前,悠坐窗檯上的雅逸姿影,此刻放下手中長簫,支著側顏凝望窗外月色。

  朱毓想開口,卻感到喉嚨扯痛,這才發現頸項裹著白布。

  「為了逼出東域的毒,藍青玄虹在你頸上劃開,引出毒血,你的聲暫時無法大喊。」星月皎皓中幽隱著晦暗,凝視的瞳定在那抹虛暗。「孟閻司已是昨夜之事,黎明時,他和魔希教那干人的屍身都被早上派出去巡邏的武衛找到了,看起來是自相殘殺,雲流閣和大家都安然無事。」

  他淺笑,他從不懷疑她的能力,才坐起身,腰間竄過劇烈的顫慄,灼熱像由丹田處燒起,腹下有股沸騰起的欲濤。

  「你的毒性已無大礙,明早你的頸傷就會好多了。」

  她持簫背手,悠步朝他而來,那每一步踏出的身姿,在此刻的他看來,是如此充滿誘態,令他喉嚨發乾的收緊。

  「少初……」聲音沉啞的開口,卻是低弱的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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